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山河衆人都揪緊了心。【
周老,不能倒啊!
沒有周老,山河書畫根本無人能夠代替他參加這個書畫大賽明珠總決賽的比拼。除了周老外,山河最好的畫手西門浪,天賦雖高,但是,還需要時間去磨練提升。
現在,還不足以參與這樣的比賽。
周石典老人的神色有些死寂,坐在椅子上,任憑西門浪再怎麼喊,沒有迴應半聲。
君無霖也在現場。
自己根本沒有選擇了。
要麼,揮筆,讓孫子死!要麼,讓山河,徹底退出這場角逐。
擂臺上,不少參賽的代表也看到了這一幕。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神色各異。
有嘆惋,有竊喜。
再怎麼說,周石典也是一個賽前衆人非常重視的一個對手,如果這個對手還沒開始正式比賽就崩潰了的話,那麼,八強的席位,又多了一個希望。
“那位……怎麼是周石典?”評委席上,李魏國投目看下來,神色不由得略微一驚,訝然道,“周石典不是我們書畫聯盟的人嗎?怎麼在山河書畫陣營?”
李魏國是和水修竹一樣臨時從京城過來的,對明珠的書畫界的事情並不瞭解。
“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一旁一位書畫聯盟明珠分佈的工作人員出聲解釋道,“周石典再和山河書畫的一個人比拼書法輸掉後,就加入了山河書畫之中。”
“比書法輸掉?”三位評委都同時一驚了。
他們認識周石典這人,就是因爲他的書法過人,雖整體是四星畫作名家,書法造詣上,卻不必一些五星畫作名家的差。
“跟什麼人比?”黃昌年非常好奇,“既然那人擊敗了周石典,爲什麼不親自來參賽?”
“那個青年人叫蕭陽……”
“什麼!!”話音還沒落下,三人已經同時是大驚。
“是個青年人?”李魏國和黃昌年滿眼難以置信。
而水修竹震驚的,是蕭陽這個名字。
他可沒想到,蕭陽竟然真有那麼厲害。
能擊敗周石典的書法,那要非常高的水平。
“他們比了什麼?有人親眼看到?”黃昌年不由地追問了一聲。
他確實是不相信。
“當然有人看見,因爲就在書畫聯盟的門口。”那人眼神閃過了一絲不甘的憤怒,“那天蕭陽帶着山河書畫的人直接上門挑釁我們書畫聯盟,周石典老人迎戰,被一個字擊敗。”
“一個字!”
三人都暗自倒吸了口冷氣。
“什麼字?”
“永!蕭陽寫了個‘永’字後,周石典便認輸了。”
三人相視了一眼……
“明珠,竟然還隱藏着這樣的一位青年高手!”李魏國大嘆,旋即皺了下眉頭,不解道,“可是,他怎麼不出來比賽呢?”
“這段時間聽說很多人都在找蕭陽,但是,蕭陽就好像憑空消失一樣,失蹤了。”
失蹤!
呼!!
飛機呼地劃過了長長的跑道,停了下來。
明珠機場出口。
一道修長英俊的身影邁步走了出來,深呼了一口氣。
“回家的空氣,果然不同。”
是蕭陽!
明珠,早已經被他當作是自己的家。
蕭陽攔下一輛出租車。
“大哥,到山河書畫公司。”蕭陽想了下,擔心司機不知道,忙加了一句,“就在古董街那邊……”
“哎,小夥子,不用說,這個我知道的。”司機是個中年人,笑着踩動了油門,“就今天,我就跑了好幾趟古董街那邊了。”
蕭陽微笑,看來山河書畫在明珠的名聲,已經打響了不少。
“對了,炎黃書畫大賽開始了嗎?”行車的時候,蕭陽又問了聲。
“開始?”司機呵呵笑了笑,“小夥子,你外地來的吧,明珠賽區的書畫大賽,今天可已經進行到總決賽的第一輪了。”
“總決賽了?”蕭陽一驚,連忙問道,“有沒有山河書畫?”
“那當然有,山河書畫可是一匹黑馬!一路高歌呢!”中年人似乎還是山河書畫的粉絲,神色振奮了一下後,旋即黯淡了下來,“可惜啊,我剛剛接到在現場看比賽的朋友的電話,山河書畫的周石典老先生今天不知道怎麼的狀態不佳,淘汰的機率很大啊。”
“大哥,可以開快點嗎?”蕭陽沒有再問其他,連忙皺緊眉頭催促着。
…………
半個小時過去。
比賽時間過了四分之一,周石典依然一動不動,擂臺上,許樂鵬老人第一個站了起來,神色自信一笑,朝着身旁的助手道,“磨墨!”
他要準備動筆了。
許樂鵬有了動作之後,擂臺上,好幾家書畫公司的代表也都按捺不住性子了,紛紛站起來,拿起墨筆,開始思量着如何下第一筆。
周圍衆人眺望着,期待無比。
西門浪研磨的動作並無停止,看着周石典,焦急開口,“周老,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先比賽嗎?”
西門浪非常清楚這次的書畫大賽對山河書畫的崛起來講是多麼重要的一個契機。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周石典老人的心事,恰好就與這個有關。
但是,他有苦,也不敢說出啊!
周石典徐徐地擡着眼,目光看向西門浪,喉嚨彷彿有巨石堵住,片刻,聲音低沉沉重,“西門浪,今天,我……對不住山河,對不住……三小姐跟……你們。”
西門浪腦門劇烈地一震。
片刻,喉嚨乾澀,苦聲說道,“周老,你這是什麼話,就算今天我們輸了,我們依然是山河人,沒有誰對不住誰的問題。”
西門浪越是這麼說,周石典的內心深處越是劇痛,彷彿感覺自己的良心遭到了一陣陣劇烈的譴責,無法安心。若是山河對自己很差的話,自己反而沒有那麼大的心裡負擔。但是偏偏卻相反,山河的每一個人,待自己,如待家人。
哪怕自己輸了,周石典知道,回到山河,仍然不會有一個人怪罪自己。反而會來安慰自己。
“然而,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周石典絕望地閉着眼睛,這兩個小時的比賽時間,對他來講,簡直是這輩子最大的煎熬。
山河陣營,君鐵纓眸子看着前方,突兀地手機鈴聲響起。
“項傑。”
君鐵纓立即接了電話。
項傑,是君鐵纓派去周石典老人家裡詢問情況的幾個青年人之一。
“三小姐,周老家裡果然是出事了。”項傑的聲音響起,沉聲說道,“我們去到周老家裡,剛好他兒子今天輪休在家,再我們的再三追問後,他告訴了我們……周老,是被人威脅!”
君鐵纓瞳孔緊縮,“繼續說。”
“威脅周老的人,他兒子也不知曉,因爲周老也不告訴他,他只是知道,對方拿周老的唯一的孫子來要挾,他自己嘗試聯繫自己在法國讀書的兒子,發現也是聯繫不上。”
“法國?”君鐵纓緊皺着眉頭。
自己就算有心想要幫助周老,現在也只能是鞭長莫及。
“也難怪,周老會這樣……”把事情查清楚後,君鐵纓眉宇鎖得更緊了。三代單傳的孫子出事了,周老要是還能保持着神情自若,那纔是怪事。
“利用周老的孫子,讓他輸掉比賽……”君鐵纓眼神暗暗一厲,“君家人!”
她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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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君家人,不會有誰那麼費盡心思想要算計山河書畫。
君家人的目標,是自己。
周老,只是受了魚池之災!
君鐵纓眸子環掃着四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比賽已經進行了四十分鐘。
速度快的,如許樂鵬,‘曜日東昇’的畫卷已經快要完成,臉龐的自信笑容更濃。在許樂鵬看來,自己的目標,早已經放在了全國決賽上,明珠賽區,無一人配得上當自己的對手。
韻豐公司的老總,一個胖子同樣是笑得肥肉橫飛。
他請許樂鵬回來,爲的就是現在這樣的效果。
絕對值了。
評委席上,三位評委相視了一眼,同時站了起來,走下高臺,下去觀看二十位代表的作畫。在比賽的時候象徵性地巡視一番,這是慣例,並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讓周圍衆人的疑惑的是……
“山河書畫的周石典,竟然還沒有動筆。”
“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來,是有事情啊。”
“可惜了,山河書畫這匹黑馬,就只能走到這。”
議論聲音越來越多,形成了一股嗡嗡的洪流涌入了周石典老人的耳邊。
此刻,周石典坐在椅子上,渾身卻不由自主地一陣輕微的顫抖。
可以想象,他的內心,此刻在承受着何等巨大的煎熬。
周圍的人議論聲音越大,周石典心中的痛苦便加重一分。
見狀,君鐵纓眸子投了過去,當機立斷,邁步走了上前,揚聲開口道,“三位評委,我有個請求。”
水修竹三人剛好走到了這邊,聞言停下了腳步。
“什麼要求?”水修竹還是非常欣賞君家的這位君三小姐的。
君鐵纓眸子看了一眼周石典,淡聲說道,“今天的比賽,山河,認輸!”
認輸!
認輸!
認輸!
兩個字,彷彿洪亮的鐘聲般敲震在周石典老人的心間。
這一剎,周石典睜開了雙眼,依然是血絲遍佈,眼眸呆滯地盯着君鐵纓。
君鐵纓朝着周石典示意含笑點了點頭。
彷彿對這輸贏,毫不在意。
“我……”此刻,周石典喉嚨沉重,渾身顫抖着,雙眼,不由自主地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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