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看了看眼前的兩個男人,面無表情地環視四周。她從剛纔就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現在看到了她,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但究竟是爲了什麼,卻也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想了一會兒,乾脆不想了,她走到鄭崖身邊,仔細端詳着這個終於真正沉睡的女人。慢慢地,她的眉頭越皺越緊,“這……她是自殺的?”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不自信過。
半晌,鄭崖盤腿坐好,面容疲倦,“沒錯,她用自己的蠱瞭解了自己的生命。估計她體內的小東西也死透了吧。”
冷慕神色怪異地看着他,“你……不要告訴我,你剛纔那麼失態是爲了那些蠱?”
鄭崖用像看白癡的眼神看她,“難道你以爲我是爲了她?”
冷慕深吸一口氣,拼命告誡自己,這個人現在狀態很不好,你現在出手這個傢伙說不定就殘了,到時候還要照顧這樣一個拖後腿的,實在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把她埋了吧。”就在他們在心裡默默吐槽對方的時候,蘇溯越神色不變地指着一個大坑,對鄭崖說,“崖大哥,請吧。”
鄭崖狠狠地噎了一下,怪叫,“你讓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偏偏書生搬屍體?”
冷慕撲上去狠狠地親了蘇溯越一口,神色滿足,“小越子,人家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語氣盪漾,讓鄭崖恨得牙癢癢。
最後還是三個人合力把她的屍體搬進坑裡,平平整整地埋了起來。沒有立一塊碑,就像是這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乾淨,神秘。
等他們全部做完之後,天已經開始變黑了,冷慕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笑,“沒想到我還有餓着肚子幹活的一天。”
鄭崖看着平整得跟一般地面沒有差別的墓,笑容輕鬆,“這樣其實也挺好,是不是?”
“哪裡是挺好,簡直就是太完美了。這樣乾淨地離開……”冷慕一挑眉,大手一揮,“去吃飯!老孃都要餓死了!”
在三個手牽手一起走的背影離開之後,腥冷的風慢慢止息,一株血紅的小草從剛剛整理好的墓上顫顫巍巍地冒出來,在土黃色的土地上,肆意招搖着自己的色彩。就像墓裡的主人曾經做過的那樣,張揚、肆意。
等三人吃飽喝足終於回到客棧,已經是圓月高掛了。
面對冷慕精力無限要求連夜疏離案情的晶亮眼神,鄭崖無比淡定地當着她的面,叫了小兒送上洗澡水,寬衣解帶泡澡結束,然後直接上牀睡覺,被子一蓋,只留一個曼妙的曲線讓冷慕無限遐想。
嘟着嘴從鄭崖的房間裡出來,卻看見蘇溯越把一隻信鴿從客棧的窗戶裡放了出去,眼神一暗,卻終究是不在意地溜溜達達到了浴桶邊,“你先出去吧。”
“主子……”蘇溯越垂眸,“你不在意?”
冷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雙手一張,理直氣壯道,“你不走是吧?爲我寬衣。”
蘇溯越迅速收起所有情緒,動作無比迅速地帶上門,“主子,你好好休息。”
冷慕把自己整個兒浸進水裡,心裡止不住的一點一點疼了起來。明明早就知道的,知道母妃給他的命令,也知道他試忠於自己的,但是爲什麼,親眼看到他向皇宮傳遞消息,卻有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呢……呵,冷慕,你終於開始變得善妒、猜疑了嗎?
水不知何時開始變得冰涼,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時候,房門被猛地推開了,木質的兩扇門狠狠撞在牆上,在黑夜裡發出刺耳的響聲,絕對的擾人清夢。
客棧裡立刻就有人罵罵咧咧地出門看究竟,卻在接收到蘇溯越要殺人一般的冰冷眼神之後一個個偃旗息鼓地關上了自己的門。
冷慕立刻知道自己闖禍了——擦!這傢伙這種臭臉有多少年沒有看見了啊!哎喲她的小心肝喲,你不要跳的這麼歡行不,老孃害怕……嚶嚶。
她乖乖地任由蘇溯越把她從水裡拽出來,粗暴而無比認真地擦乾,然後用被子緊緊裹住她,最後坐在牀邊,語氣無比生硬,“睡。”
嗷……果然生氣了!冷慕在心裡各種咆哮,你妹啊,你究竟在氣什麼?老孃受了委屈發泄一下還不行嗎?爲什麼你一生氣老孃的小心肝就要這樣……造孽喲!
“主子。”
“到!”幾乎是條件發射一般地,冷慕張口就應,然後森森捂臉森森地唾棄自己:看你那諂媚的小樣兒!
卻聽到蘇溯越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說,“我只是告訴娘娘你一切都好。我們遇到了一些事情,如果全部瞞下來反而會引起娘娘的注意,還不如告訴她一點。主子,不論你對我有多麼不滿,也不該虐待自己的身體,您說對嗎?”
瞧瞧瞧瞧着傲嬌的樣子,連“您”都用上了,你確定在你心裡我真的是“主子”的地位嗎?冷慕把臉埋在被子裡,果斷地鑽牛角尖了。
蘇溯越看着完全沒有動靜的被子,嘴角出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那麼,主子需要我……侍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