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儲秀宮
白若雪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額頭上細汗滿布,她睡得極其不安穩,嘴裡不停地嘟囔着:“不要……不要過來……有鬼……有鬼啊!”
白若雪猛地驚醒,她“咻”地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臉頰邊的頭髮溼漉漉的貼在臉上,身上的冷汗都浸溼了中衣。
“白若雪啊,大晚上你鬼叫什麼啊?”睡在對牀的沈凌萱不滿地翻了個身,她睡得正香呢,就突然被白若雪的叫聲吵醒,難免起牀氣上頭。
白若雪回想起剛纔做的那個噩夢,嚇得她眼淚直流。
白若霜面無表情地走到她的牀邊,冷冷問:“你怎麼了?”
白若雪啜泣道:“姐……姐,我……我做噩夢了。”
“快點睡吧,別吵着其他人。”白若霜的態度很冷淡,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白若雪咬着脣,默默地縮回了被子裡,躲在被子裡小聲抽泣。
“唰——”儲秀宮外,一個蒙面黑衣男人飛身而過。男人身姿敏捷,輕功極高。
……
第二天一大早,護國山莊管家王友,給上官羽棠遞來了一封書信。
“木護法,您的書信。”
上官羽棠接過書信一看,是白若雪的筆跡。
“今夜戌時,望與君於老地方相見。”
“羽棠。”獨孤少白走了過來,上官羽棠將書信放在了一旁的書桌上。
獨孤少白笑道:“羽棠見大哥來,急忙將書信收好,莫不是心上人的來信?”
聽到“心上人”三個字,上官羽棠臉頰一紅,連連否認:“沒有的事,大哥別打趣我。”
望着上官羽棠的窘迫,獨孤少白也不再繼續打趣他。
“今日護國山莊收到情報,在晉南、北陽、江南三個城池,有姑娘失蹤案,合計四樁。”
上官羽棠急忙問:“那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獨孤少白搖搖頭:“據探子描述,這三個城池失蹤的姑娘,年齡分別是兩個十四,一個二十三,一個二十五。而我們發現的那具殘屍,年齡十七八,應該不是這幾個失蹤姑娘之一。”
上官羽棠皺眉道:“會不會,這個姑娘已經沒有家人了,所以纔沒有人找她?”
“嗯,有可能。”獨孤少白看了一眼上官羽棠放在桌上的書信,道:“羽棠,有一句話,大哥想要提醒你。”
上官羽棠:“大哥但說無妨。”
獨孤少白眸色一沉,輕輕拍了拍上官羽棠的肩膀:“進宮的時候,最好離宮內的女人遠一些。你要知道,朝中某些大臣,明面上對護國山莊十分尊敬,可他們心裡,巴不得護國山莊出錯。”
上官羽棠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入宮見白若雪的事情,這麼快就被獨孤少白知道了。
“大哥,多謝提醒,這些事,我自有分寸。”
……
夜晚,上官羽棠離開了護國山莊。
殊不知,他前腳離開護國山莊不久,沈靖凱後腳就跟上了他。
上官羽棠進了皇宮,直奔儲秀宮附近的荷花池。
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跟着。
上官羽棠猛地拐向了另一條路,前方有座假山,上官羽棠躲了進去。
沈靖凱走到了假山附近,上官羽棠發現了他,眉頭一蹙。
這沈靖凱鬼鬼祟祟的,難道是專程跟蹤自己的?
他爲什麼要跟蹤自己?這沈靖凱難道懷疑自己和白若雪有不軌的關係,所以想來當衆揭發?
沈靖凱走遠後,上官羽棠搓了搓鼻子,輕手輕腳地離開假山,往儲秀宮的方向走去。沈靖凱不知道儲秀宮的方向,他肯定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去問別人儲秀宮在哪裡,所以纔會跟蹤自己。
沈靖凱跟到一半,就不見了上官羽棠的蹤影,他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個野種,竟甩開了我!”
前方有太監宮女經過,但他也不可能去堂堂正正的問秀女的住處,不然被人誤會了,他百口難辯。
荷花池旁微風徐徐,白若雪失魂落魄地坐在涼亭裡抽泣。
上官羽棠一來,就看見了默默哭泣的她。
“白姑娘。”
見到上官羽棠來了,白若雪急忙擦了擦眼淚:“上官公子。”
上官羽棠關心道:“白姑娘,你怎麼又哭了?”
說話間,他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遞給她:“這是我研製的安神丸,你拿回去一天服用兩粒,三日後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白若雪接過了安神丸,謝道:“上官公子,謝謝你。”
上官羽棠:“不用客氣,對了,你怎麼又哭了?”
白若雪吸了吸鼻子:“我……我又夢見了那隻沒有四肢和頭顱的女鬼,她……她真的好可怕。”
白若雪已經不止一次提到夢中那隻沒有四肢的女鬼,上官羽棠不由想到了正躺在他們護國山莊裡的那具殘屍。
“白姑娘,你都夢見什麼了?”
白若雪戰戰兢兢道:“我已經連續兩夜,都夢見一隻沒有四肢和頭顱的女鬼,去找我爹爹索命,我……我真的好害怕。上官大人,你說,我夢裡的女鬼,會不會和我父親有關?他……他會不會出事啊?”
上官羽棠安慰道:“白姑娘你不用害怕,這只是噩夢而已,不能說明什麼。”
白若雪依然害怕不已:“這個夢會不會預示着我爹會出意外?”
上官羽棠:“白大人是刑部尚書,尚書府裡有很多高手侍衛把守。白姑娘,你別太擔心了。”
“也許,是我多心了。”白若雪自嘲地笑了笑:“上官大人說得對,只是一個夢而已,卻把我嚇得提心吊膽的,我真是沒出息。”
“你別這樣說,白姑娘,時候不早了,回去吧。”上官羽棠道。
白若雪點點頭,上官羽棠將她送到了儲秀宮附近。
白若雪咬了咬脣,糾結了片刻之後,鼓足了勇氣說:“上官公子,三日後是花燈節,也是我們秀女的探親日,到時候,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太陵湖放花燈,我想……我想給爹爹求個平安。”
上官羽棠毫不猶豫道:“好啊。”
白若雪臉頰一紅,低聲道:“那……那到時候咱們太陵湖見。”
說罷,白若雪便回到了儲秀宮中。
上官羽棠轉身想走,夜風吹過,空氣中竟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上官羽棠蹙了蹙眉,暗叫不妙。他猛地望向了前方不遠處的儲秀宮,踮腳一躍,身姿輕盈地飛身上了屋頂。
上官羽棠突然出現在屋頂上,嚇壞了在院子裡交談甚歡的幾位秀女。
“啊——”她們大叫一聲,連連大喊:“有刺客!救命啊!”
不認識上官羽棠的秀女把他當成了刺客,沈靖凱正好在附近,他聽到了秀女的叫聲,急忙往儲秀宮趕去。
屋頂上有許多碎石枯葉,風吹來,那股腐臭味和血腥味離他越來越近。
上官羽棠往屋頂中央走去,月光下,他看清了那腐臭味的源頭。
竟然是一條屍斑滿布的斷臂!
上官羽棠蹲在斷臂前端詳了一番,斷臂有腐爛的跡象,這是一條女人的手臂,多半,就是那具殘屍的。
奇怪,爲何這條斷臂,會出現在儲秀宮的屋頂上?
而且,斷臂周圍的蟲蠅不算多,這條斷臂,應該放在這裡還不超過一天,是誰把斷臂扔在這裡的?
此事疑點重重,上官羽棠開始懷疑,那個殺了姑娘的兇手,就在皇宮之內。亦或者,那人能夠自由出入皇宮!
“嗖——”一團黑影掠過上官羽棠的頭頂,上官羽棠定睛一看,沈靖凱站在了他的面前。
院子裡圍了衆多的秀女,大家都不知道屋頂上發生了什麼事。
沈靖凱垂眸望着屋頂上的斷臂,皺眉道:“這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上官羽棠起身道:“我也不知道。沈大人,勞駕調配二十名御龍護衛把守儲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