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方芳問。
“沒什麼,我讓錢友寫的那篇黑材料寫好了。”邵成龍說。
“這玩意沒用了吧。”方芳說。
“也不能說完全沒用吧,至少可以交給環保局。”邵成龍說,“他們養豬場非法排廢水,污染環境,有了這份東西,就可以讓他們自己關門。”
“得罪太多人了,人家集團公司很大的。”方芳說。
“還有,你拿了這份東西,總不能把錢友拒之門外,要是不買養豬場了,那我們怎麼安置他?這傢伙可是高管來的,給他箇中層職位他肯定不滿,給他做高層,我們手下沒有合適的位置。”
“建個新養豬場不就行了。”邵成龍說。
“我們誰也不會養豬啊。”樂瑤說。
“借錢給錢友,讓他自己建養豬場。”邵成龍說,好像錢友也這麼提過,要是沒能成功買下明輝養豬場,就借錢給他搞一個新的養豬場,這也算是正經生意,不過還是不要放在石頭村,放到旁邊的村子拉動經濟好了。
“那倒是可以。”樂瑤說。
這時候錢友已經到了,按了門鈴,邵成龍就把院子大門打開,出大廳去迎接。符嘉平和歐陽雅荷正在大廳說話,見到邵成龍,符嘉平就問,“你那幫女朋友都處理好了嗎?”
“邵老闆生活真是……混亂。”歐陽雅荷說。
如果是兩天之前,邵成龍可以光明正大的反駁,可是現在根本反駁不了,只好低頭笑了笑,“歐陽小姐還不休息啊。”
“我經常熬夜的。”歐陽雅荷說。
“難怪皮膚這麼差。”旁邊符玉蓉說。
“反正我也不靠姿色混飯吃。”歐陽雅荷說。
“是沒法子靠吧。”符玉蓉說。
“我只是覺得與其把時間消耗在毫無用處的地方,不如多做些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事。”歐陽雅荷說,“符小姐當然不會有這種煩惱,只要每天盡情的打扮得漂漂亮亮享受人生就行。”
符玉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女人是在諷刺自己做不了有用的事,頓時大怒,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好詞來反駁。她的確是沒有做多少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事。
“邵老闆。”錢友進來了,一看廳裡這麼多人,有些吃驚。
“錢總來了。”邵成龍說。
“這不是安寧集團的錢總嗎。”歐陽雅荷認了出來。
“啊?您是?”錢友卻不認得他,再看看旁邊兩個,卻是下了一大跳,“符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我住在這裡啊。”符嘉平說,“錢總怎麼來了?”
“我來給邵老闆送點東西。”錢友更加恭敬。
“是什麼?”歐陽雅荷問。
錢友咳嗽了一聲,看了看邵成龍。
“只是一點明輝養豬場的黑材料。”邵成龍心想這麼也沒什麼好瞞着的,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把明輝養豬場關掉,那消息肯定要泄露出去,“本來是想跟安寧集團壓壓價,現在大概是沒用了。”
“什麼沒用了?”錢友問。
“高速不走那條線了。”邵成龍說。
“那……那可怎麼辦?”錢友一屁股坐了下去。
“沒事。”邵成龍說,“我說的話依然有效,我會出錢給你辦個新的養豬場。地方你可以隨便選,金牛山應該有很多地方合適。我這裡可能不太合適,要搞旅遊業,人來人往的。”
“石頭村是不是要建水庫?在水庫旁邊可以建嗎?”錢友頓時來勁了,“在水庫旁邊建養豬場有很多好處,把豬糞處理過後排進去水庫裡面,可以用來養魚,又可以減少處理豬糞的費用。只要水庫庫體夠大,光靠自淨能力就夠了。”
“可能會有很多旅遊的。”邵成龍說。
“我聽說您這兒是要挖很多水庫啊。”錢友說,“總不能每個水庫都有旅遊者吧。我只要在最偏僻那個水庫就行。”
“好吧,等水庫建好以後我們一起規劃一下。”邵成龍說,還可以在那裡試試養七星魚,要是成功的話,石頭村一下子就會多兩門優勢產業。
“謝謝邵老闆!”錢友很高興,拿出那份黑材料來,恭恭敬敬的遞給邵成龍,“我把我知道的都寫在上面了。”
“好啊。”邵成龍翻開看了看,這黑材料厚厚的一本,寫得十分詳細,光是目錄就有三頁,從明輝養豬場建立開始說,什麼貪污腐敗啊,建築質量沒有達到標準啊,欺騙驗收啊,私下偷賣病死豬啊,抗生素超標啊,給豬喂瘦肉精啊。相比之下,非法排放廢水都不算什麼了。
“你們居然還用瘦肉精?”邵成龍問。
“以前用過一陣子。”錢友承認,“那時候養豬場效益很不好,管理很混亂,差點就要關閉。下面有人偷偷喂瘦肉精,我發現以後立即制止,但已經有好幾百頭豬流入了市面,好在沒出問題。”
“瘦肉精也能不出問題?”邵成龍問。
“瘦肉精在豬體內是不斷分解的,只要出場前一段時間停止餵食就行。”錢友說,“一般出問題的豬肉,是那些小養豬戶不懂,剛喂完就拿去賣。美國那邊給豬吃瘦肉精是合法的,那邊都是大場,一般不會吃出問題來。”
“原來是這樣。”邵成龍說。
“這份東西。”歐陽雅荷一把搶了黑材料到手,“還真是有趣,正好我這裡用得上,邵老闆你幫大忙了。養豬場把附近污染成這樣,我們就有非常正當的理由不從養豬場過。”
“額……污染和修路沒關係吧。”邵成龍說。
“當然有關係,污染這麼嚴重的話,那邊的地質條件就不可預料了。他們非法排放污水,土地可能會硝化,那要花多少時間多少錢來處理,誰也說不準。就算處理好了,以後就能保證一定不出問題?高速公路是很嬌貴的東西。還不如去建高架橋把這一段繞過去。”歐陽雅荷說。
“那正好,我把這東西交給環保局。”邵成龍說。
“等等,也許我們可以更有效的運用這份材料。”符嘉平說。
“怎麼用?”邵成龍問。
“當然是拿去和安寧集團那幫傢伙交涉。”符嘉平說。
“那不是敲詐勒索嗎。”邵成龍說。
“什麼敲詐勒索,當然不是了。”符嘉平嘿嘿一笑,“阿龍你想買養豬場,結果發現明輝養豬場管理混亂,污染環境,立即拿去環保局舉報。我身爲安寧集團班子成員的好朋友,把事情壓了下來,提前告訴安寧集團,他們還得多謝我呢。然後阿龍你就可以開條件了。”
“這不還是敲詐勒索。”邵成龍說。
“錢不進自己口袋,就不能叫敲詐勒索。”符嘉平說,“他們胡作非爲,污染環境,搞得阿龍你必須要建高架橋繞道,這得多花七八億,這些錢讓他們補償,很應該吧?七八億不出,五六億總要出,五六億不出,最少最少四億總要出的。要是連四億都不肯,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也壓不出,阿龍你把事情捅出去,他們安寧集團只怕要糟。光是把明輝養豬場關掉可不夠,得把安寧集團統統抓起來慢慢審查,我就不信他們集團經得起查。”
“拿錢總要有個名目,不能直接說是補償金吧。”邵成龍說,拆遷補償金倒是聽得多,被拆遷的反而來補貼拆遷的,這可真沒聽說過,也沒法子入賬。
“讓安寧集團一起來投資高速啊。”符嘉平說,“他們投資十億,佔5%25的股份,然後途中因爲資金鍊緊張,只好把股份低價賣出,給他幾億就行了。”
“這能行嗎?”邵成龍有些心動。
“就算他們改了主意不肯賣,拿着十億的股份又能幹什麼,大股東玩死他們。”符嘉平說。
“這倒是一個好法子。”龍婻說,“可以減輕資金壓力。”
“除了錢,最好讓他們把養豬場也交出來!”錢友說,“還是五千萬的價格,但是之後要在賣股份的時候把這些錢也給交出來!我就暫時管着養豬場,幫他們把手尾處理乾淨。”
“要不是這樣,只怕他們也不放心。”符嘉平說。
“你們真是,整天只顧着勾心鬥角。”歐陽雅荷搖頭說。
“我說歐陽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也想着用這份黑材料修路?”符嘉平一愣。
“我是爲了修路,你們只爲了自己賺錢。”歐陽雅荷說。
“我們賺不到錢,哪裡有錢修路。”符玉蓉沒好氣的說,“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就是不接地氣。”
“我可不是千金大小姐,我之所以能到現在這個位置,是因爲我的能力,而不是因爲我的出身。”歐陽雅荷說,“你們做這些事情,遲早都會和秦日朗一樣。表面上看着似乎天衣無縫,但實際上人家真的要查,查不出來嗎?”
“你想怎麼樣?”符嘉平都不耐煩了。
“不想怎麼樣,你們要做就去做吧。”歐陽雅荷說,“反正呢,我是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污的。我做我的事,你們賺你們的錢,大家河水不犯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