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姐看到了白靜初眼中閃過的一絲專注,理解白靜初對於易軍這種男人的垂涎。心中略感好笑,但依舊嚴肅的說:“嗯,我兄弟易軍。”
沒說是“朋友”,只說是“兄弟”,更加的模棱兩可。
易軍也大度的伸出手,只不過鑑於對方的人被打昏了一大片,不好露出笑容,只能比較板正的說:“我叫易軍,很高興認識白小姐。”
“你好。”白靜初大大方方的伸出一隻玉手,和易軍輕輕的握了握。易軍只輕輕抓住了對方四根如蔥的手指,微微的頷首。而白靜初能夠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手骨崚嶒,極富有力感,哪怕只是輕輕的抓握。
不過,像嵐姐或白靜初這樣的女子,雖然能夠做到慧眼識英雄,但也早過了唐青青那種小花癡的年齡段。知道什麼時候該放縱,什麼時候該收斂。對着易軍輕輕的點了點頭,忽而問:“你懂功夫?”
易軍搖了搖頭:“功夫博大精深,不敢說懂,知道點皮毛,也練過一點三腳貓的花把勢。”
又是個稀裡糊塗、模棱兩可的回答,旁邊好奇心日益嚴重的唐青青越發抓狂,真想把這傢伙扔在實驗室裡,切片研究一下。
但不管怎麼說,這貨多少承認了自己還是會一點功夫的,至少——“練過一點三腳貓的花把勢”。
隨後,易軍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說,又說了下當初和高威的過節。也巧了,無論是易軍還是嵐姐,又或者唐青青,都和這人渣有仇。對於這些過節,易軍倒沒有刻意的隱瞞,實事求是。所以說到最後,易軍不得不有些慚愧的說:“其實高威請了高手,是來對付我們幾個的,倒讓董虎等人代爲遭罪了,實在過意不去。”
他這麼主動一說,反倒顯得大度、不推諉。而白靜初則晃了晃那根漂亮的手指,說:“不能這麼說,我們正和是保鏢公司。既然吃保鏢這碗飯,那麼保護僱主的安全就是本分。”
白靜初做事也很場面,拿得起放得下。
“但是,”白靜初冷笑道,“敢對我正和公司的保鏢下這麼狠的手,那麼他們也多少要付出一點利息。走,悄悄虎子他們去。”
所謂的“虎子”,就是董虎。雖然董虎在外頭咋咋呼呼牛掰烘烘,但他的老闆還是直呼其小號兒。
病牀上,董虎等人正在接受治療。光頭小子等四人都是被一擊打昏的,問題不是很嚴重——相對而言。而董虎和邢無畏交手時間長,加之這貨本來抗擊打能力就強了些,打鬥的時間長,自然受傷極重,肋骨都斷了兩根。特別是他擊打邢無畏蛋蛋的那次,邢無畏出手反擊也重了點。據醫生初步診斷,可能有程度較嚴重的腦震盪,有沒有後遺症還不好說。
正和保鏢公司的王牌保鏢,曾經一人獨戰“陶城三狼”的董虎,竟然被人打成了肋骨斷、腦震盪。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恐怕正和公司的招聘不砸也得被大大的抹黑。
白靜初的臉色很不好看,但也很擔心那個高手(邢無畏)的實力。萬一對方拼了命的反擊,恐怕自己這保鏢公司還有後續的麻煩。至少,連董虎都不是邢無畏的對手,還有人能扛得住那樣的猛人?
易軍當然猜到了白靜初的顧慮,於是說:“那個高手倒是說了,只不過是受人請託,並非針對董虎等人。而且那人氣度不尋常,不像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說到底,他出手還是因爲高威的指使。”
“你的意思是……”白靜初估量了一下,說,“假如只針對高威的話,那個高手不會再次爲高威賣命?”
“本來就談不上賣命。那個高手說了,他沒拿錢,也從不接什麼生意,純粹是幫忙。”易軍說,“實際上,那人對高威的做法也很不齒。雖然知道高威要對青青下手,但他還是退了一步,讓青青離開江寧就行。這樣的人有風骨,一擊失手之後,出於自己的身份考量,不會再次動手的。”
總之,易軍就是要徹底掃除白靜初的顧慮。如此一來,白靜初纔會放手收拾高威。嵐姐和唐青青都覺得,易軍這傢伙有點壞壞呃。
而且,易軍所敘述的這些話都是真的,自然可信度很高。當時邢無畏說這些的時候,董虎尚未發動最後那一擊、是清醒着的,故而也全都聽到了。到時候等董虎清醒過來,白靜初一問就能得到證實。
聽到這些,白靜初基本上放心了。其實以整個保鏢公司的實力,全力對付一個邢無畏或許還能壓制,但對方的反擊恐怕也會讓他們損失慘重。如今不必考慮邢無畏的因素,而只需要全力對付高威的話,事情就簡單了。
再說了,江湖事都講究一個冤有頭債有主。雖然直接下手的是邢無畏,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高威。就好像上百人的混子毆鬥,你總不能把上百人都報復一遍。抓到主事的,也就算了結了。所以,只要將高威給打垮了,這仇也就算是報了,正和保鏢公司的臉面也算是找了回來。
但易軍還是“好心”的補充了一句:“不過,這個高威也不是好惹的。我聽別人說了,他的乾爹就是市公 安局的一位副局長,姓張的。”
但是,易軍相信白靜初不會被這個背景嚇回去。因爲嵐姐說過,白靜初的背景在市政府,比公 安局還高出了一個能量級。
果然,白靜初冷笑一聲:“市公 安局的張子強?連他的兒子——還是個什麼乾兒子,都欺負到我的頭上了?”
要是張子強親自辦的事,或許白靜初要掂量掂量,畢竟保鏢公司經常接觸各類見不得光的事情。但只是張子強的乾兒子的話,事情又另當別論了。現在是個坑爹的社會,兒子連親爹都坑,何況是個乾爹?當然,作爲一個乾爹,張子強也不會爲了一個乾兒子,傻乎乎的去和市政府的背景去碰撞,得不償失。
看到了白靜初輕輕咬牙的神情,易軍和嵐姐都知道:這股禍水終於引到了高威的頭上。
……
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車上,嵐姐有點顧慮,嘆了口氣說:“軍兒,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利用小初了?”
易軍搖了搖頭:“姐,咱們手頭兒沒能量,那就得借勢。一個人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啊,能借勢才能成事。成小事,要借別人的勢;成大事,要借天下大勢。你我手中能有多少本錢,容許咱們去揮霍?別覺得我心黑,其實對手假如不是高威那樣的人渣爛仔,我還真不願意處心積慮的去做什麼。關鍵是這東西太噁心了,除不掉,他就永遠禍害你。”
“姐沒說你心黑。”嵐姐說。以前嵐姐只知道他是個養豬的小復員兵,還時不時的開導他應該怎麼混社會。但是現在看來,一旦到了關鍵的時刻,這貨遠比自己的手段更狠辣刁滑。“你這人,看不懂。”
而在後排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唐青青,似乎稀裡糊塗的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眼睛都沒睜開,彷彿說夢話一般:“軍哥不黑,那老傢伙才黑呢……”
老傢伙?
易軍和嵐姐一愣,對視了一眼,同時扭頭看了看這個狂野小美女。但是此時,這丫頭已經沒有任何狂野氣息,倒像一頭抱抱熊一樣蜷縮在後排睡的正香,嬌憨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