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南明白,這柳富德忽然回堡,而且對自己又如此“熱情”,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曾敦儒說過他在柳家堡布了一步棋子,要讓柳如龍顧得了頭顧不了尾,現在看來,這個柳富德多半就是這步棋了,但不知柳如龍心中是究竟怎麼想的,當下他忽然又大笑起來,看都不看柳富德一眼,而是望着柳如龍道:“柳堡主,這個人是誰。我很想知道,到底你是堡主。還是他是堡主?”
柳如龍沉聲道:“這位是我地堂兄,柳富德柳大爺,他地話,就和我說的差不多,武世光,你作惡多端,好色貪淫,居然親妹妹地主意都要打,甚至還種植我們的先祖爲之不恥的罌粟,柔瑤對你也很失望,我現在宣佈,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柳家的女婿,我們柳家堡與你們武家堡也不再是親家。”
李江南望着柳如龍威嚴鐵青的臉,卻是心如電閃,自己打武青蕾的主意,種植罌粟,柳如龍應該明白他地意圖的,但現在隻字不提,而且一付對自己深惡痛絕的樣子,這裡面,只怕還有些內容,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於是他便道:“哦,原來是大伯父,小侄早就聽說過你了,想不到現在才見面,真是失敬失敬。”
那柳富德哼了一聲道:“無恥的畜牲,誰是你的大伯父,看來你的記憶力不怎麼好啊,你七八歲的時候,我就見過你,當初我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成器的傢伙,只是你家的長輩把你寵慣了,才越大越作惡多端,真是該死。”
想不到這柳富德過去見過武世光,李江南便又道:“是,是,我地記憶力一向是不怎麼好的,大伯,你別見怪。”
就在這時,柳如龍卻說話了,道:“大哥,這小子油腔滑調,不必跟他多說,還是帶下去關起來,然後再商量如何處置吧。”
柳富德立刻點頭道:“好,就這麼辦,先把他押下去,我們繼續商量與曾堡主結盟的事,人家肯跟我們談,那裡給我們很大的面子了。”
柳如龍沒有回答,一揮手,便有八人分別押着李江南與何凱出了聚義堂,然後沿着殿堂東轉西拐,沒過多久,就到了一處地方,有幾名穿着白衣,持刀的柳家堡堡丁把守着,石級延伸向下,卻是一個地牢。
打開地牢的大鐵門,下了數十級臺階,就到了地牢裡,卻見牢裡分爲左右兩排,都是拳頭粗地鐵柱鑄成,看來有十餘間牢房,不過空空蕩蕩的沒關什麼人。
那八人將李江南與何凱推進了最裡面的一間牢房,就有一個人來上了大鎖,然後出去了,不一會兒,就聽到外面鐵門關閉的聲音。
李江南知道別說自己與何凱兩人雙手被綁,就算四肢自由也是無法逃走的,見到牢房的最裡側鋪着一層稻草,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此刻,何凱卻走到了他的身邊,氣呼呼的道:“堡主,剛纔柳堡主說你想打四小姐的主意,是不是真的?”
李江南不知道怎麼給他解釋,只得道:“可以說是真地,也可以說是假的。”
何凱瞪着他道:“什麼真的假的,堡主,你實在是個壞人,連我也忍不住想揍你一頓,怪不得柳堡主他們會把你抓起來了,活該。”
李江南望着他,忽然笑了起來道:“何凱,你的確是個老實的孩子,有什麼就說什麼,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不過如果柳家堡看樣子想討好曾家堡了,多半要將我獻給曾敦儒,我的命那是一定保不住的,要是你不幸也陪着我這樣地人死了,會不會後悔。”
何凱道:“死就死,不過我早就說過了,不會爲你死,而是爲武家堡,爲了我們何家的祖先。”
李江南嘆了一口氣道:“何凱,你恩怨分明,人也勇敢,放心,就算我死,也一定要保住你地,你對曾敦儒來說沒什麼用,不過當着外人,千萬別一付忠心耿耿,視死如歸的樣子,那樣跟着我倒黴的機率就會很大的。”
誰知何凱立刻大聲道:“不行,讓我裝孬種,我可做不到。”
李江南知道他是個寧死不屈的倔脾性,便道:“你忘了自己說的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了,那你爺爺和何家那些人連種都沒有,那不是白死了。”
何凱咬了咬牙道:“就算武家堡被攻破,我們何家的人未必就會全死。”
李江南搖了搖頭道:“我見過曾敦儒,他讓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就是‘斬草除根’,你們何家對武家太忠心,只怕連剛出生的小孩子都保不住命的。”
何凱聞言,頓時渾身一震,道:“曾敦儒真有這麼狠毒?”
李江南苦笑道:“應該說狠毒得可怕,何凱,聽我的,現在柳家堡已經不可能救援武家堡,武家堡毀定了,你還是給何家留一條人種吧,這樣纔對得起你爺爺,對得起你何家的祖宗。”
就在這時,何凱忽然猛的將身子往鐵柱上撞去,一邊撞,還一邊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武家堡,我要和何家的人一起戰死,開門,開門啊……”
李江南看着他這樣,只好不停的搖頭,然後靠在石壁看着。
果然,何凱吼得聲音都沙啞了,還是沒有人理會,何凱慢慢的沒有了力氣,想到自己的親人有可能全部遇難,頓時跪在鐵柱邊“嗚嗚”哭了起來。
然而,此刻李江南忽然大聲的唱起歌來,而且是相當歡快的那種。
何凱頓時回頭對他怒眸而視,道:“武家堡就快完了,你還有心情唱歌,真是沒有人性。”
李江南望着他,忽然用更大的聲音道:“那你這麼衝動,這麼哭有什麼用,就有人性了嗎,你要有人性,就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命,然後出去多多泡妞,多多播種,多弄些小何凱出來,媽的,你運氣好,還可能有命,我就差多了,那是非死不可,我家也只有我一個,我雖然播過種,可惜種子好像不算太優良,沒有生根發芽,算是絕後了,我太陽你個爛西瓜,該哭的是我,還輪不到你。”
何凱聽着他的話,覺得好像有幾分道理,就收住了哭聲,想到一事道:“堡主,夫人就是柳家堡的三小姐,你說她會不會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