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乃是烏樑國最靠西的城池,名爲懸壺。
三人都是摸着肚子從裡面走出來的。
剛出來,就看到有一個人抓着女子的頭髮在前面拖行,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準備把那個披頭散髮的女子頭髮綁在停在街心的大馬鞍韉上。
周圍人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不用說,這人也是此處一霸。
不過,陳黃龍很快就發現這個人也只是幫兇,他把女子的頭髮捆在馬鞍韉上後,並沒有直接上馬騎行,而是轉身嬉笑看着一個身上穿着華美的男子。
“老大,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就直接把這個小賤人給拖死。”
“慢點,我喜歡聽她的慘叫和呻吟。”
“賊人,我死也不會饒了你!”
這個女子一看身上裸露的衣服,就知道是煙花之地的女子,大概便是偷了事主的錢財之類的小事,罪不至死。
“多少錢?”
陳黃龍微笑站了出來。
“多少錢,小子,莫非你看大爺是缺錢的人嗎?”
轟!
金烏出手,直接把這個自稱大爺的華服男子踹飛,她不會容忍陳黃龍被人輕視,再加上本身火氣就爆,雖然出手留了三分力氣,但是在男子摔倒在地上之後,腦袋依然磕在了一面白色的牆壁上,血水腦漿這些內容物,從腦袋裡面迸射出來。
“哈哈哈哈!我就是死也值了,逼良爲娼的賊人。”
大笑一陣,女子眼淚嘩嘩的想外流,如果這個時候,陳黃龍要是放開這個女子的話,說不定就要直接上前,用嘴巴把惡少的腦漿血肉都幹吃下去了。
“什麼人,說出你的名字,在懸壺城,還沒有人敢和我們樑家人過不去,要知道我們可是烏樑的那個樑字。”
陳黃龍發現,在自己殺死了賊人之後,原本還等着看熱鬧的人,居然跑走了一多半,剩下的人聽到僕人的話語後,立即又跑走了差不多,剩下的要不就是這個樑公子的幫閒幫兇,要不就也是混不吝的混混。
“我叫陳黃龍!”
陳黃龍坐不更名,這個時候,自然是直接說出。
“好,你等着,等我們回去搬救兵。”
“好漢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這個被解救下來的煙花女子,知道樑公子不好惹,但是看到陳黃龍沒有絲毫準備離開的覺悟後,雙手把紗綢衣服下襬一撩,抓着就向一個巷子裡面鑽去,看着那桃花在上、鱖魚流水在下,小橋爲引,青磚白牆的座座莊園,陳黃龍便知道,這女子便是再次落戶的高級妓女,也不爲己甚,只是悠閒站在原地,等對方人過來。
只是陳黃龍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之快。
過來的是一個背後有劍匣,雙腿盤膝坐於空中,頭髮和鬍鬚全部打理的一絲不苟的中年人,兩鬢斑白的男子,渾身一色的白,就像是駕馭白雲而來的世間濁公子。
只不過,這身扮相,對於他來說,是在是有些太扮嫩了。
不過,此人想必出身不俗,居然贏得了一些混混的掌聲,而且掌聲還相當的熱烈。
“來的居然是樑府次席客卿,白衣輕劍王年甲!”
嘶!
整個大街看到此人亮相後,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嘶嘶輕響,可見是被驚訝和嚇到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王年甲來了,此人不管有多高的藝業,也必然是一個輸字。”
周圍的議論紛紛,全部都鑽進了陳黃龍的耳朵裡面,但是陳黃龍卻沒有絲毫緊張,而是不緊不慢看着周圍一切。
“此人很厲害嗎?”
陳黃龍輕輕的詢問一句,根本就是一句感嘆,在他的眼中,王年甲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小小的金丹後期,在自己的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豈止厲害啊,曾經樑府夜遇飛賊,在首席客卿出手無果的情況下,王年甲一個人一刀一槍一劍,全力出手,將盤桓在其廬山的這夥匪盜追擊千里,跨越了其廬山,在滄瀾江遊了三天三夜,再次交戰,又是大戰三天三夜,王年甲渾身是傷,連胳膊都斷了,終將一干飛賊殺光,然後拖着疲倦的身體迴歸樑府,此戰成名,王年甲拜辭了首席客卿和樑府後,想不到十年後,他又再次出手,而且看樣子,他不但傷勢全復,戰力也大爲長進。”
陳黃龍卻是不以爲然,一個小小的金丹,能耐自己如何。
王年甲一話不說,就在頭頂呆呆的看了一會兒陳黃龍,真想不到,陳黃龍身上的氣勢如山嶽,如滄海,真是浩瀚無邊,雄渾無涯,根本就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金丹期所能夠抗衡的。
“請問,閣下用什麼武器?”
“槍!”
“那我今天也用槍!此槍一丈八尺,得於異域,神能強橫,而且還擅長破除一些邪祟。”
也不見此人有什麼動作,就見一杆長槍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半透明,還在緩緩的蠕動,似乎是一個活物一般。
“那好!你先出手吧。”
陳黃龍也知道,這種人,根本就不是能夠拿話語說通的,而且一看樣子就是過來試探自己斤兩,而不是做說客的。
轟!
王年甲手中長槍,就像是活過來一般,做出一個神龍擺尾的動作,已經將雙手握持的尾部擺動傳遞到頭部,就像是毒蟒出世一般,惡狠狠的擊刺向陳黃龍。
陳黃龍長槍一輪,與對手槍尖撞在一起。
果然,還是陳黃龍的龍槍更勝一籌,直接就把對手的槍尖彈飛,猛的翻身刺向王年甲。
“好!”
王年甲雙眼綻放出金光,“既然你肯壓低境界,只和我較量槍法技藝,那我也不客氣了,將會全力出手。”
陳黃龍聽到王年甲這陣厥詞,不由大爲愕然,什麼叫我和你較量槍法,不過是剛出手,只是試探而已。
王年甲手中槍身的神通之處,便是在可以隨着王年甲的心意不斷的軟硬長短,乃是真正的神器一流。
長槍擺動,被猛的壓縮成一個弧形。
“着!”
王年甲借力出手,長槍夭矯如龍,猛然回縮,同時更是把槍頭的紅纓旋繞成一片光彩的紅霧,槍尖就如惡龍出
岫一般,猛烈嘶向陳黃龍。
陳黃龍也沒有想到,王年甲的槍法也是比較精良純熟。
不過,在陳黃龍的眼中,這樣的槍法想要博得一個好看,那是完全沒有問題,但要說到殺人的話,則是遜色了不知一籌。
陳黃龍一念如此,便知道這槍法也沒有太多過人之處了。
年刀月棍一輩子槍。
練了一輩子還是這種手短,不知道有什麼強的。
轟!
陳黃龍槍身乾淨直接,從頭到尾,都是一根,根本就沒有任何花銷,這次出手,雖然是最普通的大觀路,但是卻強橫到了極點。
隨着槍勢展開,王年甲的臉色驟然變白,大顆大顆的汗珠,從濃密的眉毛流過黑白分明的瞳孔,然後滾落焦黃的膚色,滑入麻布大氅中。
再看王年甲的身形,則舞動成一團花團錦簇的樣子,身體有規律的畫着圓形轉動,想要打消掉從槍身傳遞到手中的這股巨力。
不過,他圓形旋轉的身體,在這個時候,卻被陳黃龍一擊砸出,直接變成了快速向外飛去的螺旋形狀,如同被拉伸到極致的彈簧。
轟!
王年甲的身形重重的撞擊到牆上,噗嗤一口血飛濺出去老遠。
等王年甲看看自己的潔白衣服上,並未染血後,才施施然站立起來,一步一步將手中槍收了回去。
“他要幹什麼?拜師嗎?是啊,你看他的水平,真的是差太遠了,根本就不是這個年輕人的對手。”
“是啊,這樣的水平,給別人提鞋,估計別人都不要。”
“哈哈哈哈!我看啊,他準備出絕招了。”
不知道想到什麼好笑的,又有人跟着笑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街道中,都是有意中傷的笑聲,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王年甲根本就是樑府的走狗,即便是今天被人打死,都根本不值得同情。
但是從這些普通人走過的時候,普通人的聲音次第減小,並不敢輕纓此人鋒芒。
而王年甲也習以爲常,不以爲仵,甚至於連一眼都沒有看這些人,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勝負,只是自己今天有沒有進步,還有就是衣服有沒有向以往那樣乾淨,一塵不染,只要衣服上有任何的一點灰跡和塵土,就足夠讓他發瘋。
但是今天,他很興奮,這種興奮就像是掩藏在平靜大海之下的怒濤,他知道,只要能夠戰勝眼前的對手,自己的實力,就能夠更進一步,輸了亦然。
這是一個可以爲師的年輕人。
這是,這樣年輕不像話的人,居然在實力和槍技上都穩壓自己一頭,那自然是因爲自己的槍法不好。
因爲,自己最擅長的根本就不是槍法,而是劍法。
現在,他要使出的就是自己的劍法。
通天劍法,這是一套奇異的劍法,也是異常詭異的劍法。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使出這套劍法,即便使出這套劍法之後,他就會成爲人們眼中的怪物,再也不會和他接觸,會害怕他,他也無所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