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易軍倒是聽說過“天道”的說法,當然也是從織田利昭口中親耳所聞。但是對於這個概念,易軍本人也沒法理解。
至於葉知非,更無法理解這些東西。他本想再問問,哪知道織田利昭卻忽然一顫。凝望星空的那雙眸子,似乎更加的剔透,彷彿要把那天給望穿!
這時候,陳老闆和葉知非都沒有任何動靜。或許,老頭子發現了什麼,這才能讓他這古井不波之心,陡然產生震顫吧?
良久之後,織田利昭雙眸似乎稍稍黯淡了一些,恢復了以往的狀態。而他則彷彿瞬間又老了一些,有些頹然。深深的嘆了口氣,拂袖轉身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那雙眼睛,似乎不願再看窗外的星空。
“師爺爺您怎麼了?”葉知非一怔。當然,陳老闆也感覺到了一些不正常。他和師父相處多年,很少看到師父這樣。
織田利昭緩緩說:“美國的運星,滅了,終於泯滅了。”
什麼?說曹操曹操到啊!正說着這事兒呢,可它竟然就滅了嗎?葉知非雖然看不到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但這也太離奇了吧。
當然,運星滅不代表國家滅,只不過沒有了當初那煌煌氣勢而已。而且一個大國的崛起或衰落,哪有這麼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怕憑藉那龐大的經濟基礎所產生的慣性,也足以讓它緩緩的前行。但是,它的優勢可能要逐步喪失殆盡了,全球的領導權也將慢慢完成一次徹底的交接。
可是,就算真有什麼運星,就算美國的什麼運星滅了,至於讓織田利昭這樣嗎?按照織田利昭的說法,美國運星不滅,島倭國也就沒有機會吧,所以這應該是件“好事”纔對吧。但是,織田利昭的表情卻彷彿不覺得這是多好的事情。
果然,織田利昭緩緩的說:“但是伴隨美國運星泯滅,華夏運星卻突然迸發光華。反觀我們島倭運星,卻依舊忽明忽暗,甚至有些衰減。這,不是吉兆啊。”
我勒個去,原來是這樣。美國那邊運星滅,結果華夏好像承接了莫大的氣運。但是本想趁亂撈一杯羹的島倭,卻似乎撈不到什麼。相反,那本來蘊藏的所謂生機,卻反倒更加暗淡了一些。
“難道,人力終究不可逆天嗎?”織田利昭苦笑了一下,但隨即搖了搖頭,霍然站起說,“不,我運星還在,就說明還有一線氣機。事有可爲,就要爭取!”
陳老闆也點頭說:“或許殺了易軍之後,就會再有轉機呢?師父您剛纔也說了,大勢將變,但還沒到最終定局的時候。最終鹿死誰手,尚且不可得知。”
織田利昭點頭示意同意這個觀點,並且再度走到了窗前,再次凝望璀璨星空。葉知非覺得,老傢伙忽然之間似乎又拔高了不少,一身氣勢淵渟嶽峙,彷彿滿是信心。
這樣的人物,擁有卓絕的意志和堅定的信念,外物難擾。
……
而恰恰就在同一時間,遙遠的大洋彼岸,美國西海岸一座小山上的小屋,黎明前的拂曉。
頭頂的星空已經要漸漸褪去,即將迎來東方魚肚白。
山頂上,兩位老者相對而坐。一位是影子堂老堂主風影,而另一位身材略顯魁梧的光頭老者,正是曾經救過易軍、也曾救過湘竹淚一命的老爺子。此時,他竟也同樣隔窗遙望星空。
風影似乎饒有興趣,笑道:“每天都看,也不嫌看花了眼。”
而光頭老者則搖頭說:“近來預感更強,似乎總有些事要發生。”
話音未落,結果這光頭老者就忽然一震,宛如嬰孩的雙目,幻覺一般陡然爆射一陣精芒,隨即仰天大笑。他手指天空,大笑道:“你看,滅了、終於滅了,哈哈哈!”
風影也渾身一震,但卻又苦笑着搖頭:“裝神弄鬼的,你知道我反正看不見。不過,你的預感還確實有點玄乎。不過,記得你以前說過什麼‘九九八一、斗轉星移’,時間好像不到,而且差了不少。”
“天下之事本就沒有定數,陰陽可逆轉,天機可擾亂,誰能保證一成不變。”光頭老者說到此處,忽然冷笑說,“雖然大勢已定,但某些人似乎依舊不死心吧。”
風影點了點頭:“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垂死之際誰不掙扎一下。”
……
同一個時間,島倭國首相官邸。
星夜之下,首相渡邊晉三一個人獨坐在露臺之上,雙目無神。
最近一系列事件紛至沓來,讓他無法承受。一個人孤零零的,連家人也已經被陳老闆擄走。他不知道家人在什麼地方,也不想着試圖去營救,因爲他清楚陳老闆的本事,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就在這時候,兩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其中一個是他的貼身保鏢,另外一個卻是生面孔。渡邊晉三轉身看到這個生面孔,特別是看到兩人臉上那種肅殺之氣之後,心底頓時浮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當然,他已經有所準備。
而且他直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貼身保鏢竟然也不可靠,恐怕也是陳老闆安cha在自己身邊的一根釘子。
“首相閣下,對不起了。”那個保鏢以沒有感QS彩的語調說,“陳先生有命令,說您該上路了。”
該上路了?渡邊晉三一聲苦笑。以前的他確實怕死,但是經歷了最近一系列的事件,加上對自己命運的無法掌握,讓他徹底心灰意冷。不見得是看開了,只不過是無奈而已。
苦笑着嘆息一聲:“原來你一直是陳先生的人。”
“很抱歉。”保鏢說着,撮手成刀準備着。只要渡邊晉三敢呼喊,他保證在他發聲之前將渡邊晉三砍暈過去。
不過,渡邊晉三沒有什麼動靜。這個保鏢稍微放心了一些,說:“首相閣下,陳先生要求您把這張紙抄寫一份,這也是他對您的最後一次命令了。當然,在此之後,他會保證您家人的安全。”
話反過來說,要是不這麼做,渡邊晉三家人的安全也自然無法保證。
渡邊晉三的心似乎漸漸被一股冰寒籠罩,手有些顫抖的接過了那張紙。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臉色已經白如蠟紙,語音微顫着說:“那麼,我的家人真的能得到安全保證?”
這個保鏢點了點頭,但心裡卻沒數。誰知道呢,陳先生的心思不是他這樣的底層人所能猜透的。
而渡邊晉三也沒有選擇,因爲他就算不相信陳老闆能信守承諾,但那又怎樣?假如自己不抄寫這張紙,反正家人會死、他自己也會死。倒是抄寫了之後,他的家人至少還有活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