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北是被踹醒的。
睜開眼,果然見嘟嘟的大爪子停在半空,正準備來第二發。它黏稠的哈喇恰好“啪嗒”一聲滴到夏曉北額上,驚得她徹底清醒,骨碌碌裹着被子從牀上掉了下去。
迎接她的是敏敏笑眼眯眯的臉:“曉北姐姐,太陽已經曬屁股了噢!”
不知是不是受了昨晚的影響,她不笑還好,一笑,倒讓夏曉北覺得暗含玄機,禁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
“嘟嘟幾歲了?”夏曉北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邊從地上起來,邊隨意地問。
其實她對此並不感興趣,只是覺得,甜甜美美的小姑娘,身邊卻跟着一隻比她還碩大的古牧犬,着實有點怪怪的。
敏敏認真地掰着手指,回道:“五歲。”
夏曉北有口無心地“噢”了一聲,經過嘟嘟身邊時,順手摸了它一把。結果人家不樂意,忽然將她撲倒在地,把她嚇得花容失色,它才傲嬌地扭着屁股走了,惹得敏敏捂住肚子趴在牀上狂笑不止。
欺負也欺負了,笑也笑過了,夏曉北至此決定離嘟嘟遠遠的。
因爲她起得晚,早飯自然變成了午飯。秋日午後的陽光洋洋灑灑,院子門口就是成片無垠的田野,麥穗正處於青黃交接時,顏色煞是好看,連空氣都格外新鮮好聞。
夏曉北微眯起眼,貪婪地伸了伸懶腰,“你的阿朗哥哥呢?”
敏敏和嘟嘟正窩坐在茶几前,忙着搗弄着什麼東西,頭也沒空回,“和爸爸上集市買東西。”
買東西?買什麼東西?宋銘家就在南城和臨市的交界處,她以爲,兩人昨晚只是偶然借宿,早上就應該回南城的。
想起昨晚跟着宋以朗離開宋家後,還沒打過電話報平安,趕忙借了座機,和宋鉦大致說明了情況。
掛掉電話時,宋以朗和宋銘恰好回來。宋銘跟她打了聲招呼,拎着一堆東西往廚房去了。宋以朗則被敏敏和嘟嘟圍追堵截,撒嬌的撒嬌,賣萌的賣萌。
面對吵吵鬧鬧的一人一狗,他似乎很有耐心,連面部的線條都比往常柔和了許多,而言語間,更是完全不見平日的刻薄。
夏曉北忽然在想,宋以朗將來應該會是個溫柔的父親。
念頭剛剛一閃而過,她驀地怔忡了,宋以朗恰在這時看了過來。
目光交匯的瞬間,夏曉北的耳根噌得燒了起來,趕忙避開他的視線,慌慌張張地轉過身去。
她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你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與她內心兀自小九九的同一時刻,乍然一句話讓夏曉北險些以爲自己不禁脫口而出,下一秒立即反應過來,這聲音分明來自宋以朗。
夏曉北鬱悶了。她的心思難道都寫在臉上的嗎?怎麼宋以朗一猜一個準?!
“我們明天再回去。”
“嗯?爲什麼?”他的話立即讓她轉移了注意力。
“你也可以選擇自己先回去。”
夏曉北:“......”就知道他又沒好話!
說:
爲什麼要多住一個晚上?等我去問問宋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