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臣已經夠狂傲了,但是聽到了辛劍蘭的這種牢騷,依舊不敢隨意接茬,免得傳出去之後,讓自己也沾染上了誹謗上級的惡名。
“辛主任,不管咱們的意見怎麼樣,但這是上級的集體意見,而且有大首長的批示同意。”周俊臣說,“咱們是具體做事的,只要服從命令就行了。”
辛劍蘭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也知道多說無益。而且辛劍蘭也知道,眼前這個年近六十的陰陽怪氣的主任,距離退休也不遠了,已經抱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想法。所以,哪怕“泄壓艙”的秘密有所泄露,哪怕會對“泄壓艙”以後的工作帶來不便,但也不是周俊臣所考慮的範圍。
可是,你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了倒是輕鬆乾淨,姐還得在這裡做下去呢!辛劍蘭沒有挑破這一層,但心裡頭肯定不痛快。
“好吧。不過這個具體的決議,是讓趙家一個月內拿出150億?”辛劍蘭回憶了一下週俊臣剛纔的說法,道,“而且在這一個月內,不能繼續對趙天恆動刑了?”
周俊臣點了點頭:“這是必然的。150億是個什麼概念,哪怕趙家真的有這麼多,也不會都是現金。所以,要給他一點時間變賣處理一些固定資產。根據咱們的瞭解,趙家傾盡全力也未必能湊出這麼多,所以要是再逼得太急了,就不是一個談判的態度了。”
“嗯,我知道了。”辛劍蘭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高挑的身影踩在金屬質感的地板上,美豔異常。特別是那身瘦高但不失豐滿的體型,黑色的制服和黑色的眼鏡,讓人能感覺到一種特別的魅力。
周俊臣沒有想到,辛劍蘭並沒有想着老老實實執行這個部裡面的決定。這妞兒,有她自己的小算盤。
……
國安部裡面就是這個形勢,總之只給了趙家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裡,要傾盡全力湊齊150個億的恐怖財富。現在青青手頭上的現金,也只有130左右,剩下20億的缺口就必須向孔兆凌開口了。
而在電話上聽到趙家“索賠”30億的要求的時候,那位性格狠厲的孔雀明王當即就暴走了。“三十億?你們開什麼國際玩笑,當我孔憲屏是搞慈善的?!”
電話這邊,趙天遠不緊不慢的說:“我大哥是你弄進去的,你本該將他毫髮無損弄出來,而且我們趙家分文不出,這纔算是公平,對不對?現在倒好,哪怕你拿出30億,我們趙家還要出具120億。孔明王,要不是你這麼一折騰,我們能損失120億?!當然,更別說150億全讓我們趙家出具了。”
孔兆凌知道自己理虧,但面對30億的恐怖支出,他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不可能,我這邊根本沒有三十億的遊動資金——除非讓我把我的集團公司給賣了。但要是那樣的話,咱們倒不如魚死網破了!”這句話,已經有點殺氣騰騰的味道了。
趙天遠冷哼:“哪怕魚死網破,也是你做出的選擇,與我趙家無關。跟你明說了吧,我們趙家就是砸鍋賣鐵,也搞不到這150億了。所以,這也是逼着我們趙家魚死網破,沒辦法的事情。”
都魚死網破,那麼趙天恆和孔憲屏都活不成。但同爲“魚死網破”,性質卻大不相同——
趙家選擇魚死網破,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是無奈,因爲手頭根本湊不齊那麼多的錢。
孔兆凌選擇魚死網破,那就是自願的了,只不過是有錢不捨得拿出來。
所以,孔兆凌會顯得更加缺乏誠意一些。
而且,假如到時候真的魚死網破了,誰會更加後悔?易軍就曾對趙家兄弟分析過:孔兆凌明明有能力救活自己的兒子,卻因爲愛惜錢財而沒有伸出援手,到時候會不會後悔呢?這也是一種無形的束縛,讓孔兆凌不能輕鬆面對趙家的談判攻勢。
果然,孔兆凌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趙家或許沒能力救趙天恆,但他孔兆凌卻有能力救自己的兒子。救與不救,就看自己是不是捨得。
人上了點年紀,最怕的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恐懼能讓一個上年紀的人心神不寧。易軍分析到了這一點,就足以拿捏住了孔兆凌的死穴。
終於,孔兆凌鬆動了。不管怎麼說,雖然自己要拿出一大部分錢,但趙家卻傾家蕩產了,十幾年的老對手趙天恆也算是徹底栽了。總體而言,等於自己用一大筆財產,換取了一輩子宿命對手的覆滅,不算太虧。
當然,孔兆凌也不會毫不打折的接受三十億的要求。而且,這老傢伙砍價的本事還真狠:“真要是不行,我拿十個億,你們也別得寸進尺,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極限?趙天遠冷笑,心道錢就像是乳溝,只要擠總還是有的。不過孔兆凌既然答應肯出十個億,有了這個底線,趙天遠也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有了這十個億的話,距離150億的缺口也只剩下十個億了。而且,不需要變賣星河會所。那時候要是再向大通錢莊借款十個億,大通應該會借給,因爲星河會所也應該有能力償還。也就是說,現在至少不是死路一條了。
但是,趙天遠當然本着多撈一分算一分的態度,冷笑道:“孔明王砍價的本事還真狠,一下子砍了大頭兒。說句交底的話,你就是給我們20個億,我們也未必能輕鬆湊齊了150個大數。”
“對不住,我也湊不出。”孔兆凌也表現出了一些強硬。
而趙天遠更進一步說:“其實,咱們就是扯平了錢上的事情,還有一筆賬沒有算。哪怕我大哥命保住了,還要面臨十年的牢獄之災。哼,要是按照公平合理的做法,哪怕你拿出了三十億,我們也該在十年之後再放孔憲屏回去,對不對?不過你要是爽快點,孔憲屏這十年的災厄倒是可以免了。”
“你……!”孔憲屏有些氣血上涌,但也知道趙天遠說的是實情。這十年的牢獄,也是趙家一個討價還價的籌碼。
那麼,究竟是不是答應趙天遠呢?孔兆凌心頭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