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安看了她,說:“還用說什麼,開心不開心全寫在臉上……下車。”
他說着先下了車,見歐陽燦還坐在那裡,探身向車內看看她,示意她快點兒。
“有什麼了不得的事兒想不開,也可以跟我聊聊。不過現在不行,等會兒有好吃的,不想聽了以後也跟着你情緒不好,沒胃口吃那可就損失大了。”
歐陽燦白了他一眼,下來甩上車門,“你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我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跟你聊心事?”
夏至安笑,指指自己身邊這塊陰涼地讓歐陽燦走着吧。
歐陽燦看他笑,偏不走那邊,“我不開心,你還高興了是吧?”
“是。”夏至安一本正經地說。
歐陽燦擡起手來,按了按胸口,自言自語似的說:“不生氣,我不生氣。”
她說着往家走。上了一天班,腳踝比早上的時候腫了些,有點痠痛。不過幸好夏至安車就停在門口幾米遠處,她沒走幾步,伸手就摸到大門把手,聽着被不知哪知狗扒的啪啪作響的鐵門響,忙開了門。裡頭那個金黃色的影子呼的一下就撲了出來,夏至安眼疾手快把歐陽燦攔了一下,伸手扯住了胖胖的脖扣,一邊拍着它大腦袋安撫,一邊說:“嗬!你也不知道躲避一下,胖胖沒輕沒重的給你踩幾下,這兩天修養白費……”
歐陽燦看着胖胖衝着他去了,他那條黑色的長褲頓時就沾上了一層金色的細毛,不禁笑了笑,先進門了。
夏至安拉着胖胖也跟着進來,隨手關門的時候看到門邊放着兩隻大木盆還有一些毛刷什麼的,咦了一聲,問:“這是幹什麼用的?”
歐陽燦聽見,一眼看見那小二和三三跑過來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不住地搖着尾巴,說:“應該是給那兩個小的洗過澡……沒看它們躲那麼遠啊?看着盆害怕唄。”
“藺阿姨給洗的吧?”夏至安問。
“應該是。小嬸在,總要幫我媽乾點兒什麼。”歐陽燦說。
“她們相處得很好。”夏至安說。
“嗯。很難得吧?都說我們家這樣的家庭也不是很多。婆媳啊,妯娌啊,兄弟啊……和和氣氣的。”歐陽燦輕聲說。
夏至安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歐陽燦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沒說什麼,進了門,先喊了句“小燦回來啦”,從掛鉤上拿了粘毛的滾筒遞給夏至安,“你快點兒弄一下,不然等會兒你就是個行走的捲毛狗。”
“你纔是!”夏至安接了滾筒,沒好氣地回嘴。
低頭看了自己深色長褲上這一層金毛,輕輕拍了下胖胖,“都是你!”
“怎麼都是它了?石頭不掉毛啊?”歐陽燦不樂意了。
“石頭毛色深,沾上也看不出來。”
“那你別穿深色的,還穿你的鸚鵡裝。鸚鵡裝沾多少狗毛都不顯,還漂亮。”歐陽燦說。
夏至安正粘着褲子上的狗毛,聽着這話簡直瞪了她一眼,剛要回嘴,見藺清如從屋裡出來,笑着說“你們倆在門廳這嘀嘀咕咕什麼呢?快進來涼快一下,喝杯茶”。他便笑着答應了。
藺清如和歐陽燦一起看着他仔仔細細、一絲兒不亂地繼續清理着狗毛,都忍不住笑。藺清如指指廳裡,說:“剛剛泡了茶。”
“我先上去把警服換下來。”歐陽燦指指身上。
“去吧……腳腕子有點腫吧?”藺清如問。
“有一點點。不過還好。”歐陽燦說。
“那你慢點走。晚上我再給你揉揉。本來還想再住幾天,還能照顧照顧你,可是單位有事,讓我提前銷假。”藺清如說。
“沒關係啦,小嬸。我就剩下恢復了,這又急不來。您工作重要。”歐陽燦忙說。
藺清如點點頭,拍拍她肩膀。
燦媽在廚房喊她,她先走開了。
歐陽燦也要走,回頭見夏至安回過身來在看身後,有點兒好笑地倒回去,把那滾子拿在手裡,給他身後滾了兩下,說:“好啦,一點兒都沒有了……你上去脫了褲子再一點點兒往下沾不就行了?非站在這兒費這勁?”
“我從這走回房間至少要三百步……”
“服你!”歐陽燦擺擺手,“咦,你這拎的什麼?”
“我拎了一路了你纔看見。”夏至安抖了抖手裡這個袋子。
“誰沒事兒看你拿了什麼東西啊。”歐陽燦說。
夏至安經過她身邊,把袋子迅速打開又合上。歐陽燦眨眼間就認出來那是兩瓶絕好的紅酒,不禁眼睛一亮,“哪來的?幹嘛的?”
“一瓶今天晚上喝,一瓶麼……”夏至安看看廳裡沒人,這會兒也沒人從餐廳出來,從袋子裡抽出一瓶來,故意晃了晃。
歐陽燦彷彿聞到了酒香。
夏至安忽的一下把酒瓶塞到她懷裡,轉身拎着袋子就往餐廳去了。
歐陽燦抱着酒瓶,開開心心地悄悄沿着牆邊兒往樓上溜……
夏至安笑了笑,過去把酒放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