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即便易軍和白靜初想要離開,結果也卻離不開了。因爲就在隨後,易軍接到了一個電話,竟然是陳湖圖打來的。
作爲趙家的產業,星河會所的開業過程當然盡在趙家掌控之中,陳湖圖對此也很清楚。包括昨天約戰的事情,以及易軍身在星河會所的事情,陳湖圖都知道。
電話上,陳湖圖請易軍逗留一天,因爲——趙天恆想見一見他!趙天恆白天有點事,晚上會親自趕赴星河會所。
這個久居幕後的趙家家族長,終於要現身了嗎?
要是尋常有權有勢的,易軍未必給面子。但這是陳湖圖提出的要求,而且並非讓易軍去拜訪趙天恆,而是趙天恆主動來拜訪他。就憑兩個老一輩如此的態度,易軍也無法拒絕。而且不管怎麼說,趙天恆終究是青青的親生父親。
幾乎沒有考慮,易軍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在電話上,陳湖圖卻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這確實算是不情之請,因爲陳湖圖說:趙天恆想見一見青青。
但是易軍卻知道,青青不想見趙天恆,她甚至不想跟趙子玉以外的任何趙家人聯繫。這就有點難辦了,因爲連好言相勸都肯定不起作用,別看青青那丫頭貌似憨憨乎乎的,其實精着呢。
但即便是這樣,易軍依舊答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之後,白靜初覺得不好辦:“喂,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頭的脾氣,憑啥就答應了。我可告訴你,青青是我的好妹妹,你別難爲她。這丫頭夠可憐了,誰欺負她我就跟誰急。”
一年來,青青和白大腐女打得火熱,關係很親密,這一點連嵐姐都有點小小的眼紅,曾笑罵青青是個胳膊肘朝外拐的小白眼兒狼。青青也不在乎,反正就黏在嵐姐和白姐中間,幸福自在。甚至,自從半夜裡夢話中喊“媽”之後,大腐女對青青更有了另類的感情,很微妙。誰要是敢欺負青青,大腐女真的會急眼。
易軍卻苦笑道:“再怎麼說,趙天恆也是青青的親爸爸。放眼天底下,趙天恆纔是她最親近的人,她哥趙子玉也只能排第二。天大地大,爹孃的恩情最大,這一點是不會變的。我覺得,要是咱們看似保護着她,但最終卻變相幫着她和親生父親決裂,這是不對的。”
白靜初託着下巴無語。
“而且……”易軍想了想,最終沒說。
隨後,易軍就讓文竹午飯後從江寧出發,帶着青青到省城星河會所。不過,就連文竹也不知道來這裡做什麼,青青當然更不清楚。
所以,直到接近晚上晚飯的時候,青青來到了星河會所。乍一看到這個奢華的地方,青青還很興奮,跟在白靜初後面四處轉悠。晚飯也很精緻,青青同樣很開心。但是到了晚上,她就開心不起來了。當她在樓上,遠遠看到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熟悉的車牌號出現在星河會所裡的時候,這丫頭當即就飈了。
“軍哥,你坑老子!你跟那老傢伙合夥兒坑老子!”青青怒衝衝的說。
“不管怎樣,你都改變不了他是你親爸爸這個事實。你的血管裡,永遠淌着和他一樣的血。”易軍拉住想要走的青青,說,“他這時候提出要見你,我想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這是唯一的一次,讓你和他見面。事後只要你還想回江寧,哥保證誰也帶不走你,陳伯也帶不走。”
但是,倔強的青青還是要離開。這時候,易軍纔不得不說出了另一個原因:“還有,今天這事恐怕關乎到你哥哥。”
青青一下子愣了,也不再掙扎着從易軍的鐵手中拽回自己的手腕,而是傻傻的問:“哥哥怎麼了?”
“不知道,陳伯也沒說。”易軍深深的嘆了口氣,說,“但是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期,你說能是什麼事?假如猜不錯的話,恐怕和新一任家主之位有關吧——當然這是我猜測的,但極有可能。”
別說是青青,哪怕是湘竹淚和白靜初,此時也已經大爲震驚了。趙家家主易位?這可是一件大事!
易軍說:“電話上,陳伯說得很含糊,但似乎指向了這件事。竹子,你接管嶽東地下盤子可真不是時候,這個時期太亂了啊!不過,也正是因爲太亂了、因爲趙家太左支右絀了,恐怕纔不得已把你從蘇省請過來吧。現在想來,可能趙家也已經有了些精疲力竭的味道,開始不得不使出任何可行的辦法了。”
湘竹淚怔了怔:“可是,我沒覺得趙家有太大的亂子啊,至少目前看不出來。”
“能被你看出來的,反倒都是小問題。”易軍說,“這種大家族的隱患,都是一顆顆恐怖的天雷。不發作的時候隱藏在天空,誰也看不到。可是一旦發作,那就晚了。我們不在那個層次,接觸的信息量太小,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也就是說,趙家有可能面臨着一場不小的危機,甚至連趙天恆都有可能難以獨善其身。
而真要是涉及了哥哥趙子玉接任家主之位的事情,那麼青青還真不能一走了之。哪怕她再討厭自己的父親,但只要是能給哥哥幫忙,她就是再苦再難也會做。
“那好,老子就見一見他。”青青咬牙切齒的說,“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回江寧的。他要是敢把老子留下,你得帶老子走!”
易軍笑了笑,在青青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放心!哥要是把你丟在這裡,你乾媽都饒不了我。”
青青瞧了瞧一旁的白大腐女,隨即對着易軍來了個小小的呲牙。
……
不一會兒,那輛勞斯萊斯里面已經走出來兩個人。陳湖圖是易軍等人都認識的,而他後面出來的,是一個看似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面色堅毅,一表人才。那個臉型輪廓,和趙子玉還真有三分相似。
易軍心道,難怪趙天恆年輕時候是個風流場的領袖,現在一看果然具有相應的條件。
只不過現在的趙天恆,簡直就像是一個古董老頑固一般,哪有一點當年風流倜儻的影子。
時間對於性格的沖刷消磨作用,在半世浮沉的男人身上體現得最爲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