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安笑道:“要是我把蛋糕烤砸了,那可不是報答不了了麼。”
他把手套戴上,開始做清潔。
歐陽燦覺得肚子餓,在廚房裡轉悠着,想找點吃的東西。
“你們晚上吃的什麼?”她打開冰箱,問。
“外賣。”夏至安說。
“啥?”歐陽燦果然沒能在冰箱裡找到立即能吃的東西,卻在垃圾桶裡看到了外賣盒子帶。
“伯母不太舒服嘛。本來歐伯說他來做,我覺得還是不要了,跟歐伯要了外賣。”夏至安說。
歐陽燦打開櫃子拿了一帶方便麪出來,仍在臺子上,卻又不想吃了。
夏至安見她若有所思地站在那裡,問:“要幫你叫外賣嗎?我們點的那家面還不錯。”
“不用了。”歐陽燦撕開方便麪袋子,要找小鍋子煮麪,開了兩個櫃子都沒看到,還是夏至安遞了只鍋子給她。
她站在那裡等着水開。
夏至安把餐具洗好放進消毒櫃,過去看了下烤箱的溫度。確定一切無恙,他纔去倒水喝,問歐陽燦要不要。
“來一杯。謝謝。”歐陽燦說。
水開了,她忙把麪餅丟進去。
夏至安看她面煮好了,過來在臺邊坐下,把她那杯水放在臺子上,看她手忙腳亂地把面盛出來,笑而不語。
歐陽燦偏看見他笑了,想想自己面前這碗麪的確煮的賣相也不怎麼好,何況這會兒她又累又餓心情還不佳,實在不想開口。
“我是看伯母把蛋黃蛋清都分離了,放在這久了不新鮮,不烤出來,可能就浪費了,所以才動手試試的。”夏至安說。
歐陽燦剛挑了一筷子面,聽他這麼說,停在那裡,面又“哧溜溜”滑回碗裡去,倒濺了她一臉的麪湯。
夏至安抽了張紙巾給她擦臉,順手取過抹布,把濺到桌面上的那幾滴湯擦去。
“動手試試?第一次做?”歐陽燦擦乾淨臉,問。
“倒也不是。不過很久沒有做了。”夏至安說。
歐陽燦繼續低頭吃麪。
“你還有這愛好。”好一會兒她才說了這麼一句。
“偶爾下廚,當放鬆。”夏至安對她那明顯怪怪的調子不以爲意。
廚房裡已經有一點甜香,很暖的那種。這甜香的確令人放鬆……初夏的夜晚,吹進窗子來的微涼的風帶着溼潤的花香,也是令人放鬆的。
“你怎麼那麼不喜歡她?”夏至安問。
“誰?”歐陽燦捧着碗喝了口湯。
很鹹。她有點後悔把調料全都放進去了……她明白過來夏至安說得是誰,看了看他,沒吭聲。
爲什麼那麼不喜歡她?
她當然有她的理由。
田藻應該也知道這個理由,但她從二人重逢的那一刻起,卻帶着股子死皮賴臉的勁兒纏上了她……像個冤魂。
歐陽燦一撇嘴。
她倒是不怕什麼冤魂。
如果真的有,她身邊圍繞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冤魂了。
她的工作不就是讓沉冤得雪嘛?
但是田藻……
“你知道你這算什麼嘛?”歐陽燦看着夏至安。
夏至安看着她。
歐陽的眼睛清澈透亮,此時閃過一絲狡黠。
他約莫着她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來的,果然就聽她慢條斯理地自問自答:“狗拿耗子。”
她說完不等他有反應,站起來去洗碗。
夏至安想想也是,自己的確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歐陽燦擰開水喉,使勁兒洗着碗,烤箱在運轉,還發出細細的聲響……胖胖忽然“唔”了一聲,歐陽燦關了水,問:“這幾天帶石頭去複診,杜醫生除了說它傷恢復得不錯,說別的了嗎?”
“昨天下午做了B超,說小狗也不錯。不過……”夏至安皺着眉搖了搖頭。
歐陽燦拿毛巾擦着手,站在他對面。“是小狗有什麼問題?”
“是個獨生子呢。不過公母現在還不知道。”夏至安說。
歐陽燦不想他一本正經的,好像在件什麼大事兒的樣子,忍不住道:“我還當怎麼了……這傢伙還沒找着主人,又要來個小的。”
“不好麼?”
“這麼下去家裡遲早成狗窩。”歐陽燦嘆氣。
夏至安卻笑了,“也不至於。”
“是啊,反正你到時候拍拍屁股就走人,管我家裡會變成什麼樣兒呢?”歐陽燦悻悻然,抽了條幹毛巾去擦碗上的水珠。
“啊?我纔不會呢。”
“什麼?難道你要賴在這裡不走?”
“走當然會走,但不是拍拍……走。那多難看啊。”夏至安說。
歐陽燦手一滑,差點兒把碗跌了,瞪了他一眼,說:“什麼時候都忘不了臭美。”
夏至安過去看了下烤箱裡的蛋糕,調整了下溫度,再回頭時發現歐陽燦已經走了……
歐陽燦到父母臥室門前敲了敲門。
聽見響動的石頭擎着大腦袋轉向她,她看它精神很足的樣子,想到夏至安剛剛說的“獨生子”,不禁嘴角翹了翹,聽見父親在裡頭說了聲進來,她推門進去,發現父親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正握着母親的手。
她頓了頓,才輕聲問道:“一直沒醒?”
“嗯,吃了藥睡得很沉,我們大點兒聲說話沒關係。”歐陽勳溫和地說。
歐陽燦吐吐舌尖,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父親身邊。父親的手握着母親的,大概這個姿勢保持了很久了,應該不是不累,但父親一點都沒表現出不耐煩來。
“怎麼忽然這樣了?”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