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十多年前,紅日國開始侵略我國,我國人民奮起反抗,由此爆發了慘烈的抗日戰爭。戰爭伊始,紅日國佔了優勢,快速佔據了我國大片疆土,因此參戰的力量以人力爲主。到了1942年,紅日人野心勃發,進攻珍珠港,導致美國參戰,戰局扭轉。因爲兵力不足,我國戰場的紅日軍只得轉入防禦,這時的他們,不得不採取了一些歪門邪道的手段,比如毒氣戰、細菌戰等等。當時在北方平原,紅日軍多在城鎮設立據點,修築炮樓,炮樓之下挖出壕溝,裡面灌滿水,以此阻擋我國游擊隊的襲擊。但是問題來了,那就是白天好守,夜裡卻難防。游擊隊多在夜裡出動,搞得紅日軍損失慘重,不得安寧。不得已之下,紅日軍弄來了河童這種邪惡的生物,養殖在壕溝之中,以助防守。”
“我操他紅日人祖宗。”
“他孃的,真歹毒啊!”
“那紅日鬼子是畜生,不是人。”
聽到此處,衆人羣情激憤,紛紛張口開始國罵。
“國與國的交戰,是沒有道德可言的,”姜融工一聲大喝,阻止了衆人的國罵:“我等炎黃子孫,若不團結起來,儘快將國力發展壯大,將來的某日,終究會像牲畜一樣,給人屠戮殆盡。”
待到衆人冷靜下來,再無人亂髮一言,姜融工才又繼續往下講:“當時各地游擊隊員,給這種怪物殺了不少。所幸怪物數量不多,時間又短。1945年紅日國戰敗,才中斷了怪物繁殖,否則我華夏軍民,不知還會有多少死在它們口裡。問題是,這種怪物從未在南方出現,爲什麼現在這裡會有?”
說到這裡,姜融工慢慢站起來,走到船老大面前,狠狠盯住他,用低沉卻嚴厲的語調對他說道:“船老大,到了此時,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了吧!”
船老大心中有愧,眼光閃爍,露出一副猶疑不定的樣子,低着頭,眼睛卻偷偷地瞅了姜融工幾下,連着後退了幾步,吶吶地問道:“姜少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先前在船上,你告誡我兄弟二人,說一切要按你要求行事,並且特別提醒今晚要注意。我想,你肯定知道今晚會發生點什麼事,對不對?”姜融工牢牢盯着船老大,不肯有一絲鬆懈。
“今晚就是給山上楊家田的人卸貨,沒什麼別的事啊!”
“那爲什麼不見山上有人下來?”
“貨在這裡,明天會有人下來搬運的。”
“爲什麼今天不搬,日落之前不是就停了船麼?”
“這不一直忙着水鬼的事嘛,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上山聯繫呢?”
“山上,呵呵,山上,我倒要問問,這山上到底住着什麼人?”
“楊家田,自然住的是姓楊的人。”
“那些姓楊的人是幹什麼的?農民、漁民、小偷、強盜還是神秘組織?”
“這個,好像是農民吧!”
“農民?懸崖之中,哪來的田種?”
“這個......要麼是漁民,我和他們交往不多,只是每次順便給他們帶點貨......”
“住嘴,還不說實話,我看你這隻老狐狸今天想要捱揍。”姜融工虎目一瞪,跳將起來,對着船老大臉上就是一拳,登時將船老大打得四腳朝天,仰倒在地,頓時動彈不得。
“各位叔伯,”姜融工對着一邊驚呆了的衆人大聲說道:“非是我硬是要挖牛角尖,找你們船老大的麻煩,實在是今天之事不同尋常。若不弄清楚,只怕從今以後,這沅江一帶,將會永無寧日。”
衆人見姜融工如此說,紛紛議論起來,其中一個縴夫說道:“我們每次來此卸貨,都是船老大一人上山與那些人交涉,按道理船老大應該清楚哪些是什麼人才對。可是奇怪,他從不向我們提起山上的情況。而且更奇怪的是,這些貨物從來不用我們送上山,都是我們走了以後,山上的人自己下來取。”
“這就對了,”姜融工冷靜地分析道:“現在是晚上,你們仔細看那山谷,可有燈火?”
衆人仔細朝山上觀察了一回,卻是奇怪,山上與河邊雖然隔着有數百米距離,可是若有燈火,在漆黑的晚上,應該望得見纔是,現在那裡卻是黑漆一片,和夜色融爲一體。
衆人心下疑惑,不解地望着姜融工,聽他繼續分析下去:“這山上的人絕非農民,也不是漁民。一來此地無田可種,二來若是漁民,爲何江邊不見漁船?至於是什麼人,船老大一定清楚。”
說罷彎腰把船老大揪了起來,恨恨地說:“我兄弟二人來此探險,並未對你們有所妨礙吧!可是今天差點把命交代在這裡,我想現在我有資格聽你解釋一聲,究竟是爲了什麼。”
“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問我了,不可以說,不可以說啊!”船老大渾身發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再告訴你一聲,少爺我三歲習武,從小練就一身單掌開碑的好掌法。再說像河童這樣的妖怪我能都殺得了,你自負這把老骨頭,能捱得了我幾下?”姜融工口氣越來越冷,不失時機地往火裡又加了點油。
“少俠饒命啊,”船老大完全崩潰了,癱倒在地:“他們抓了我兒子啊!我如果把事情說出去,小兒命定不保啊!嗚嗚。”
“你總算願開尊口了。好了,大家先吃了晚飯,再聽船老大說一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希望晚飯之後,你能冷靜下來,不要再哭哭啼啼,像個老孃們兒。”姜融工鄙夷地看了船老大一眼,轉身朝煮飯的地方走去。
“姜少俠,你真要我們吃這個?”衆人有些害怕地說。
“吃,有什麼不敢吃啊,猴子也似人形,可是獵人不也一樣吃,”姜融工高聲說道:“越是古老的生物,對人體的好處就越大,這是我家老祖宗告訴我的。”
衆人將信將疑。姜融工卻自顧自舀了一碗滾燙的河童湯邊吹熱氣邊痛快地喝了起來。一碗既盡,又舀了一碗湯呀肉的且嚼且喝,連呼好吃,並且對着衆人叫道:“再不來吃就沒有了呀!山珍海味,其味也不過如此。”
衆人本都不敢吃,現在見姜融工那大快朵頤的樣子,其中有膽大者也上去舀了一小碗,嚐了一口,舔了舔嘴,連忙搶過鍋勺,滿滿地盛了一大碗,大口吃了起來,說道:“山珍海味,哪有這個好吃!”
有人帶了頭,大夥見沒有什麼異樣,終於一擁而上,各自舀了一碗吃起來。大家都餓了一天,到現在腹中粒米未存,加之受了驚嚇,更加渴望溫飽,現在一嘗這河童肉湯,都未曾料到如此可怖之物,煮熟之後竟然如此美味。一碗既下,都擠上前去搶。有擠不進的,都在後面着急地問:“還有沒有,還有沒有?”
不多時,滿滿一大鍋河童肉湯都被衆人分食殆盡。只有那船老大,此時心中充滿恐怖,一身瑟瑟發抖,腹中雖是飢餓,卻始終不敢前來吃一口湯,衆人也不理他。其中有沒吃飽的,見姜融工從另一口鍋中舀出煮了河童爪子的肉湯,心下似有不甘,問道:“姜少爺,哦,姜少俠,要是這水中多幾隻水鬼就好了,我們他媽的都想辦法殺了來吃。”另一人附和道:“是呀,我一輩子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料想就是龍肉,也就這個味了。”
“這水面之下,還躺着四隻,你們誰有膽量,儘可下去弄上來吃掉。”姜融工哈哈大笑,一邊扶起何倍安,準備給他餵食。
衆人聽姜融工如此說,都睜大眼睛,好幾個人想了想,卻始終沒人膽敢下水去。
何倍安昏迷了好長時間,此時不知怎麼的,卻被姜融工幾聲大笑給驚醒了過來,見到姜融工不由睜大了眼珠,酸楚地道:“大哥,你沒有死!”說畢,竟然哇哇大哭了起來。
“咳咳,你大哥我像是短命鬼麼?”姜融工有些嗔怪地說:“來,我給你準備了療傷的湯,把它喝了。”
何倍安破涕爲笑。他比姜融工小了一歲多,加之生活條件優越,自小嬌生慣養。八歲時跟其叔父去東瀛學圍棋,抗戰結束之後,紅日國生活條件變差,叔父死於島國。前年家裡派人將他接了回來,現在剛滿二十二,心性尚未成熟,沒有脫去少年人的稚嫩之氣。
姜何二家,現居湘潭。姜家古老,祖籍在酃縣<注:即今之炎陵縣>,其地有炎帝之陵。姜融工的祖先,乃當地世代的守陵人。從第一代人算起,歷經了數百代。姜融工家這一支,在數十年前搬遷至湘潭居住。何家則勢大,二十餘年前,家族中有一伯父,在湖南當了數年省主席,至今仍在國民政府中保有權勢,何倍安的父親因此也託兄長餘蔭,在湘潭謀得一官,全家居住於此。
二人幼小之時,兩家都居住在湘潭十五總。十五總是湘潭的一個有名碼頭。湘潭位於湘江之畔,水運繁盛,昔年共有十八個碼頭,總稱十八總,時人號稱“小南京”。這二人年齡相近,自小玩在一處,親如兄弟。
時值1949年,華夏大地戰亂頻仍,解放大軍即將渡江。江南之國府高官,紛紛有逃避臺灣之意。此時湖南主政之人文是程潛,武是陳明仁,俱想和談,正私下與中共地下組織秘密接觸。
此時姜融工來到湘西,乃是爲了完成家族交代的一個秘密任務。這個任務,小至家族,大至國家,都可以說是極其重要,因其涉及機密,連何倍安都未告訴。
而何倍安,乃是在家中閒得無聊,加上對探險特別愛好,有這麼一個好機會,就堅決請求跟着姜融工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