朱準沒有反抗,任由流影帶着人,將他綁了。
流影收了信,檢查了一遍,帶着人押了朱準,帶到了張運面前。
張運接過信,拆開又檢查了一遍,順便看了,看罷後,嗤笑一聲,對流影吩咐,“走,將他帶去見王女。”
蘇容與周顧等人正在研究下一城許州,制定攻城策略,聽聞張運派人來稟告,說大魏太子派來信使,她“哦?”了一聲,問身邊人,“你說,元照來信,爲什麼?”
周顧輕哼,“還能是爲什麼?議和?”
蘇容笑。
不多時,張運押着人來到,將信遞給蘇容,“這是大魏太子身邊的親信,叫朱準。”
蘇容接過信,看了被綁着的朱準一眼,沒立即看信,而是問朱準,“你們太子,如今腹背受敵,滋味不好受吧?”
朱準不知該怎麼回這話,沒吭聲。
蘇容挑眉,“元照派了個啞巴來嗎?”
朱準這才說話,“在下不是啞巴。”
蘇容看着他,“那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你若是不回答,我讓人把你剁了喂狗了啊。”
朱準繃着臉,“兩軍對戰,不斬來使。”
蘇容被逗樂,“你們大魏的人,都這麼天真?我可不在乎斬不斬來使,我就算斬了你又如何?”
朱準又不說話了。
蘇容重新問他,“你們太子,如今腹背受敵,滋味不好受吧?回答我。”
朱準攥緊拳,知道蘇容這是在笑話太子,在黑崖關,早先太子如何打的蘇容無還手之力,如今就如何憋屈矮下身段來議和。他是太子身邊的親信,更能體會這種憋屈,他是不怕死,但他臨行前,太子囑咐了,哪怕受了折辱,他也要忍着,因爲是大魏主動與南楚求議和。
於是,他垂下頭,艱難地說:“是,我家殿下,來請求王女議和。”
蘇容笑着點頭,評價了一句,“你家太子殿下,真是挺能屈能伸。”
她說完,打開信紙,看罷後,嘖嘖一聲,遞給一旁的周顧,周顧看過後,遞給夜歸雪。夜歸雪看罷道:“將人先帶下去吧!去請先生來。”
謝遠不在,他們是要商議一番。
蘇容擺手,流影將朱準押了下去。
不多時,謝遠來了,看過信後,問蘇容,“你是個什麼想法?”
蘇容哼笑,“他說想議和,就議和嗎?我總要再打他三個城池。讓元照徹底知道我不好惹,也讓他狠狠被咬下一塊肉來。”謝遠問向周顧與夜歸雪、張運等人,“你們說呢?”
周顧道:“那就打唄,反正糧草還有一個半月的。”
夜歸雪道:“聽王女的。”
張運也沒意見。
謝遠卻道:“與其耗費兵力打,不如讓大魏主動割讓,如今我們奪了四城,若是大魏主動再割讓三城,再奉上黃金十萬兩,大魏上等的寶馬千匹,攻城炮的構造圖,那麼,南楚就收兵。”
此話一出,蘇容眨眨眼睛,“不打下來,元照會同意給嗎?”
“除了攻城炮的構造圖,想必會同意的。”謝遠道。
蘇容立即說:“攻城炮的構造圖,不必找大魏要,我過目不忘,在摧毀攻城炮時,早已將裡面的構造給看清了,只不過這東西鍛造不易,建造也極難,就算有了構造圖,我們若想造出一門來,軍器監怕是也要耗時二三年。”
周顧眼睛都亮了,“對啊,我竟忘了,你過目不忘了。崔言錦那小混蛋還十分可惜,在行之耳邊唸叨了多日,說那日攻城炮竟然讓大魏自己給摧毀了。”
夜歸雪也想起了蘇容這個本事,頓時笑了。
謝遠道:“那也得要,只有要的苛刻些,討價還價,大魏纔會答應。元照清楚我們南楚軍需不足是個大問題,沒辦法吞下整個大魏,大梁也一樣,面臨的同樣是軍需問題。所以,議和是肯定的,但如何拿到我們想要的,讓大魏真正扒下一層皮來,纔是主要的。”
蘇容點頭,“行,那就依謝伯伯所說,我這便給元照寫信。”
蘇容是個不愛寫信的人,但這封信,她樂意親筆寫,言辭要多犀利有多犀利,東西多多益善,條件要多苛刻有多苛刻,謝遠說割讓三城,她直接寫除了她如今已奪得的四城,大魏再割讓七城給南楚,若讓她收兵,大魏還要奉上黃金五十萬兩,上等寶馬一萬匹,外加攻城炮構造圖,弩箭改良構造圖等等。她寫完一應條件後,又在末尾加了一句,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南楚如今就是那個光腳的,大魏如今就是那個穿鞋的,若是大魏不答應,那南楚就打到底,揹着乾糧的打,打到將自己要的條件,都奪到手爲止。
她將信寫好,遞給張運,“還是你去,將這封信給那個朱準送去,讓他走,告訴他,我最多等大魏十日,十日後,我得不到回話,便繼續攻打下一城。大魏不給的,我自己奪過來。”
反正她也還算了解燕回聲的脾氣,他不得到他想要的,也不會從大魏撤兵,不管他兵力有多少,都能拖住元照和他的兵馬,顧東顧不了西。
張運點頭,接了信,轉身去了。
朱準本來以爲蘇容會爲難他一番,沒想到,蘇容也不過是問了他幾句話,言語羞辱了兩句,便放過了他不說,還很快就給太子殿下回信,讓人放他走了。
朱準出了城,打馬離開新啓城,牢記着蘇容讓人傳的那句話,只有十日的時間,十日正好是從新啓城到藍灣河日夜兼程跑死幾匹馬,晝夜不歇,一個來回的時間。
他回到許州,連腳都沒站,也沒見賀蘭決與南宮崢,只丟下一句話,讓人給他們傳話,等十日,他回去報與太子,十日後,等待太子回信,在這期間,他們守好許州城,不得懈怠。畢竟,誰知道蘇容會不會趁這十日的功夫,對許州動手。
賀蘭決與南宮崢沒想到朱準去見蘇容這般順利去回,二人對看一眼,倒沒說什麼,命人繼續嚴守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