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南聽着柳如龍的話道:“自救?被曾敦儒這麼多人還能自救嗎?”
柳如龍凝視着他道:“李江南,你說你看過許多書,聽說過一句話沒有,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李江南立刻點頭道:“當然聽說過,不過那一般是指用來背水一戰的,但我們可沒有實力與曾敦儒決戰啊。
柳如龍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道:“是,我們並沒有與曾敦儒背水一戰的實力,這場戰爭,遲早是會輸的,不過,李江南,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許多的戰爭絕不靠單純的軍事實力就能夠舉行下去的,還有很多的因素,我們只要拖得久一些,未必就完全沒有轉機。
李江南見到了他的微笑,心中便是驀地一動,然後又聽着了柳如龍後面的言語,見他的目光聚於自己的臉上,頗有考他的意味,頓時思如電轉,很快的,他就忽然一悟,露出驚喜之色道:“是啊,我們還有希望。
聽着李江南說出這話,柳如龍眼神一閃,道:“好,說說你的看法。
李江南立刻道:“曾敦儒帶着整個曾家堡的青壯年而來,也就是說現在曾家堡剩下的都是些小孩、婦女、老人了,曾家堡的情況其實比武家堡更糟,因爲礦石一挖完,他們就完全無事可做,也不可能像武家堡的人一樣可以自己種菜吃。.的人拿走了。間拖久了。|全家老小就沒生活來源,到時候只怕要靠曾敦儒補貼,而曾敦儒雖然有錢,但要顧全二十萬人地生活,那花費可就巨大得很了,就算曾敦儒財大氣粗。|有機會了。
柳如龍聽完他的話,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李江南,你能夠想到這些已經不錯了,只是還不全。
李江南連忙道:“柳堡主,那你給我說說。
柳如龍道:“曾敦儒只所以發動這場戰爭,就是看到曾家堡的人就要失業了,二十萬人的生活沒有來源。.他途。.:決,因爲曾家這一百年來雖然積聚的大量的財富,但據我所知,曾敦儒除了用一大筆錢結交權貴之外,還進行了多方面的投資。時之間是無法收回,所以他能夠支撐戰爭的時間是有限的。
說到這時,他頓了一頓又道:“還有,武家堡的堡民雖然沒有什麼鬥志,暫時臣服了曾敦儒,但如果曾敦儒撐不住了,必定要打武家堡堡民的主意,會弄出許多的苛捐雜稅來,這樣就會激發武家堡全部堡民同仇敵愾之心,到時候只要我們派人聯絡。|敦儒。
李江南頓時道:“對啊,要是武家堡地那些村民肯在曾敦儒的背後捅一刀。.柳堡主,高啊,佩服,佩服,我看曾敦儒是遇到對手啦。
他說這話,一半有拍馬屁地意思,但另一半也的確是出自真心,柳如龍的考慮周全,那是在自己之上的。
柳如龍聽着他的稱讚,卻並無得色,而是凝視着他道:“李江南,你能夠想到你說的那些,已經算是很聰明瞭,但一個人地聰明,並不完全取決於他的腦袋是不是轉得快,而是需要用經歷來得到經驗,然後把聰明變成智慧,這樣考慮起事情來纔會更面面俱到,我希望你今後擁有的不是聰明,而是智慧。
李江南聽着這話,望着他眼中期許的目光,頓時知道是柳如龍在指點自己,當下就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柳堡主,你的話我一定好好記住,多謝了?”
柳如龍嗯了一聲道:“李江南,我說這些,一半是爲了瑤兒,一半也因爲你的確是一個可造之材,這樣的景況,是你一生難得的經歷,自己要多多琢磨思考。
李江南立刻驚喜道:“爲了柔瑤,柳堡主,那你終於是承認我這個女婿啦?”
柳如龍聞言,卻將手一擺道:“當然沒有,我不是告訴你嗎,柳家堡不認沒有出息的女婿,瑤兒雖然與你成過親,但那是在武家堡,她拜堂地對象也是武世光,你要當柳家堡的女婿,就必須重新拜堂娶她過門,以你李江南地身份娶她,明白嗎?”
以自己真實的身份娶柳柔瑤,李江南也覺得很有必要,當下就點頭道:“好,我一定會再娶一次柔瑤。
誰知柳如龍又一搖頭道:“沒那麼簡單,李江南,你要迎娶瑤兒,自己就要做出一番成就來,而我們柳家堡不會助你一分一釐。
李江南當然明白柳如龍是在鞭策自己,再次點頭,很奮發圖強的道:“我不需要你們柳家堡的幫助,也一定會有所成就的。
瞧到李江南的志氣,柳如龍眼神中也透出了讚賞之色,道:“好,我等着有一天你夠資格來應娶我的女兒。
雖然說了很有志氣的話,但具體要怎麼做纔算有成就,李江南仍然是一片的茫然,但聽着柳如龍在期許自己以後的事了,忍不住道:“柳堡主,你認爲曾敦儒能夠支撐多久。
柳如龍道:“曾家堡雖然遇到了難題,但以曾家的實力,支撐一年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也許還會更長一些。
李江南一聽,頓時失聲道:“什麼,他能夠支撐一年這麼久。
柳如龍微微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堡裡的糧食與飲水至少夠兩年以上。.
李江南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柳如龍地意圖。.敦儒死耗着,他的人死得越多,我們反攻起來就更容易。
他說話間有些興奮了,但柳如龍地臉色並沒有輕鬆,反而沉重起來道:“我雖然有所準備。的,他必然也想得到,這場戰爭,也只能鬥智鬥勇,走一步算一算了。
李江南頓時也想到了曾敦儒的老奸巨滑,處處高人一籌的謀算,剛有些興奮的心又墜了下去。
就在這時,聽到一名話務員道:“堡主,前方來報。我們這裡不足十公里了。
曾敦儒點了點頭,向其中一名話務員道:“給我聯繫大少爺。.們的人,全部進城沒有?”
那話務員答應着,就開始聯繫起柳華健來,不一會兒就道:“回堡主,大少爺說我們的人都按你的吩咐撤到了堡內。
曾敦儒嗯了一聲,親自走了過去。“華健,立刻毀橋,關閉城門。
李江南聽着他這一道命令,明白柳家堡內與外界的聯繫就算是徹底斷絕,完全變成了一座孤城,心中也是
嘆。
曾敦儒放下了電話,便對李江南道:“李江南,走,我們到城門那裡看看去。
李江南點頭與他走出了聚義堂,而那柳陽就帶着二十名侍衛跟着。
剛走出去沒有多遠。|有一個人大步跑了過來,而幾名侍衛立刻將他攔下,那人仍然大聲道:“大哥,大哥,你帶我到城樓上去,我要參加戰鬥,爲爺爺爸爸他們報仇。
李江南早就看清了來的人正是何凱,聽着他的話,便走了過去道:“何凱,是誰告訴你爺爺爸爸他們死了?”
何凱此時已經血紅了眼,滿臉淚痕的道:“我剛纔見到了老祖宗,是她告訴我地,我爺爺,何家所有的男人,還有高爺爺他們都戰死了,我要報仇,要報仇。
何家地人與高家的人都是忠義之士,武家堡被攻破當然要拼死一搏,最後壯烈犧牲是唯一的結局,對於這種忠義之士,李江南是非常佩服的,而且他也很是喜歡這何凱直率憨厚的性格,除非城破,否則不願意見到他早早戰死。
當下他便對柳如龍道:“柳堡主,這個人叫何凱,你在聚義廳也見過了,人沒什麼心眼兒,而且挺勇敢的,我想讓他跟着我,你看怎麼樣?”
柳如龍打量了一下何凱壯實地身子,點了點頭道:“好吧,就讓他跟着你,不過一切行動必須服從指揮,不得盲動。
李江南一喜,便對何凱道:“何凱,你聽見柳堡主的話了嗎,要跟着我們,就不許衝動。
何凱使勁兒的點頭道:“好,我答應,只要讓我上城樓殺曾家堡的人,我什麼都答應。
柳如龍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帶頭向前方而去,何凱就跟在了李江南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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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李江南側頭見到何凱一邊走一邊還在哭泣,就靠近他,摟着他的肩道:“喂,何凱,大老爺們,用不着再哭了吧。
何凱用衣袖一拭眼淚道:“你當然可以說這樣的話的,死的又不是你爺爺和爸爸。
李江南雖然沒有見到過何凱的父親,但知道必定也是一名忠義的好漢,將心比心,自己地親人要是這樣死了,他的確也無法控制住眼淚地,於是便道:“好好,算我說錯話,你哭是該哭的,不過我聽說有一句叫做‘化悲傷爲力量’,曾家堡的人就快攻來了,你少流幾滴淚,多殺幾個曾家堡的人那不更好嗎?”
何凱聽着這話,咬了咬牙,用衣袖在雙眼用力拭了拭,真的就沒有哭了,狠狠的道:“好,我聽你的,多殺幾個曾家堡的雜種祭奠我何家人的在天之靈。
李江南知道此時再勸他保命留種之類的話是不會有效果的,自己只能儘量讓他減少些危險了,嘆了一口氣道:“但願你母親她們沒事纔好。
何凱望着他,焦急的道:“大哥,你說曾敦儒會對武家堡的女人下手嗎?”
李江南沉默了一會兒,道:“當然不會全部,不過你們何家不同,曾敦儒這人毒得很,就很難說了,你要有思想準備。
何凱的眼淚差點兒又要落下來了,只是強行忍住,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道:“要是我見到了曾敦儒,非剝下他的皮,然後一刀一刀的將他割死不可。
李江南卻拍了拍他的肩道:“曾敦儒的身手絕對比你強,我要是你,碰到了曾敦儒,立刻溜得遠遠的,然後再弄一隻槍,趁他不防備一顆子彈打死,對這種人,多說兩句話都很危險。
正說着,一行人已經出了柳家大宅外的空地,下了臺階,就有和武家堡一樣的那種遊覽車停着,柳如龍帶頭上去,李江南就坐在他的旁邊,而柳陽與何凱同乘一車,其餘的侍衛則各自迅速上了其它的車。
柳家堡本來就不大,不一會兒,就到了城門處,柳家堡四面環水,也只有這面城門通往外界了,此時已經緊閉着。
下了車,快速的登上城樓,就見到城樓之上站滿了柳家堡的人,共分着三排,第一排是弓弩手,第二排是長槍手,第三排的人揹着大刀,不過都沒有握在手中,但在他們的後面全是滾石檑木燃油等物,顯然是負責砸物的人員。
李江南心中又是稍稍一安.這柳家堡準備得的確是比武家堡充分的多,而且二萬多青壯年男子守着一個小城,其密集防禦的力量是相當強大的。
柳華健正在城樓上向下看,他的一名近隨趕緊去稟告,柳華健就匆匆的走了過來道:“爸,浮橋已經拆了,你來看看。
柳如龍走到城牆處,李江南與跟着去了,向下一看,果然見到那可以容下兩輛大貨車通行的浮橋如今已經不在了,整個柳家堡都被清鱗湖環繞起來,離着岸上足有兩百米遠,曾家堡的人要進攻,實在要大費周折。
此時李江南想到一事,便問身邊的柳如龍道:“柳堡主,曾家堡要進攻,自然需要漁船,你有什麼安排沒有?”
柳如龍嘴角抹過一絲冷笑道:“當然會有,柳家堡的漁船我已經讓人全部藏了起來,太大的就毀掉沉入湖底,曾敦儒要找到船,就得新買了,而且數量少了,那是絕不行的。
李江南道:“不過曾敦儒必然也會想得到這一點兒,估計會有所準備的。
柳如龍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李江南推算了一下時間,在聚義堂的時候就接到稟報曾敦儒的人在十里之外,柳家堡已經全部收縮佈防,他們不可能遇到什麼阻礙,此時應該到了,當下就凝神的望着對岸。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晚霞布天,人間彤紅,沒有什麼風,湖面水光如鏡,岸邊柳樹倒影,水上飛鳥低掠,偶見游魚仰吹,當真是一片平靜安寧的境致,讓人很難想像,這裡就會有一場血腥的殺戮了。
李江南心中正在感嘆,遠遠的就見到從武家堡的方向有一排長長的車隊開了過來,立刻叫了一聲:“來了,曾家堡的人來了。
柳如龍當然也看到了那車隊,臉上卻是堅毅沉穩,只是在用目光默默的注視着,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號令。
十分鐘之後,那些車輛就停了下來,然後從車上紛紛躍下了無數身着黑衣的曾家堡人,然後又搬下了一些物事,開始很有秩序的忙碌開來,卻是在搭建帳蓬。
一看這架勢,李江南就明白了,曾敦儒也知道短期內攻不下柳家堡,先把軍營弄好,纔來慢慢安排穩妥有效的進攻。
當下他便道:“柳堡主,曾敦儒這個人就喜歡佈局,現在局沒有布好,估計在今晚都不會有什麼廝殺了。
柳如龍嗯了一聲道:“不錯,先將柳家堡團團圍住,然後再來個甕中捉鱉,這必然就是曾敦儒的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