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穀雨迫於形勢,準備低頭,先跟着大校走,日後再想辦法脫身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推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穿着一個黑夾克,帶着眼睛。
大校回頭看了一眼,臉一沉,道:“你是什麼人?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那男子沒有理他,而是把手術室的門拉開,然後站在了大門的一邊,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樑大校真是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本省的當家人,全省都在你的掌控中呢。”
大校臉色微微一變,他問道:“是誰在說話?請出來一見。”
一個男人身材消瘦的男子出現在了手術室的門口,在他的旁邊還站着楊曉英。這人看着大校,道:“樑大校,好久不見。”
樑大校樑子成臉色再變,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向副省長,你怎麼來了?”
向谷川淡淡一笑,道:“我聽說樑大校你要在省人民醫院強行徵兵,所以過來看看。樑大校,這可不合規矩呀,你們徵兵,可以,我們地方政|府全力配合,但前提是得合規矩,你向地方的武裝部通報徵兵計劃了嗎?還有,我們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軍隊是人民的子弟兵,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是我們共同的宗旨,你強行徵兵,是爲人民服務的態度嗎?”
“向副省長,這事你少管,你也管不着。”樑子成陰沉着臉說道。
向谷川也不慌,道:“不錯,我確實管不着徵兵的事情,不過有管得到的人,要不要,我和省軍區那邊打個電話問問?要不,我再跟我的老同學杜牒文打個電話,問問你這樣做是否合乎軍隊的內部條例?”
“你認識杜副部長?”樑子成臉色鉅變,如果向谷川想拿着副省長的身份壓他,他還能扛得住,畢竟兩個人不是一個系統的,哪怕向谷川的行政級別比他高,他也不懼。但是杜牒文可就不一樣了,人家可是堂堂少將,中部戰區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副部長,中部戰區的所有違法亂紀的事情,都歸杜牒文管,他還真是怕把這個杜閻王給惹得發了毛,到時候,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向谷川笑了笑,道:“也不算是太認識,中|央有一次組織學習班,我曾經和他是同期同學,不是太熟。”
向谷川越是這樣說,樑子成越是知道厲害,他道:“向副省長,穀雨是你的親戚還是晚輩?”
“我跟穀雨沒有任何關係,如果非要說有關係,那就是我跟楊大夫有關係,我是她的病人,我的心肌梗塞主治大夫就是楊大夫。我也是恰好聽說了你的事情。樑大校,我不能不說一句,你做的不對呀,要是咱們國家人人像你一樣徵兵,咱們國家的戰鬥力還能夠有什麼保證,我敢說到時候,一上戰場,全是逃兵。這是相當嚴重的事情,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向杜副部長反應一下這個問題,相信他比某些人更能明白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的道理。”向谷川並沒有打算輕易放過樑子成。
樑子成知道向谷川都插了手,再想把穀雨帶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現在反倒要擔心向谷川是不是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杜牒文,如果向谷川真的這麼做了,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畢竟這次強行徵辟穀雨,乃是他的私人決定,他可不僅僅是看中了穀雨的本事,更重要的還是看中了穀雨的錢以及賺錢的本事,他一個大校要那麼多錢,又怎麼可能僅僅是爲了公事?這事根本就經不住查,一查肯定出問題。
樑子成有點後悔了,後悔自己太急於得到穀雨了,要是能夠緩一緩,不是選在省人民醫院這樣的公開場合,而是選在一個比較私密的場合,那麼穀雨現在就只有一條路,就是跟着他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但沒有把穀雨帶走,反倒是搞得自己騎虎難下。
“向副省長,我有個提議,咱們雙方包括穀雨在內,咱們都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怎麼樣?我可以保證以後不會再爲難穀雨,即便是有什麼事情要麻煩到穀雨,也通過官方的正規渠道來,如何?”
樑子成這是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至於向谷川剛纔說的不認識穀雨的話,他根本就不相信,那話也就是騙騙小孩子。
向谷川略一沉吟,道:“行,我答應了。不過有句話,我要提醒樑大校你,人無信不立,只有彼此遵守諾言,大家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要不然,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過。”
樑子成點了點頭,然後不甘心地再次看了穀雨一眼,隨後一擺手,道:“我們走。”
很快,阿敏、宋泉昊等人就都跟着樑子成走了。
穀雨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得到抽獎系統之後,最大的一次危機算是過去了。
向谷川看着穀雨,道:“小谷,剛纔我擅自替你答應了樑大校的條件,你可不要怪我呀,我也是事急從權。”
“不,向省長,我怎麼會怪你?我謝你還來不及呢。”穀雨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這次如果不是向谷川及時出現,他就危險了。
至於剛纔向谷川沒有徵詢他的意見,穀雨心中雖然有點不爽,但是也知道他無論是在樑大校還是在向谷川的眼中,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做事不考慮他的感受,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這也讓穀雨深刻地意識到他所掌握的實力和所擁有的影響力是多麼的微末、渺小。
楊曉英笑道:“穀雨,你可得好好謝謝向省長,我一給他打電話,說明了這邊的情況,向省長就放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爲你解圍。剛纔的事情,多危險,我敢打賭,要是向省長不來,你這會兒肯定讓樑大校他們帶走了,到時候,不穿也得穿上軍裝了。”
穀雨再次向向谷川道:“向省長,謝謝。還有,楊阿姨,我也得好好謝謝你。”
楊曉英道:“不如到我的辦公室坐一下吧,總是站在這裡說話,不太方便。”
幾個人一起來到了楊曉英的辦公室,身爲心腦血管方面的專家兼科室主任,楊曉英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這是她享受到的待遇之一。
楊曉英他們一進辦公室,楊曉英就掛上了一個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招呼着穀雨和向谷川坐下,向谷川帶來的秘書沒有跟着進來,而是留在了辦公室的外面。
穀雨沒有直接坐下,而是先掏出了一個小藥瓶遞給了向谷川,道:“向省長,上次你在紫山市散步,突然心肌梗塞,我當時給你服用了一粒這個藥,這個藥兩粒一個療程,我本來一直想着找機會把第二粒藥給你送過去,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正好今天遇上了,正好送給您。”
向谷川這次之所以來幫穀雨的忙,除了因爲穀雨曾經救過他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爲了再跟穀雨求一顆藥,好把他身上的心肌梗塞的毛病根治。這時候,見到穀雨投桃報李,他自然是非常的高興,笑着把藥瓶接了過來,道:“真是讓小谷你費心了。”
穀雨道:“這是我應該的。”
“多少錢,我拿給你?”向谷川問道。
穀雨道:“談什麼錢呢?向省長今天幫了我大忙,這算是我的謝禮吧。還有,以後向省長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一定全力幫忙,絕無二話。”
穀雨以前沒有主動和什麼政|府方面的高官接觸,可是今天現實給他好好地上了一課,讓他意識到在華夏這個地方,很多時候,高官的一句話頂得上他說一千句一萬句,這使得他不得不審視他的一些做法。當然,穀雨最想做的還是強化個人的勢力和實力,只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才能夠一天二十四小時爲他不打折扣的服務,其他的都有可能在某些時候變成虛的。
向谷川呵呵一笑,他也很想和穀雨達成某種協議,最好是某種形式的盟友,一方面,他的這個心肌梗塞乃是家族遺傳病,他的心肌梗塞治好了,他還有個女兒,女兒將來還會有子女,這些親人都需要穀雨去救治,另一方面,穀雨的一些本事,他也有所耳聞,如果有穀雨這樣的人幫助他,他在政壇上也能夠獲得不少的好處。樑子成爲什麼要強行徵辟穀雨,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好,穀雨,以後你要是有事,也可以找我,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又不違反紀律,我都可以拉你一把。”向谷川笑道。
穀雨也笑,向谷川用了一個“拉”字,這就說明向谷川的態度是居高臨下的,雙方之間關係是不平等的,穀雨又豈能聽不出來這一點。不過他也不生氣,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和向谷川之間的關係會顛倒過來,不是他求着向谷川,而是向谷川求着他了。
向谷川沒有待多長時間,他畢竟是個副省長,還是職權比較重的那種,用一句日理萬機來形容他,一點都不爲過。
在谷長鬆離開後,辦公室裡面就剩下了穀雨和楊曉英兩個人。
穀雨由衷地對楊曉英道:“楊阿姨,你今天算是救了我一命。”
楊曉英擺了擺手,道:“那裡有那麼誇張,我只不過是幫了你一個小忙罷了,你就算是被樑子成徵辟走,也不過是失去了幾年自由罷了,等幾年之後,你退役了,你不還是自由自在嗎?”
穀雨笑了笑,沒有去跟楊曉英詳細解釋的意思,他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楊阿姨,你說吧,需要我做什麼,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拿給你。”
楊曉英嘆道:“如果擱在今天之前,我要是見到了你,肯定是想着讓你那幾顆那種能夠醫治心肌梗塞的藥丸給我,不過現在,我有點心灰意冷了。我也不要那種藥丸了,我不想再給你招災引禍了,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墨玉一個人在紫山市那邊很是寂寞,我和她爸都顧不上照顧她,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替我們多去看看她。這孩子正處在叛逆期,我和她爸的話,她都聽不進去,也就是你,她倒是經常掛在嘴邊,你要是逮住機會,多替我們管管他,可以嗎?”
穀雨直接點了點頭,道:“請楊阿姨放心,我一定替你們照顧好墨玉,從現在開始,我會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疼愛和保護的。”
穀雨也沒有和楊曉英說太長時間的話,楊曉英的忙碌程度一點都不比向谷川差,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穀雨相機告辭,然後離開了省人民醫院。
穀雨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他已經用手機買了一張最近的火車票,要在最快的時間內離開省城,回紫山市。
穀雨意識到自己現在有些做法確實有需要檢討的地方,他上次就意識到隻身在外不安全,哪怕他有不錯的身手,還有智能減震超薄防彈衣隨時穿在身上護身,可是真的當遇到了某些情況的時候,他隻身一個人的弱點就暴露無遺,很容易被人利用這點控制住他,就像今天他和宋泉昊在手術室中對峙的時候,宋泉昊利用了他是現役軍官的條件,擋在了手術室的門口,就逼得他不得不投鼠忌器,束手束腳的。
如果那時候,他能夠有幾個保鏢跟着他,那樣的話,不用他動手,就可以讓兩個保鏢把宋泉昊給架走,把道路給他騰出來,他就可以脫身,而且有保鏢在場,也可以讓樑子成這樣的人有所顧忌,而不是肆無忌憚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以前,他光看到了劉雪鵬給他招募來的保鏢身手都不如他,而沒有看到其他的方面,不能不說,他在某種程度上陷入到了誤區中了。穀雨決定這次回去後,無論如何,也要把保鏢帶在身邊,而且他還要解決這次省城之行暴露出來的其他幾個問題。
一路無話,穀雨順利地登上了火車,然後一個多小時後,就從紫山市的高鐵站走了出來,重新踏在紫山市的土地上,穀雨竟有種恍如隔夢的感覺。
穀雨想了想,拿出了手機,給遠在美國的葉柔打了個電話。“姐,我想你了。”
葉柔柔聲道:“你要是真的想我,我就跟叔叔阿姨說一聲,提前回家陪你,好不好?”
穀雨忙道:“姐,千萬不要回來,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就在美國落戶吧,還有,你勸一勸爸爸和媽媽,讓他們也留在美國吧,儘可能的不要回來。”
葉柔冰雪聰明,連忙追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確實出了點事。”爲了避免將來鬧出更大的事情,穀雨把樑子成要強行徵辟他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跟葉柔說了一遍。
葉柔瞭解到了這些後,馬上明白過來穀雨爲什麼不想讓他們回國了,確實如果國內還有像樑子成這樣的人存在,那麼他們一旦回國,那就是穀雨的短處,七寸,一旦有人想着要威脅利用穀雨,就可以拿他們來做籌碼,逼得穀雨不得不答應。
葉柔道:“穀雨,你這樣想,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想過沒有,我和叔叔、阿姨一直待在美國就安全了嗎?國內有人覬覦你的本事,難道美國就沒有了嗎?美國並不是天堂,而且你距離美國那麼遠,鞭長莫及,而且你在美國連個相熟的人都沒有,一旦我們有事,可沒有一個向副省長來救我們。”
穀雨一聽,嘆了口氣,葉柔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姐,讓我再想想吧。”
葉柔柔聲道:“穀雨,如果你真的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那就藏拙吧,讓世人不知道你的優秀,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穀雨苦笑,這豈不是學那鴕鳥,一旦有事就把腦袋埋到圖裡面嗎?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何況,他擁有抽獎系統,想抽取到更多更好的科技,擁有更多自保的手段,就需要他不斷地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賺取到更多的聲望值,低調,藏拙什麼的,根本就不適合他。
“姐,且容我再想一想,我想我一定能夠尋找到解決辦法的。”
穀雨又跟葉柔聊了一會兒,這才依依不捨地掛斷了電話,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不考慮其他,而是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的話,那個人不是他的爸爸媽媽,也不是童一念,而是葉柔。只有這個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姐姐,纔是他最信任、最依賴的人。
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葉柔受到傷害,還有父母、童一念,也是他要重重保護起來的人。
穀雨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讓出租車載着他直奔市區,他這會兒要履行承諾,去看看司墨玉了。
司墨玉作爲一名初中生,雖然不是初三的學生,但是也上初二了,距離上初三也不遠了,課業還是挺重的。穀雨沒有急着給她打電話,而是在司墨玉上課的初中下了車,一直等到了校園裡面響起了下課的鈴聲,這才撥到了司墨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