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所去的地方,是一個地下停車場。裡面的車輛不少,但好車不多,文竹借嵐姐的那輛奔馳已經算是比較扎眼了。
一路上,文竹對邢無畏非但沒有任何好感,反而越來越厭煩。因爲她偶然發現,邢無畏看向自己妹妹文可可的時候,那種眼神似乎不對勁——那是一種特殊的情愫,充滿了關愛、熱情。
要是尋常的同齡男生,文竹或許一笑了之,青少年之間懵懵懂懂的青蔥感情是很純潔的。但是,邢無畏是個老師啊!雖然只是一個不到三十的年輕老師,但也不能這麼做吧?!
師生戀,放在大學裡面還好說,要是發生在高中,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文竹對邢無畏越來越感到彆扭。
邢無畏對不滿十八歲的文可可產生好感了?甚至是……愛?這可真是個蛋疼的問題,假如易軍知道以後,不知會作何感想。
出於對妹妹的本能保護,文竹故意隔開了邢無畏和文可可,而是拉着喬幼嘉在中間說話。邢無畏倒也沒感覺什麼不和諧,穩穩的在左後方跟着走。
而一直到了地下停車場,邢無畏的眼神忽然一眯。通過汽車的倒車鏡,他忽然看到了不遠處有道身影向這邊走來。微微低着頭,似乎無意,但給邢無畏帶來的感覺卻不尋常。在文竹這個級數,面對一些高手或許還很難遠遠的感應到什麼,但邢無畏可以。
邢無畏沒回頭,只是伸手在文竹胳膊上點了點。本想悄悄提醒一下,哪知道對他早有戒心的文竹哼了一聲,把胳膊拿得遠遠的。邢無畏苦笑,但還是貼在身後說:“有情況,似乎有人跟蹤。”
聽了這陰森森的一句話,文竹當即渾身一震。悄悄的轉身,眼睛的餘光看到兩個人已經走了過來。文竹眼神猛然收縮,她此時大體能看出,對方絕對是硬茬子。
同時文竹也好奇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邢無畏,心道這傢伙眼光怎麼這麼毒,比自己還提前發現異常。難道,是個深藏不露的?假如是這樣,或許還能支應一下。想到這裡,文竹才稍稍放心了點。
考慮到不能打草驚蛇,文竹此時也只能跟貌似高人的邢無畏低聲說:“怎麼辦?”
“上車再說。”邢無畏說着,似乎毫不在意的走向那輛奔馳。文竹把車門打開,親自開車。邢無畏坐在了後排,因爲文可可也坐在了後排。他的職責是保護文可可,這是易軍的託付,也是他自己的意願。當然,喬幼嘉則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幾個人都貌似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正常的開車,緩緩的駛離地下停車場。而出了停車場沒多久,文竹和邢無畏就看到了後面有輛車若即若離的跟着。
本來要是加速開走,完全可以甩掉這兩個跟蹤的人。但這些天來,文竹已經提心吊膽的撐不住了,總覺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拉開架勢直接來一場硬碰硬的。
而且看現在這形勢,組織上已經找到了她和妹妹的蹤跡了!想要躲藏,已經沒有意義。
確實,“竹影”的能力非同凡響。雖然未能直接查到文竹的下落,但竹影卻一直在關注文可可。當光華中學將文可可的新檔案在教育部門備案之後,“竹影”竟然通過省教育廳的某些途徑,查找到了文可可現在的就學信息。文可可,這名字不容易重複,太便於篩選了。
所以當文竹表明了自己這個想法之後,邢無畏當即有了主意——不回嬌蓮,而是直奔嬌蓮不遠處一個偏僻的公園。那公園已經近乎廢棄了,人煙稀少。
不是邢無畏膽子大,實施上強悍如他,都沒把握能制伏那兩個跟蹤的傢伙。單是感覺到那股陰森的氣息,就絕對不是好對付的。邢無畏的計劃,是打電話告訴易軍,讓易軍和蕭戰雄提前到那廢棄公園裡等着。到時候,兩個跟蹤的傢伙無法得手。
現在的文竹渾身冷汗,心道要不是邢無畏發覺的及時,恐怕自己被跟蹤了還渾然不覺。
“你……行啊。”文竹一邊開車一邊說。
但邢無畏沒有理會這小小的讚賞,直接給易軍打了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直到掛了電話,邢無畏才說:“你們幾個都別緊張,蕭戰雄是個虎人,易軍更是莫測高深,沒什麼可怕的。不過幼嘉你給我記住了,別仗着自己懂兩下子就胡鬧。”
喬幼嘉是個不怕事的,此時的她反倒很興奮。確實,一個喜歡深夜飆車、喜歡舞槍弄棒的女孩子,當然膽子賊肥。有壞人跟蹤?哈,本小姐剛好大展身手!但是自己的老師這麼一說,猶如被潑了一頭的冷水。“切,我好歹也是全市青少年組的散打冠軍——連續兩屆啦,別把人家瞧得那麼不堪好不好。”
邢無畏看了看這個單純而可愛的女學生,淡然搖了搖頭:“你們那種身手,不能上真檯面。真正的高手,不會到臺上表演什麼花拳繡腿。”
“啊啊……我……我那不是表演!”喬幼嘉抓狂了,“虧你還是我的老師呢,豈不是承認自己教的也都是花拳繡腿啦,哼!”
邢無畏沒有辯駁,只是苦笑,心道難道你讓我在學校裡教怎麼殺人?怎麼一手扭斷別人的脖子,怎麼一腳踢碎別人的臟器?
而且邢無畏也不禁感慨,博大精深的國術武學,都被亂七八糟的“擂臺賽”、“爭霸賽”給搞臭了。真正的高手,有幾個去那裡蹦躂的?外國人都說國術武學沒落了,中看不中用,甚至連不少國人都相信這種觀點,這纔是真正的可悲。他們哪裡知道,真正的高手都是些蟄伏的猛虎。至於關在動物園裡被人觀賞的,早就失去了野性,也就不配稱之爲“虎”。
而喬幼嘉發完牢騷之後,忽然想到了老師邢無畏剛纔那句話,於是愣愣地問:“邢老師你剛纔說什麼來着?你說易軍那傢伙‘莫測高深’?他不是個練摔跤的嗎?摔跤有啥厲害呀。”
邢無畏沒解釋,知道解釋了也沒用。就好像麻雀永遠看不到鷹隼的天空,一個道理。練摔跤?一個真正的高手,隨便用別的什麼招數都像模像樣以假亂真。
當然,前提是易軍這傢伙真是這樣一個虎人。假如他的的確確就是個練摔跤的三腳貓,那就只能讓邢無畏自己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