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當然不會殺死楊成,緩緩的收回了手掌,然後站不過這楊成原定的一月守擂賽,第一場就宣告結束了。
這樣的情況,當然不是莊家能夠預料得到的,李江南見到那光頭男子又開始掏出手機一臉焦急的在說着什麼,心裡明白,他希望見到的人,應該會出現了。
這一場並不是生死局,李江南不殺楊成,也沒有人能夠說他違規,很快的,就有人吼了起來:“一千萬,不是說羸了就有一千萬資金嗎,快拿起來。”
這話,李江南聽得清楚,正是王家英喊出來的。
衆人輸了錢,對莊家當然是極度的不滿,在王家英的這一喊之下,立刻紛紛的應合起來,還不停的有人拿着礦泉瓶,啤酒瓶什麼的往下面丟,要求莊家兌現。
此時在場子外面的十餘名青年男子都進來了,連着場子裡面的共有三四十人,但是,面對如此羣情洶涌的局面,都是面面相覷,不敢動彈。
便見到那光頭男子走到了主持人身邊,低聲對他說着話。
沒一會兒,那主持人就一邊擦着汗,一邊拿着話筒匆匆走上臺宣佈,這一千萬獎金一定會兌現,現在正在整理,很快就會給付。
果然,二十分鐘後,那光頭男子就提着一個皮箱上來,交到李江南的手中,並打開了箱蓋,讓他當場察看。
李江南知道不會少,就扔到了臺下鄭叔手裡。心中明白,這場比賽,由於冷門疊出,莊家賺的錢實在不少。這一千萬,只是意外地給予罷了。他甚至很懷疑自己拿着錢走不出這陽索市。
見到莊家給錢,比賽完全結束,觀衆再沒有了什麼看的,就漸漸在輸錢的罵聲中散去,
瞧着觀衆走得差不多了,那光頭男子卻靠近了李江南,咬着牙,用很兇狠的眼神望着他道:“兄弟。功夫不錯啊,你是那一條道上地。報上名號來,也讓我們敬仰敬仰。”
李江南微微一笑,凝視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叫做李江南。是天地會的人,你聽說過沒有?”
他這話一出,那光頭男子的臉色就是大變,手下一動,已經多了一柄黑乎乎的手槍,抵在了他的腰間。沉聲道:“媽的。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江南見到他這樣的反應,更是判斷這些人果然與Y國的天地會有關了。仍然是一臉地笑意,拍了拍他的肩道:“光頭兄,你別激動,小心槍走火,現在場上地人還沒有走完,要是他們發現你這樣對我,估計從明天開始,這裡就沒什麼人敢來了,還是穩重些好。”
那光頭男子知道此時不便動他,就慢慢的將槍插回了自己的腰下,用夾克掩好,跟着又惡狠狠的道:“兄弟,你來我們這裡玩兒,我們歡迎,但你要是來搞亂,告訴你,我們絕不是好惹地,小心你這條命。”
李江南面不改色,哈哈一笑道:“我這人最喜歡走生路,不喜歡走死路,所以絕不是來搞亂的,而是來會友。”
那光頭男子一愣,道:“會友,你的朋友是誰?”
李江南忽然一把摟住他,很親熱的道:“光頭兄,我知道你們是天地會的人,我也是啊,不過是來自中國,我們拜的是是同樣地祖師爺,所以來拉拉交情,結個兄弟同盟什麼地。”
那光頭男子聞言,打量着他,很警惕地道:“誰說我們是天地會的人,你找錯人了。”
李江南是笑聲不停,一邊笑,一邊搖頭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天地會從五位祖師爺創立開始,入會地人個個都是頂天立地,有膽有識的好漢子,我在中國聽到Y國天地會之名才趕來聯絡同門之情的,但沒想到,真找到了,你們這些人卻變得縮頭縮腦起來,連自己是天地會的人都不敢承認,真是讓我很失望啊。”
那光頭男子聽到“五位祖師爺”一句,眼神一閃,望着他的臉色是陰了一陣,晴了一陣,過了一會兒才又逼視着他道:“兄弟,我看你不是什麼中國天地會的人,而是警察,想套老子的話,哼哼,你還嫩着呢。”
李江南知道這段時間Y國對天地會的成員盯得很緊,這些人有所警惕也很正常,便道:“光頭兄,這事好辦,讓我見到你們總舵主,自會證明我的身份,我從中國帶來了一樣東西,我想他也很想看到。”
那光頭男子似乎也感覺到他不像是警察,點了點頭道:“你在這裡等着,我們的頭領就要過來了,你是什麼人,他自然會知道。”
正說着,就見到從大門外已經走進來了十來人,個個都很年輕,帶着那種張狂不羈之色。
當先的一個,則是一個穿着黑色西服,身材和李江南差不多,但面目甚是英武沉穩的青年,應該在二十七八歲左右,行走之前,眼神寒光四射,頗有幾分殺氣。
那光頭男子見到這個穿黑西服的人,趕緊就跳下了擂臺,匆匆的走到了他的跟着,然後低聲說着什麼,而那穿黑西服的青年就不停的向擂臺上微微而笑的李江南打量。
知道那光頭要將今晚發生的事稟告給此人是要花一些時間的,李江南就下了擂臺,走到了鄭叔三人身邊,鄭叔經歷過大場面,還沒有什麼,而王家英與孫三隻是普通的柳家堡人,而且平時對天地會的人早就怕慣了,現在看到這麼多的人虎視眈眈的瞪着過來,身子都有些發抖。
李江南道:“王家英,剛纔進來的那個領頭的,你認不認識?”
王家英搖了搖頭道:“不認識,每個月他們只會派一個人來收錢。我根本就見不到天地會的其他人。”
他說到這裡,又顫聲道:“姑爺,其實我們剛纔就該和觀衆們一起走,這些人心裡有顧忌是不會下手地。現在好了,你羸的這一千萬,只怕就再也拿不走了。”
李江南還沒有說話,鄭叔卻低聲的訓叱起來道:“小王,不是跟你說了嗎,姑爺這次來,是爲了挽救柳家堡的,你地心裡就只惦記着錢,還想着我們柳家堡嗎?”
李江南知道像王家英與孫三這些人只是靠着柳家堡生活。而且其父母兄妹多半也在堡外,並沒有被圍陷入絕路。對於柳家堡面臨危境,可能會擔心今後的生活沒有着落,但並不會太焦急,這是人之常情。換他也是一樣,倒不必去苛責。
當下他就笑了笑,從皮箱裡拿出了九疊錢來,每人給了他們三疊,道:“這些錢你們揣在身上,多了只怕這些人就不會放過你們了。只能我自己拿着。”
這錢千元一張。一疊百張。每一疊十萬,三人就各得了三十萬。王家英與孫三是又驚又喜,而鄭叔則道:“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江南道:“我留在這裡和這些人打交道,你們先回去,等辦完了事,我會到公司來找。”
鄭叔趕緊道:“不行,這怎麼能行,姑爺,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柳家堡該怎麼辦啊?”
李江南道:“柳家堡的事,本就走進了一個死衚衕,我這也是在想沒辦法的辦法了,這些人都帶着槍,只要動了殺機,我們四個誰也別想活命,所以當然是不能多送死了,等會兒我會叫你們走,估計這些人是不會攔的。”
這時鄭叔又咬着牙道:“姑爺,要是你……你……有什麼,我就去聯繫那些堡外的人,總會有些記得柳家大恩的堡民,我們會組織起來報仇。”
李江南卻搖了搖頭道:“鄭叔,我會盡量保住自己的性命地,不過要是我真回不去了,你就什麼都不要做,忘掉柳家堡的事,好好地生活,千萬不要報仇,曾敦儒這人太狡滑了,你和他鬥,那是螳臂擋車,只會讓更多的人白白送死,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正說着,就見到那穿着黑西服,帶着殺氣的青年男子向自己這邊走來,李江南就拿着那裝錢地皮箱,走了過去,然後很遠就熱情的伸出了手,笑道:“這位大哥,我叫李江南,能夠與你相見,真是幸會。”
面對着一臉笑容,充滿了熱情的李江南,那青年男子一時不知他的深淺,倒不貿然相拒,只得伸出手,與他握了一握,道:“李江南,我聽說你在打聽天地會,而你自己也是中國天地會的人,是不是?”
李江南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的確是很想認識一下Y國天地會地朋友。”
—
他一邊說着,卻將那裝着錢地皮箱扔給了站在青年男子旁邊地光頭男子,道:“對了,剛纔爲了見你,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這錢,當然是物歸原主。”
想不到李江南居然會將一千萬還了回來,那青年男子流露出了詫異地神色,卻冷着臉道:“你說你是中國天地會的人,有什麼證明?”
李江南微微一笑道:“證明我當然有,不過這裡好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能不能換一個好點兒的環境,喝喝酒什麼的好好聊一聊。”
那青年男子立刻點了點頭,道:“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喝好酒,不過要是你給我說謊,那麼這頓酒就不好喝了。”
他這話,說得聲音極大,而且帶着酷殺之氣,顯然是在說,要是李江南無法證明他來自中國天地會,就只有死路一條。
李江南正要答應,卻聽得身後有人道:“要喝酒,不如讓我也跟兩位一起去,小兄弟,想不到你居然是一個身藏不露的功夫高手,我剛纔也看走眼了,對了,別忘了,你和我打賭還羸了一千萬,這酒,要是我不去喝,實在是虧大了。”
聽着這話,李江南迴過了身去,卻見發出聲音的正是在看臺上與自己打賭的那面帶威嚴的中年漢子,想不到他居然也沒有走,而且還會主動提出兌現輸給自己的一千萬,這樣的人,不是腦袋短路秀逗,就是一個超級豪爽的真漢子了。
見到這氣宇不凡的中年漢子,那穿着黑西服的青年男子也是一愣,而那自從救下了奧猛就一直被控制着桑揚已經大聲的說了出來:“這就是我的主人,是他讓我贖下奧猛的命的。”
當下,那光頭男子又將剛纔桑揚出面阻止楊成擊斃奧猛,並答應付出所有投注百分之十的事給青年男子低聲說了一遍。
青年男子一邊聽,一邊也在凝神的打量着那中年漢子,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道:“很好,這位先生也是個豪爽人,你既然有興趣喝酒,就跟我一起去,我也想認識認識你這位朋友。”
說話之間,青年男子就向着外面而去,李江南瞥了瞥鄭叔三人,道:“對了,這幾人是陪我來看比賽的,我想讓他們先走,應該沒問題吧?”
那青年男子望了望鄭叔三人,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王家英與孫三見到這樣的場面,心裡早就是七上八下的打鼓,見到那青年男子放行,趕緊就前行而去,鄭叔到了李江南的身邊,輕輕說了一聲:“姑爺,保重。”也跟着兩人走了。
一邊的中年漢子也在道:“桑揚、吉傑,你們兩個也不要跟着我。”
那吉傑自然就是另一名保鏢了,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有些焦急的道:“主人,你一個人跟着這些人去,不……不行啊。”
然而,中年漢子只是用眼睛向他一望,那吉傑就不敢再多說了,與桑揚一齊走了出去,雖然光頭男子等人擔心桑揚的那張支票兌不到錢,但有中年漢子在,自然也放他走了。
李江南與中年漢子跟着青年男子走出了這大倉庫,立刻就有人開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過來,三人都鑽了上去。而那光頭男子也帶着十來個人進了兩輛越野車,跟在後面。
轎車向城區裡行駛,過了一陣,便到了一家三層樓高的飯店外,卻見上面寫着“週記美食”這幾個字,自然是華裔開的,只是這時已經是凌晨,飯店的大門緊緊關閉着。
三輛車全部停在了路邊,光頭男子敲了敲門,大喊了一聲,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將門打開了。
那青年男子帶着李江南與中年漢子下了車,進了門,徑直上了二樓,卻見這裡全是一間一間獨立的雅間,裝修得頗具中國傳統風格。
青年男子那中年漢子等在一間雅間之內,讓人去安排酒菜進來,自己卻帶着李江南到了隔壁的一間屋。
那光頭男子知道李江南的身手很好,揮了揮手,已經有六人跟了過去。
進了房間,青年男子坐在了一側食客休息用的沙發上,也不請李江南入坐,而是立刻話入正題,道:“李江南,說吧,你用什麼來證明自己是中國天地會的人。”
李江南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旁邊,笑着道:“認識了這麼久,還沒有請教大哥貴姓,這樣談起話來,未免有些生分吧。”
那青年男子道:“告訴你也沒有關係,我姓馮,名叫馮盛華。”
李江南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馮大哥,在我證明自己之前,我必須確認一下,你是否天地會的人?”
青年男子打定主意此人拿不出與天地會有關的證明就要對他動手,便不再對李江南隱瞞了,也一點頭道:“不錯,我的確是天地會的人。”
雖然已經知道這事八九不離十,但聽到這馮盛華親自承認,李江南心中還是一喜,道:“請問馮大哥在這裡的天地會中擔任什麼職位?”
他聽柳如龍說過,Y國天地會的總舵主姓章,此人既然姓馮,那就不是總舵主了,不過估計也是會中極重要的人物。那馮盛華道:“蓮花堂的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