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房頂傳出一聲大響,琉璃瓦被兩個重物貫穿,緊接着咚咚兩聲,兩個黑衣人重重落在地上,口鼻中鮮血橫流,已經奄奄一息。
端木秀男猛擡頭望向房頂,左手伸出一把握住面前的青瓷酒杯,身子稍稍前傾,他能聽到周圍傳來陣陣時緩時急的腳步聲,現在撤離已經晚了,他更想知道來的到底是誰?
“準備……迎敵!”
端木秀男淡淡的說了一句,偏頭對身旁的端木玲子遞了個眼色。
端木玲子會意的點了點頭,往後挪了挪身子,悄然伸手揭開地面上一塊暗板,下方不是泥土空陷,也不是密道地甬,竟然是一條波瀾不驚的暗河。
呯!
厚實的木質大門在大響聲中碎成一堆不規整的片狀物,一個戴烏金面具的男人緩步走了進來,他手中拎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把鏽跡斑斑的鋤頭,這東西算不得武器,但不用懷疑它的殺傷力,夠長,夠結實。
面具人正是葉飛,他除了收拾掉門外的黑皮狗外已經躲在外牆旮旯裡旁聽了一小會,還抽時間給武濤發了一條短信,只等所有人來到立刻採取行動,今天他沒有帶龍魂劍,順手從牆邊拿起了一把鋤頭充當長兵器,這玩意份量輕點,拎在手上破門而入。
十餘名和服男人已經取到了兵器,清一水的長柄武士刀,但他們顯然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戰鬥,其中有半數人握刀的手掌在輕輕顫抖。
葉飛拎着鋤頭閒庭信步向前走,他瞳孔裡只有一個人,端木秀男,剛纔他躲在牆旮旯裡聽到了一個讓他怒火中燒的字眼,爐鼎,端木秀男處心積慮佈局接近小妹的目地竟然是爲了將她當成爐鼎,殺心騰騰,不可饒恕。
“殺!”
兩名持刀武士暴喝一聲,長刀化作兩道森冷白虹斬向葉飛頭頸,刀出如風,狠辣快捷,但他們很快發現自己苦練多年的長刀慢過農夫用的鋤頭,當他們得出這個結論的下一秒已經失去意識癱倒在地。
鋤頭打人只有一個動作,敲!對着腦門狠狠的敲,
一個攔路敲昏一個,兩個擋路敲昏一雙……葉飛目不斜視步步前行,手中鏽鋤揮動血花四濺。
端木秀男拿起酒杯輕輕晃動,似乎對昏倒的手下漠不關心,他更喜歡看杯中漾動的酒水,酒在他的掌控之中,想飲即飲,人倒地便再無作用,他在等待,在聆聽,對手很強,但他能從對手出招的聲音中能聽出對手壓抑的憤怒。
咚!最後兩個擋路的武士呈外八字形倒在地上,臉上各有一個內嵌的鋤頭印,鼻樑骨塌陷,粘稠的鮮血在內陷的骨窩中迅速積了一汪。
“你到底是誰?”
端木秀男端起酒杯一口喝乾,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面具人,修長潔白的手指捻動酒杯,似乎還在猜測對方的身份。
“殺你的人。”
葉飛憋着嗓子應了一句,低垂的鋤頭尖端凝實的鮮血滴滴落下。
端木秀男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伸手拿起酒瓶倒上一杯,低聲說道:“很巧,我也想殺你,殺了你就能看到面具下的臉。”
噗通!
端木玲子飛快投進暗河入口,一大鱗光閃爍的魚尾撲出巨大的水花,熟知六代目恐怖實力的她果斷選擇了離開。
嗖!
端木秀男猝然揚手將酒杯擲出,酒杯反轉,杯中酒水不溢不灑,竟在瞬息間凝成了堅冰,好似出膛的子彈般射向面具人。
怒火中燒的葉飛擡手一掌拍向酒杯,破掌而出的飆風凌厲如刀,所過之處空氣彷彿被切割開來,發出嗤嗤裂帛聲響。
一隻小小的酒杯宛若風中逆行的扁舟,毫無滯礙的穿過掌勁撞擊在葉飛胸前,只聽得嘭一聲悶響,身體已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推出數尺,咬牙挺胸才堪堪化去這股強橫力道,忽聽得咔嚓聲響,手中的鋤頭斷成了兩截。
“不好,是殘靈!”
老開的聲音好似焦雷般在耳邊炸響,葉飛只覺胸口傳來一陣陣劇痛,一股濃烈的腥味涌上喉頭,又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什麼殘靈?老小子別坑我。”
意識海中的吶喊只換來一聲嘆息,老開的聲音隱隱帶着一絲激動。
“他就是殘靈,如果沒有釋放出熟悉的力量我也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只有出其不意使用法器誅殺宿主方能保命,快快打起來精神全力一戰。”
葉飛猛一咬牙,暗罵道:“戰你一臉桃花蜜,你這老貨後知後覺,老子現在胸骨斷了幾根,你教我怎麼出其不意?”
老開沉默不語,第一次面對殘靈他的智慧似乎凍結到了冰點,怎麼出其不意是個大大的難題。
端木秀男臉上露出一絲讚許的笑容,淡淡的說道:“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就是今天請我用餐的好大哥吧,可惜我們明天不能共進晚餐了。”
葉飛伸手緩緩揭開烏金面具,猛不丁將面具甩向前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縱身躍到一張矮桌旁,雙手用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抓起桌上的物件朝端木秀男砸了過去。
盤子、水果、牙籤、小刀、桌子……各種物件好似漫天飛雨般無差別砸向端木秀男,這些零散物件未沾身便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擋,根本沾不到半片衣角,他嘴角帶着一絲蔑笑,冷眼望着忙得不亦樂乎的葉飛,那模樣活像看老猴耍把戲。
葉飛手上沒有半分停留,一張桌子空了又換成另外一張,由遠而近保持極快的速度抓起物件狂轟濫砸,他沒有退縮,胸前的一小截白森森的斷骨刺穿皮膚,劇烈運動下鮮血從傷口處泊泊流出,染紅了前胸。
近了,很近了,葉飛心中有個聲音在吶喊,只要再往前幾步就能觸碰到對手……就在他砸出最後一張方桌的瞬間,他做出了一個近乎找死的瘋狂舉動,他紅着眼悍不畏死的撲向端木秀男,雙拳風輪般疾擺,摟頭蓋臉砸了過去。
“垂死掙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死不瞑目的事情,我用過的爐鼎都會懷孕,等她們生下孩子我就會用最殘酷的方法把她們殺死……”
端木秀男臉頰上的皮膚小幅抽搐,擡起剝殼春筍潔白的手掌飄然印向葉飛胸膛,這一掌,對面的生命將永遠畫上句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