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蘇溯越伸手托住冷慕,讓她抱的更舒服一點,“我沒有任何不適。當時被我的搭檔救走之後,接下來的十天裡我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過了時間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你看,現在我不是還好好的?”
冷慕還是不放心:“誰知道有沒有潛伏期啊?你看你有的時候都會出現那眼白的紅濁……啊!”
她驚叫一聲,指着桌上的小盒子:“那種紅濁我見過,小越子的眼睛曾經就有這種顏色!”
“主子……”蘇溯越伸手碰這眼睛,想說什麼,卻有放棄了。
“怎麼回事?”林綠言伸手拿過小盒子,仔細端詳那鎖眼中不明的紅濁,“你說這種東西出現在蘇溯越的眼睛裡?”神情之荒謬,就像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一般。
冷慕對她這樣的表態很是不滿,反脣相譏道:“孤陋寡聞就不要大張旗鼓地表現出來吧。”
“……”
“主子。我早就好了。”蘇溯越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面上雖依舊是神色淡然,只是眼中的笑意卻是掩藏不住的,“林捕頭這麼想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這種情況很少見。”
“就是。”沒有預料到冷慕的驟然發飆,林綠言被將了一軍,好歹蘇溯越給了個臺階,趕緊就順着下了,“正常人的眼中,怎麼都不會出現這種東西吧?”
“扣扣”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以及鄭崖的聲音:“林綠言,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冷慕瞪起眼睛:崖大哥這幾天常常就跑得不見人影,現在難得現身了,竟然還是跑來跟林綠言商量事情?那麼她呢?
毋庸置疑,心眼很小很小的冷慕,吃醋了。
“雲薰!”秦焰被紅玉漱死死拉着,幾乎要趕不上雲薰的腳步,只好叫道,“你要去哪裡?”
雲薰淡然答道:“雨明姑娘吩咐飛事還沒辦。小主人,雨明並沒有義務收留我們。”
被這樣的回答噎得啞口無言,秦焰半晌才道:“可是……可是你也不能這樣丟下我啊?”
雲薰這次連看都沒看他,直接甩開他的手:“速風,保護小主人。”
一陣風過,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就出現在秦焰身邊,身着做普通的侍衛服,只是腳上那雙淺灰色的短靴有些與衆不同,鹿皮製作,千層底,厚實而輕便。
速風恭敬地對雲薰點頭:“統領請放心。”
雲薰這才滿意地點頭,面容沉靜地看了眼秦焰,視線掠過那個好奇的女子,轉身快速離開,淡然而威嚴的聲音漸漸遠去:“保護好小主人。”
速風最後看了一眼雲薰遠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家小主人不待見的眼神,很是自覺地退到一旁:“小主人自便。”
秦焰張大了嘴:“你這是陽奉陰違!”
“……”速風表示很無奈,“難道小主人希望屬下像統領那樣寸步不離地跟着您嗎?”
“雲薰哪有寸步不離?要不是父王的命令,她根本不會理睬我,更不要說跟我出來了!”秦焰氣鼓鼓地瞪他,“你竟敢挖苦我?”
速風忍着擦汗的慾望,苦口婆心道:“王爺,現在雲薰統領就跟在您身邊,呃……”接收到他哀怨的目光,速風趕緊改口:“就算不在,她也記得要叫出屬下來保護王爺,這不就說明統領心中時時刻刻都記掛着您嗎?”
“這倒也是。”秦焰摸着下巴,面帶得意,逼近這倒黴的侍衛道,“你說,雲薰時時刻刻都記掛着我,那麼答應我做我的女人也是一個很好的體現吧?說不定只是她不好意思說出來。對不對?”
速風冷汗淋漓:“是!”但是小主人啊,統領答應做你的女人,哦不,什麼時候答應了?那明明就是你用被逼婚這種理由含糊其辭地拐騙了統領好不好!
紅玉漱在邊上睜着大眼睛認真地看着他們互動,忽然蹦出來一句:“秦焰哥哥,你是不是喜歡眼前人啊?”
秦焰愣了三分鐘,視線中出現的是速風那種消瘦黝黑的臉。三分鐘之後,他深吸一口氣,轉向紅玉漱,笑容溫柔:“爲什麼這麼問呢?嗯?”
紅玉漱像是被嚇到一般,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地觀察着秦焰的笑容,猶豫道:“我、我知道的。你們靠的那麼近,哥哥說,只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夠允許對方出現在自己身邊而不設防的。”
“哥哥?”秦焰捕捉到了一個詞彙,“不應該是姐姐嗎?”當時那個美豔霸氣的女子,可是讓他小小地震撼了一下——真的只有一下,畢竟雲薰還在身邊呢。
紅玉漱皺眉沉思:“是哥哥的。因爲……就是哥哥的!”紅玉漱忽然抱着腦子蹲下,面色慘白,只能發出深深淺淺的呻吟,痛不欲生。
秦焰被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扶住她,卻沒想到速風一把攔在他身前,神色冷然:“你是誰?”
“啊……啊!”紅玉漱忽然抱着腦袋,後背低着牆,慢慢站起來,姣好的面容上滿是冷汗,“我是——斬……”
“玉漱給你們添麻煩了。”就在紅玉漱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紅璇璣忽然鬼魅一般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掌就把她劈昏,笑容淺淡,漫不經心,“現在,就把她交給我吧。”
“站住!”秦焰堵住他們的去路,皺眉道,“你說帶走就帶走啊,你把我們當成保姆了嗎?”
雖然前幾天一直在念叨着要甩掉這樣一個小包袱的人是他,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這個身份不明的人把她帶走,他還做不到這麼冷血。
紅璇璣掃了他一眼,眉目清冷,目光高傲,像是在看一個不值一提的螻蟻:“難道不是嗎?”
“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你們說,你們要什麼呢?”
速風用力拉住秦焰的手,隱隱地搖頭,轉向紅璇璣道:“這位大人……”
“我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人都能越過主子來說話了?”她單手扶着紅玉漱,眉眼微挑,帶着凌然的風情。
“你當然不會知道。”林雨明從屋裡出來,看了一眼昏迷的紅玉漱,眼波微動,“這位姑娘這是何意?”
紅璇璣還是此前那一身紅衣,妖豔霸氣的面容顯出幾分英氣。更加雌雄莫辯。
“雨明姑娘,你這是……”秦焰本來想警告林雨明這傢伙危險的,卻沒想到竟然看見林雨明一手的血,現在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竟然是止不住的樣子。
林雨明握緊拳頭:“沒事。”竟然使用契約的力量也找不到幻鏡,還被反噬了,這怎可能呢……莫名的恐慌開始在她的心中散開。再加上現在還出了這麼個人。
紅璇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微暗:“契約失效?你幫助了某個子神吧。玉漱我就先帶走了,要想找她幫忙,就讓冷慕來找我。”
他在離開之前,最後道:“親自來找我。”嘴角的笑容邪魅,風華萬千。
被指明要“親自”去找某人的冷慕,對於即將到來的桃花完全不知覺,還在這邊拎着鄭崖的領子,不依不饒。
“崖大哥,你必須說清楚,不然老孃舅詛咒你一輩子被人壓!”
不幸被冷慕逮了個正着的鄭崖,淚流滿面地告饒告饒:“冷丫頭,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說!是不是勾搭上哪個美人不告訴我?”她單腳踩在椅子上,居高臨下,氣勢非常。
鄭崖爲難:“呃……其實,也不算是美人啊……”
“那就是有了?”冷慕眯起眼睛,“快說,好東西不能獨享!”
蘇溯越在她背後輕咳一聲。
冷慕瞬間領悟,趕緊鬆開鄭崖的領子,順手還給拍拍平,笑容諂媚地轉向蘇溯越,黏黏糊糊地上前道:“小越子……你知道的,人家沒惡意的!”
鄭崖被折後抓奶哥轉變驚得花容失色,扯着林綠言的手袖就道:“這丫頭今天沒吃藥就出門了嗎?”
“你纔沒吃藥呢!你們全家都沒吃藥!”冷慕毫不客氣地回頭反駁,然後不出意料地被蘇溯越按住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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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綠言冷眼看着他們,心中爲了姚天的工作狂屬性憤憤然,面上卻要裝作雲淡風輕:“不就是那樣?”
“林綠言啊,有沒有人告訴你,我纔是‘裝’的鼻祖啊。”鄭崖很是可惜地看着她,“你心中那點小九九,本公子還能不知道?”
打擊完人家,鄭崖又道:“老實說,是不是他們在一起了?看冷慕那得意的樣子,不用說我也知道!”
既然不用手你也知道,那你現在究竟在幹什麼?林綠言很是無言。
“哦,對了。”趁着冷慕和蘇溯越沒有注意到他們,鄭崖從懷中掏出一件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遞給林綠言,“這是從你們那邊流傳進來的,趕緊看看這是什麼。”
林綠言小心地解開布包,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小的水滴形的玉石,鮮亮的紅色,卻不會反光,像是吸收了天地間的光線一般,陰沉得猶如死寂一片的深海。
她目光凝重地看向鄭崖:“這東西你是怎麼得到的?”
“蕭溟爲楚尊療傷的時候,從楚尊身上扒下來的。當時蕭溟很生氣,讓我趕緊帶着這東西離開,不要再讓楚尊碰到了。他還說……楚尊不知死活。”想起當時的情況,鄭崖依舊是一頭霧水。
“哎,這個倒是很好看啊。”冷慕湊過來瞄了一眼幾乎要掩埋在重重布包中的小玉石,恍惚之間,那種尖銳的疼痛又出現了。
蘇溯越用力抱住她,溫熱的嘴脣貼在她的耳根之下,氣息溫柔:“主子,我在這裡……”
冷慕緊緊抓着他的手,呼吸艱難:“帶我離開!”
鄭崖被冷慕這種反應嚇了一跳,三兩下就收起那快石頭,離他們遠遠的。
冷慕被扶到牀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看向鄭崖的目光凌厲,如有實質:“那是什麼東西!”
“楚尊身上掉下來的。”鄭崖知道事情不好了。
冷慕對於危險的預感有一種很直接的體現就是頭疼。只是以往這種疼痛一般出現在夢裡,還伴有少許預知夢的特點。像現在這樣劇烈的預示,他從未見過。
“你們不覺得,那東西和鎖眼裡的,很像嗎?”冷慕靠着蘇溯越,像是累極了。
鄭崖把小石頭放在離牀最遠的書架子上,幾步上前拿起林綠言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小盒子,端詳着那鎖眼中小小的紅濁。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應該是某種能夠迷惑人神智的東西。崖大哥,你最好不要碰它。”
蘇溯越斂眉,垂眸沉思:“主子,也許……我知道那是什麼。”
衆人的目光倏爾集中到蘇溯越身上,只是他恍若未覺。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冷峻的面上笑容苦澀:“也許,這次,是針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