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湘竹淚這種仙子般的女子給他脫衣服?易軍這貨幾乎等於是耍賴了。
他胳膊上確實被崩了一槍,不算是假話。但被一個女子勒令脫衣服,這大爺們兒的尊嚴啊……
不過僅僅過了三秒鐘,尊嚴也就可以不再考慮了。只見湘竹淚變戲法一樣,柔嫩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支微型手槍!國內槍支管理極爲嚴格,微型手槍更不多見。但是不要懷疑一個大型殺手組織的能力,要是連這點渠道都沒有,還混什麼殺手行當。
這種槍威力不大,但是在不到五米的距離內,依舊是致命的。
易軍不信湘竹淚會殺自己,但他相信湘竹淚肯定有魄力給自己身上留點小小的記號。
果然,湘竹淚淡淡的說:“信不信我會在你另一隻胳膊上,也留下一個槍眼兒?我是個完美主義者,兩邊對稱其實更符合我的審美觀。”
這……真是個固執女人。
易軍笑眯眯的把灰黑色的休閒西服放在了一邊兒,而後解開了襯衣。當一身精壯的上身肌肉展現出來的時候,連湘竹淚都有點小小的發怔。倒三角形的力量型美感,沒有絲毫臃腫的條形肌肉。
右肩的肩頭,一處槍傷粗獷地暴露在湘竹淚的面前。這妞兒是個行家,走進看了看才點頭說:“可惜以前沒見過你的身體,不知道那一夜之前是不是就已經有了。”
易軍搖了搖頭:“疑神疑鬼。”
“那就暫時信了你。”湘竹淚早已收起了微型手槍,再度抱臂轉身回到了窗前。她不敢多看易軍幾眼,生怕被這具充斥了雄性氣息的雄渾軀體所吸引。二十多年的守身如玉,讓她這個在昏暗圈子裡奮爭的女人顯得尤爲另類,但同時也讓那種苦苦的壓抑搞得痛不欲生。
假如琴湖畔的那夜他能赴約,或許在那盞迷離而微弱的小船燈火下,就已經在這種壓抑中徹底解脫,至少極有可能。如果是那樣,現在又將如何?但世事沒有如果,而眼前的環境又不足以醞釀出讓她腦袋一熱的衝動。這種衝動,和氛圍、心情以及時間有關。
身後的易軍緩緩穿着衣服,湘竹淚則抱着雙臂呢喃:“易軍、易軍,這個‘易’字,恐怕就是‘變易’、‘改變’的意思吧——改名換姓?不過,沒你以前的名號聽起來舒坦、霸氣。”
易軍笑了笑:“沒有以前的名號,忘了。我這無父無母的也沒地方燒香拜祖墳,原來的姓氏好像也是別人隨便取的,改就改了。都只是個代號,反正我現在就叫易軍,以後也是。”
“那麼,那個蕭戰雄呢?”湘竹淚若有所思,“現在回想起資料上關於他的描述,不會是當初你那五虎之一的‘笑面虎’蕭楚聲吧?”
“聰明。”易軍小小的恭維了一下,“果然是個晶瑩剔透的女子啊!不過他以後就叫蕭戰雄,老名號也沒了。”
“聰明?這恭維可真拙劣。連你的身份都確定了,還不容易確定那個姓蕭的混小子?”湘竹淚不屑的搖了搖頭,又道,“不過,你這麼處心積慮的隱姓埋名,卻爲了一個文竹而暴露了身份,就不怕得不償失?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你?”
易軍嘿嘿一樂:“管他呢。不過我只知道,你會替我保密,所以也談不上什麼得不償失。而且擺平這件事也不是爲了一個小小的文竹,而是手上不想再沾血。要是留下文竹,勢必和你再遇;而若是不想再遇,就必須殺了她滅口。”
“婦人之仁。”易軍這個大老爺們兒、生猛漢子,偏偏被一個嬌俏女子這麼罵了一句,不倫不類。湘竹淚隨後淡淡的、似乎無意的問了句:“你就這麼混下去?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兒?”
“沒盡頭兒,走到哪裡算哪裡。雖然這圈子也不乾淨,但我漸漸喜歡上了這種生活味道。”易軍說的應該是自己的心裡話,“小城市,小圈子,幾個兄弟,幾個女人,一份不大的事業,一份小小的野心,感覺挺不錯。和以前那些日子相比,現在似乎很樂呵,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更主要的是,我現在是爲自己活着。”
湘竹淚淡淡的冷笑,似乎有些譏誚:“你以前那所謂的榮譽感呢?記得以前我說過多少次,你都頑固不化。”
易軍有些沉重的嘆了口氣,左手指了指肩膀上的槍傷:“自從這個傷疤出現的那一刻,什麼狗屁榮譽感都沒了。我現在就是‘易軍’,一個在小城市裡廝混攀爬的不起眼的男人。哪怕將來有幸攀爬到了一定的高度,也不會再記起以前的姓名。”
“你比以前更有味兒了。”湘竹淚盯着他看了幾秒鐘,覺得有點不妥,而後岔開話題說,“所以,身邊有不少的女人吧?那次電話上,你說在江寧混事是爲了幫一個‘大姐’,哪一位?哪個女人這麼有本事,竟然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也是跟你一樣龍潛花都的高人猛女?”
“不是,只一個很普通的女人,但是讓我現在這個普通男人能感到一種‘真實生活’的感覺,僅此而已。”
湘竹淚有點錯愕:“將來我要認識認識。”
“免了吧,三個女人一臺戲——而且肯定是武戲。就她們倆的小身子骨兒,哪能跟你這個大師級國術高手比。”
“這麼短的時間……兩個了?”湘竹淚無語,易軍有點小小的尷尬。
幸好,一個電話打破了這個尷尬氣氛,竟然恰恰就是江寧的嵐姐打來的。剛接通,湘竹淚已經走過來拿手機。易軍本不想給,哪知道微型手槍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襠部。
湘竹淚有點得意的接過電話,也不管嵐姐會說什麼,直接淡淡的說:“本該是我的男人,結果被你佔了便宜拔了頭籌,好好幫我保管着他,否則不客氣。”
說完,手機又塞回了易軍的手中,而易軍都已經愣神了——太猛了。即便是以前,也沒說是她的男人不是?
當然,湘竹淚是另一番想法。當初自己舍下面子追這貨,這貨愣說家裡還有女人等着,裝的像個純情小男生,湘竹淚也就作罷。現在倒好,短短時間裡已經兩個了,還純情個毛線!湘竹淚甚至後悔,沒能拿下這貨的“第一次”。
湘竹淚是個完美主義女人,覺得自己這回沒能拿到一個“完美”,小小的窩心。
其實易軍也不是裝,當初的他確實一門心思放在林雅詩的身上。只不過人心變了、世道變了,林雅詩變了,易軍自己的心境也變了,潛移默化。只不過這些東西,一時之間難以解釋清楚。
電話那邊,傳來了嵐姐的詫異聲:“剛纔那是誰?”
易軍苦笑:“湘竹淚。”
“死犢子,說是去辦事,結果還吃野食!”嵐姐整理了一下情緒說,“別在外頭風流快活了,家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