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買家終於露臉了。和他們這些看起來極爲苦逼的“搬運工”不同,買家一方的穿着都很整潔講究。尤其買家一方的頭兒,穿着正式的西服禮服,彷彿不是來進行毒品交易而是來參加晚會的。
記住他們的長相,特別是那個穿西服的傢伙。崔娜仔細地觀察那些人的特徵,正如楊無命所說,即使沒有辦法把情報傳回大隊,至少也要記住這些人的長相。可是偏偏那個穿西服的傢伙戴着大號的墨鏡,根本無法辨認其容貌。
“總算是來了,豹哥。”這話的潛臺詞是:現在可以進行交易了。這一刻,渣叔受傷的心情也得到了緩解,只要交易可以順利進行而不被警方阻撓,砸到頭算什麼,摔斷手又算什麼。
那個着正式西服的頭兒“嗯”了一聲,表明他就是渣叔口中的“豹哥”。“渣叔,你的手怎麼了?”豹哥很快注意到渣叔的手被一塊破布吊着。
“別提了,真他媽倒黴!一不小心摔斷了!”想起這事,渣叔就覺得晦氣。
“哦。”其實豹哥也只是隨口一問,說白了,只要交易能正常進行,渣叔就算翹了都不關他的事。“那現在開始吧。”毒品交易這種違法的行當自然是越快收場越好。
“嗯,老規矩,先驗貨後給錢。”渣叔比了個手勢,幾個有經驗的老手就把木箱子搬上前,其他的人見此情形也跟着照做。所有的貨都搬上前後,豹哥同樣比了個手勢,他的手下們就嫺熟地戴上了白手套,蹲下來把木箱子一個一個地打開,那些白色的毒品皆呈粉末狀,用一個個透明的小容量保鮮袋裝着。他們隨便挑了幾袋撕開,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攝出一些,在手指上搓了搓,然後放到鼻子旁邊嗅嗅,接着又用舌頭沾了一點。最後他們朝豹哥點點了頭:“是真貨。”
豹哥也放心地點點頭,又比了個手勢,身後兩個手下便遞出兩個黑皮密碼箱,調整好密碼,他們把黑皮箱轉了個面,面朝渣叔方向打開。兩個黑皮箱裡都裝着滿滿的鈔票,每一疊鈔票都用黃條捆起,整整齊齊。
“老價錢,你數數吧。”豹哥指了指黑皮箱。
“不用了,合作了這麼多年,我老渣還信不過豹哥你嗎?”渣叔揚了揚下巴,其中一個老手就立即上前把兩個黑皮箱合上,從買家手裡接過。
“呵呵,這次交易也很愉快。不過現在不是閒情逸致的時候,我們拿錢的拿錢,取貨的取貨,趕緊散了吧。”多停留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毒品交易就是這樣。
“嗯,下次要貨還記得找我老渣。”渣叔用左手拍了拍胸脯。
“那當然,和你們交易我放心。”豹哥由衷地說。他知道渣叔只是負責交易,並不是頭目。但他們做了這麼多次交易,每一次都很穩妥。就算是爲了暴利挺而走險,那也是要顧及風險的。
崔娜憤憤地握緊了拳頭,令人深惡痛絕的毒品交易近在咫尺,可她卻只能眼睜睜地放任不管,實在是
不甘心。
正當毒品交易就要這麼結束的時候,豹哥無意間瞄到了人羣后的崔娜,頓時眉頭微微皺起。
“真是稀奇啊,你們這次竟然還帶了女人。”豹哥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走到崔娜的面前。
“是啊,我也很納悶呢,人都是阿南挑選的,也不知道他腦子怎麼想的。”渣叔只負責交易,不過問人手這方面的事情。
“長得還挺標誌。”豹哥似笑非笑地看着崔娜,和以往被色狼盯着看的感覺不同,崔娜感覺自己被一條毒蛇纏住了脖子,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嗯,特別那對大奶,真是人間極品。可惜人家有男人了。”渣叔撇了撇嘴巴,又一次瞄上了崔娜的大奶。
“有男人又怎麼樣?你渣叔想要了這女人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按道理說,這女人既然在他們手下做事,渣叔無論是想上她,還是想搶她做女人,都很簡單。
“話是那麼說,可我老渣從來不搶兄弟們的女人。”渣叔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楊無命的眼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雖然這傢伙失掉了那段不堪的記憶,但他的行爲可是有目共睹的。難道借別人的老婆玩就不叫搶了?大概在他的字典裡是這麼描述的吧。
“兄弟的女人?哦,她男人也在你們手下做事啊。”豹哥若有所悟地挑起眉毛。
“對啊,這次也跟着來了。喏,就是他。”渣叔朝楊無命揚了揚下巴。
豹哥打量了一下,便沒在意。繼續和崔娜對話:“你在他們手下做事多久了?”
“唔……大概兩星期吧……”面對對方的提問,崔娜有些緊張。
“兩星期啊……那這兩星期之前,你是做什麼的呢?”崔娜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做什麼的……還用說嗎?當然是做警察。但是這能說嗎?她沉呤片刻,弱弱地回答:“做……做服務員的……”
“哦~~”豹哥奇怪地應聲道:“原來是做服務員啊!”
“是啊。”崔娜肯定地點點頭,同時暗自給自己的機智加分。
“讓心愛的女兒去做服務員,崔局長會捨得嗎?”豹哥露出陰險的笑容。
“當然不會捨得,我老爸最疼我了。”崔娜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但很快她便啞然了。他……他知道我?!這個事實讓崔娜嚇得倒吸好幾口冷氣。
登時,一雙雙驚愕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他們很多人都是認識崔局長的,打擊販毒的榜樣人物,年度十佳優秀黨員,極具威望和震懾力的公安局長,諸如此類的信息剎那間從他們的腦海中飄過。
然後,臉上的驚愕全部沉澱了下去,投來的目光裡也充滿了惡意。崔娜錯愕地盯着豹哥,難以置信地向後挪着步子,最終和楊無命退到一起,而那些人則把他們倆人堵在了山洞。
“豹……豹哥……你是說,她是崔……那個崔建華的女兒?”渣叔還沒從震驚當中緩過勁來,崔建華這號
人物在富沿市,特別是在他們這些毒販子中,恐怕沒有一個人不認識。他對販毒的打擊力度讓他們像蟑螂一樣只能在夾縫中存活。
“如假包換。”豹哥笑得陰沉。
“你是怎麼知道的?”通過崔娜剛纔的反應,基本可以判斷出豹哥的話是正確無誤的。但是豹哥並非富沿市人,他是江海市的毒販子,怎麼認識崔建華的女兒呢?
“渣叔啊,不瞞你說啊,我曾經也是在富沿市混過的。”豹哥摘下了墨鏡,讓人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他長着一張僵硬的臉,看上去很死板。眉角處有一道傷疤。
“你是!!!”崔娜無比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這張臉,這道傷疤……多年以前的模糊記憶浮出了水面。
“好久不見啊,崔大小姐。”僵硬的臉上掛起笑容,給人一種很不自然的感覺。
“付文豹……”崔娜失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還記得我的名字啊,真是太好了。”豹哥冷笑道。
“哼!我只記得那個被毒品征服的付文豹!”稍稍鎮定一些,崔娜立即轉變成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楊無命是不知道這段過去的,付文豹曾經也是富沿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一員,他當刑警那會崔娜還沒從警校畢業,放假回家的時候才和他有過一些碰面,只記得她老爸在她面前多次誇獎過這個人,總的來說,崔娜對他的瞭解並不深。後來,她得知了付文豹被查出吸毒的事情,據說脫了警服進了戒毒所,之後就沒再聽說過這個人的消息,更不知道他會去江海市,還成了一名毒販。
“真是夠絕情的啊,不過,你和我沒有共事過,沒有什麼感情也是應該的。”豹哥重新戴上了墨鏡。
“和你共事過的人也不會想要記起你這個敗類!”崔娜看到他就冒名地火大,從她得知這個人吸毒那一刻開始,不管崔建華對他有多麼讚賞有加,崔娜對他的印象裡就只有厭惡。
“毒品這玩意的厲害你們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有沾過的人才能深刻地體會!我也向往過當一名勇敢的警察,可惜,崔建華這個畜牲不給老子機會!老子可是低聲下氣地求過他的!”想起當年苦苦哀求崔建華給他機會,而崔建華卻不給予理睬的那一幕,他就恨得牙齒咯咯作響。
楊無命暗自嘆了口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做臥底卻遇上熟人,還有比這更悲劇的事情嗎?
“你滾!你這種人早點死最好!”聽到他喊崔建華爲畜牲的時候,崔娜簡直氣得要發抖了。他難道不知道她老爸當年因爲這事有多難過嗎?付文豹是崔建華十分欣賞的刑警,做事賣力,一絲不苟。當付文豹吸毒的事情曝光以後,崔建華沒少在他女兒面前唉聲嘆氣。
“好人不長命,壞人活百歲,這個道理你難道沒聽過嗎?”豹哥冷笑一聲:“沒聽過也不要緊,現在正是個好例子。我是壞人,可是我依然逍遙自在,擁有數不完的錢,睡不完的女人。你是好人,卻要死在這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