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一邊說着，一邊看着葉辰的臉色，見他並沒有不耐煩的意思，繼續往下說，“小笙命苦，自小跟隨母親在農村長大，好不容易十八歲那年被虞家接到燕京，卻堅持着不肯接受虞家的幫助，繼承了她母親的笙歌休閒室。”
“開始時因爲客源少，所以遭了不少罪，好在有我幫襯着，也沒有人敢欺負她，後來養生堂藥草方面的事情也交給了她打理，並且帶她出席參加不少活動，倒也打響了昔年虞美人的名氣，她的笙歌隨之也越來越好。”
“但虞家家主一直惦記着這個昔日被冤枉的女兒，想要讓她回去打理家族產業，卻又將她推到了風口Lang尖上。”
葉辰本不想打斷杜老的敘述，可還是忍不住質問道，“爲什麼十八年沒有照顧的女兒，在她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事業之後才能認領？”
杜老長嘆一聲，幽幽說道，“這怪我。”
“什麼？”
“當下社交圈裡說的虞美人實際是指三十年前以精明幹練縱橫商場的虞悠然，她與虞家家主虞放一見鍾情，兩人二十二歲結婚後下海，白手起家，短短三年之內就將虞家產業做大。”
“然而在事業做大的同時忽略了虞放的感受，爲了事業上的事頻頻出入社交場所，惹來不少人的覬覦，後來傳出了與當時與歐陽少華的緋聞，在圈內還紅極一時。”
“歐陽少華？”葉辰聽到這個名字，第一反應是熟悉，隨後想起來。
歐陽少華曾是紅極一時的男歌星，後來因爲家人干涉而隱退，之所以會記得這個男歌星的名字，是因爲他是歐陽鳴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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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虞冰笙現在的模樣可以想象得到虞悠然當年的風韻，儘管歐陽殘是個病美男，卻也可以想象到昔年歐陽少華是何模樣。
男歌星和女交際花要是因爲什麼而擦出點火花倒不足爲奇，更何況歐陽家在三十年前已經是商界一巨擎，他們之間傳出點緋聞勢必會鬧得人盡皆知。
“這與杜老有何關係？”葉辰鬱悶道：難道替兩人牽線的是你？
“不瞞你說，他們兩人相識是在一次藥草集會上，虞家當時發展過藥草供已，而歐陽家又是華夏製藥巨擎，當時我是個有點名氣的中醫，和虞悠然是忘年交，拜了把子，因爲受兩家關照任私人監督一職，爲了虞氏藥草的發展，就把他們互相介紹了。”
葉辰暗自嘖舌，沒想竟然真被自己猜中了。
可就算這麼說，也不能怪杜老，在交際圈裡拉攏人氣，建立人脈關係是非常尋常的事。
“若僅僅如此，我也不會覺得罪孽深重。”杜老自顧自地回憶起來，“其實緋聞並非是事實，虞悠然當年和歐陽少華是一見傾心，相見恨晚，可那是藍顏知己的情誼，並沒有做什麼逾越的事。”
“但虞放就不這麼認爲，再加上當時正處於虞氏藥草發展階段，因公事虞悠然與當時已經隱退接手家族產業的歐陽少華頻頻接觸，引來了虞放的不滿。”
“這樣大概過了兩年，虞氏的藥草事業有了起色，其他產業穩定下來時，虞悠然懷孕了。”
聽到懷孕這個字眼，葉辰立即聯想到了杜老起初說的那段話，看來虞冰笙之所以會在和母親在農村渡過十八年，應該就和這個有關係。
在緋聞盛傳時懷孕嗎？葉辰眉毛一挑，不必想，虞放一定會誤會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
“在虞悠然懷孕期間，虞放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反常，但卻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小明星做二奶，然後不知道聽了誰的閒言碎語，當孩子生下來時，虞放就說要做親子鑑定。”
“果然。”葉辰嘆了口氣，又有了新的疑惑，做親子鑑定的話就知道是誰的孩子了，就算是歐陽少華的，虞放拋棄了虞悠然，那虞冰笙也不至於流落在外。
這裡面另有隱情。
關心則亂，葉辰聽得心裡焦急，耐何這杜老講一段歇一口氣，說得他心裡七上八下一直提着心沒處放，卻也不得發作，憋得難受。
“小笙的命確實不好。”杜老又是一通感嘆，隨後低聲道，“當時嬰兒新生，虞悠然正寶貝着，再加上她覺得自己沒有做對不起虞放的事情，只以爲他鬧着玩，哪肯做什麼親子鑑定，不論結果如何，說出去對虞放的名字也不好。”
葉辰點點頭，心裡對那個昔年裡的虞美人多了分敬佩，卻不知道是敬她一心爲夫，還是敬她在丈夫不信任的情況下，還能自強的做出這種決定。
虞冰笙現在的性格，有一部分很像她的母親，驕傲的不肯向任何人低頭。
“虞放是動真格的，所以在搶奪孩子的過程裡，小笙腰部受了傷，需要輸血，可是當採集血液的時候卻發現，小笙的血型是O型。”
杜老諷刺的說道，“當時鑑定血型的醫生是我，因爲不懂這類東西，所以我也傻了眼，虞悠然是A型血，虞放是B型血，怎麼會生出個O型血的女兒？”
葉辰心頭咯噔一跳，預感到了事情的危機所在。
“當年京院血庫裡的O型血也不多，所以儘管兩個人都很震驚，卻一心想着救人，正巧歐陽少華來醫院慶賀虞悠然喜得千金，聽到這件事後，也沒多想，就直言自己是O型血。”
“所以虞放覺得孩子是歐陽少華的。”葉辰看杜老說得面色蒼桑，臉帶疲憊，按照猜測接了下去，“當時虞放又是聽信了別人的話，想必會一時氣憤要與虞悠然離婚。”
“虞悠然自然由不得虞放冤枉她，心哀大於身離，所以帶着虞冰笙離開了是非之地。”葉辰也是長嘆一聲，沒想到關於虞美人還有這麼一段前塵往事。
“其實父母雙親雖是A、B型血，但如果他們的基因裡若是含有O型血的隱性基因，生出來的孩子是O型也說得過去。”葉辰明白了杜老剛纔說的錯在他的原因了，當年鑑定血型沒有考慮到這一點，自然會自責。
忽地想到一個問題，葉辰疑道，“歐陽少華有遺傳性心臟病，是不能輸血的。可在當時的情況下都說要輸血的話，那他對虞冰笙一定是有堅固的情義的，就算虞冰笙被虞放拋棄，他也應該出手相助纔對。”
杜老沒想到葉辰竟然知道歐陽少華的事情，愣了愣神，卻沒在意，直接回答了他的問題。
“虞放夫妻倆在醫院吵了一架然後起草了離婚協議書，虞悠然當天就帶着孩子離開了，那時候通訊沒有現在這麼發達，茫茫人海，不知道是國內還是國外，怎麼找？更何況若是有人存心要躲着，任誰神通廣大，也無法找到她。”
說到這兒，杜老又是一聲長嘆，“我後來聽說了隱性基因這件事，雖然心存芥蒂，但事實無法證明，也就只能一邊找尋這對母女，一邊將昔年聯手創建的養生堂做大，不瞞你說，這家養生堂以後是要讓小笙繼承的。”
葉辰對這點沒什麼興趣，疑道，“那虞冰笙到底是誰的女兒？”
杜老聽到這個問題，狠狠地瞪了眼葉辰，“你小子欠揍，那小笙的母親從始而終，你說小笙是誰的女兒！”
“也對。”葉辰任憑杜老責罵，沒有還口，實際上他的疑問也是杜老昔日十八年來的疑問。
虞悠然的性情可以猜到，可那歐陽少華是個男人，女人對男人還能矜持些，可男人對女人——會發生什麼就不得而知。
“十八年後，虞冰笙來到我的養生堂，我一眼就認出了她。當時歐陽少華早已死了多年，虞放也有些後悔，我見虞冰笙自己創業困苦，就想着將她推薦給這兩家，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幫她一把。”
“歐陽家主的反應倒是平淡得很，虞放倒是有心補償小笙，可被如今的老婆制止了，說他被人扣了綠帽子還要替人擦屁股，這種野種不必理會。”
葉辰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扣在茶杯上的手指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