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潘夫人後,蘇雪去找了嚴清遠,向他說出自己的構想。
嚴清遠仔細聽完,連連點頭:“小姐,沒想到讓我煩心的問題,就這樣被您輕易解決了。我最近正犯愁兒,老宅那裡的品質上不來,又沒辦法分身過去盯着,您的方法應該有幫助。”
“調過去老宅的熟工,要請他們多用點心指導那裡的人,表現好當天就會有額外的獎金。”蘇雪再次強調了一下。
“小姐請放心,我會好好安排的。”
得到嚴清遠的認可,蘇雪更有信心了。她又到店鋪看了下,見沒什麼問題,才心情愉快地返回蘇府。
一到門口,香蓮便樂顛兒顛兒地跑上來說:“小姐,黃青黃杏回來了,在前院候着呢。”
蘇雪走進庭院裡,便看到一對年輕男女站在堂屋門口。
那男的身材也頗高大,瘦長臉兒,五官端正,看着有幾分古板,不過這種人辦事通常很牢靠。女的淡眉長目,容貌清秀,看上去幹淨利索。光看這兩人的樣子,蘇雪就覺得不錯。
“小姐。”“小姐!”這對男女見到蘇雪,態度頗爲恭敬地稱呼她。
“跟我進來吧。”蘇雪走進堂屋坐了下來。冬兒上前拉着黃杏,帶他們跟在後邊。
蘇雪看向這對男女:“你們就是黃青黃杏吧,以前的事,病好之後我就不太記得了,這段時間你們在哪兒呢?”
黃杏矮了矮身子纔回答:“小姐,我們一直在打聽着蘇府的情況,本來前些日子就要回來了,只是哥哥…哥哥和工作的僱主一時談不攏,這才拖到現在。”
“你們做些什麼工作,怎麼說談不攏呢?”蘇雪來了興趣。
黃杏和黃青互看了一眼,還是由黃杏說話:“回小姐的話,我是幫別人做些零工,哥哥則是幫龍家做事。”
“龍家!”蘇雪十分訝異。
“嗯。因爲哥哥有些功夫,他們就想培養哥哥,我們花了很大功夫解釋,纔得到他們的同意。小姐,實在對不起。”
看來龍家的情況很不單純,只是自己也管不到那裡,而這個黃青看起來十分內斂,除了那聲小姐再沒有開口說話,表情也一直很嚴肅。
“嗯,沒關係。說起來是我們蘇家沒有照顧好你們。我那時病着。許多事兒也沒法兒顧上。我正讓香蓮他們打聽你們的下落呢,旁人總不如自己人。”
聽蘇雪這樣說,黃青和黃杏很感動,齊齊跪下。黃杏說:“老爺和小姐的大恩,我們兄妹絕不敢忘。”黃青也在一旁點頭。
“快起來。”蘇雪示意冬兒和香蓮扶起他們。
二人站起身,黃青終於開口說話:“小姐,聽說老爺被流放到嶺南了?”
“嗯,等爹爹到了那邊,捎了信兒回來,我會安排人去打點。”
黃青的眼神掃了下蘇雪,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原本嬌弱的小姐。怎麼一下子這麼有派頭了。
“小姐,那我們的工作?”黃杏問。
“黃青,以後你還是府裡的護院,我出去辦事,有需要時。你就當我的護衛,回頭去挑兩匹好馬,府裡現在只有一匹馬,也不夠用。黃杏,現在老爺不在府裡,你就跟着我吧,店鋪那邊也要人手,冬兒一個忙不過來。”蘇雪做出安排。
“店鋪?雪舞齋原來真的是小姐開的?”黃杏滿是驚訝。
冬兒又高興又驕傲:“你們也聽說了?那家店正是咱們家小姐開的。”
兄妹兩感到很意外,也很興奮。黃杏道:“小姐真是了不起,這幾天不管走到哪兒,都聽許多人在談論着雪舞齋的事兒呢。”
“對了黃青,你現在先兼着府裡的管事吧,再找兩個靠得住的護院和門房過來。我聽說你會寫字,府裡的事兒我先交給你,小事你可以先處理,有定不準的事兒,再來找我商量。”
蘇雪繼續說:“晚點兒讓冬兒把府裡的帳交給你,明天開始就由你接手。我有點累了,香蓮,你先帶他們去安頓吧。”
兩兄妹躬身點頭,蘇雪帶着冬兒走向後院,黃青看着蘇雪離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香蓮,小姐她?”
香蓮笑着說:“咱們小姐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了呢,慢慢你們就知道啦。”
老宅的人手經過調動和教學,越來越有效率。三個孩子也學得很認真,能爲他們所喜愛和崇拜的仙姑做事,而且有吃有住,聽說月底還有工錢,小彩他們的人生,好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蘇雪發現,靜兒年紀雖小,可是做事一點都不含糊。無論熟人或是從潘家來的,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條,真是個好幫手。
而且靜兒有空就會照着自己設計的傘去畫,現在也能學着設計出一些樣式了。她基礎好,悟性也不錯,興許很快就能成爲設計師了。
黃青接替冬兒開始管府裡的帳,帶着德平買了輛馬車和兩匹馬,當然蘇雪自己的私房錢還是和冬兒一起管的。黃杏則是幫冬兒分擔了不少活計,她是個伶俐的姑娘,原本就有些學問,跟在蘇侍郎身邊也沒少長見識,蘇雪對她很是滿意。
黃青住在前邊的廂房,黃杏則是住在後院廂房,冬兒隔壁的房間。蘇雪打算慢慢讓冬兒多花點時間在店鋪上,由黃杏負責侍候自己。
這天,蘇雪潘夫人一起來到晏家的傘鋪。
她們一進店門兒,夥計先是愣了下,然後躬身說:“兩位貴客買傘嗎?”
晏家平時多是一些身份普通的客人,有錢的貴婦小姐原本就看不上他們的傘,自從雪舞齋開業後更是如此,所以夥計纔會如此驚訝。
“你們夫人在嗎?我是她的朋友,姓潘。”潘夫人回答。
“哦,兩位請在廳堂稍後,我去後院請夫人。”夥計招呼道。
在晏宅裡邊,晏老闆聽了夥計的通報後,詢問晏夫人:“你有這樣的朋友嗎?”
晏夫人迷茫地搖了下頭:“好像沒有,我去看看吧。”
晏夫人要踏出門口時。晏老闆叫住她:“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老爺,只不過是兩個婦道人家,您?”
“走吧,我想可能不是普通的婦道人家!”晏老闆站起身來。
兩人到了內堂,蘇雪和潘夫人自我介紹了下,晏氏夫婦心中很驚訝,跟着客氣了幾句,趕緊讓人上茶。
“潘夫人和蘇小姐光臨敝店,請問有事嗎?”晏老闆的態度還算客氣。
“其實沒什麼大事兒。我這妹妹想拜訪一下幾位制傘業的前輩。奴家一想。既然入了這行,這也是應該的,就相約着一起過來了。小小薄禮,還請晏夫人收下。”潘夫人笑着拿出一個小錦盒遞了過去。
晏夫人讓婢女接過盒子:“兩位太客氣了。”
“前輩可不敢當。雪舞齋實在了不起,怕是用不了一年半載,我這店就只能改別的了。”晏老闆雖也是笑着,話卻說得酸。
蘇雪微微一笑:“晏老闆謙虛了,說起來我們雪舞齋不過是弄些女人們飾物罷了,您這兒的店纔是正宗的呢。”
晏夫人得了禮物心情不錯,客氣地說:“聽說雪舞齋的傘新奇又漂亮,我還打算抽空去看看呢。”
“晏夫人若是有空,儘管去看看,有喜歡的。挑上兩把便是,我們只擔心夫人看不上眼呢。”潘夫人接着話兒說。
晏夫人和潘夫人又互相客套了一陣,蘇雪見時機成熟,開始進行先前商議好的計劃。
“說起來我們之前也拜訪了周老闆……”蘇雪剛說到這兒,潘夫人忙做出眼色打斷她。
“妹妹,周老闆不過是跟我們客套。他的意思你還沒聽明白麼,他們只管做自己的傘。”
“姐姐說得是,不過我覺得周老闆人不錯。”蘇雪小聲說。
“妹妹,周老闆說讓你設計傘樣給他,他們提供咱們雨傘的技術,咱們的技術可不比他們差!”潘夫人佯裝不快地小聲數落。
晏老闆聽到這兒,臉色轉沉,沒想到周家竟這樣兩面三刀!“兩位,這降價打壓雪舞齋的事,就是周老闆提的,我們晏家原本就不想參與。”
“老爺!”晏夫人情急地低喊,晏老爺卻伸手不讓她再開口。
晏夫人只好不再做聲,周家對她這個嫁出來的女兒不管不問,害她在婆家也是不好做人,晏老爺表面不說,卻也是頗有不滿。
“竟然有這樣的事!妹妹,我說什麼來着,早就聽說周老爺是個精明人!”
潘夫人又看向晏老闆:“晏老闆,我就喜歡和爽快人辦事兒。咱們都是想好好開門做生意,互相打壓倒不如合作,我有個提議,咱們雪舞齋和晏家互相交流技術,你們以雨傘和一般的陽傘做招牌,我們還是專門做女人家的玩意兒,互相幫忙推銷,這樣不是更好?”
晏老闆幾乎是脫口答應了,雪舞齋的傘他早讓人看了,技術絕對沒問題,而且和自己的顧客羣體沒衝突,但是他擔心周家和胡家的反應。
蘇雪故做天真地說: “姐姐,聽周老闆說,他們還打算一直降價下去,晏家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怎麼會願意跟我們合作呢?”
晏老闆臉色發白,周家搞來搞去,也沒把雪舞齋怎麼樣,倒是他已經吃不消了。昨天三家再次會商,另外兩家竟然決定要無限期降價下去,自己現在完全是做白工,一大家子等着吃飯,都快要賣一把虧一把了,生意再好也沒用。
這會兒周家又私下和雪舞齋談合作,如果他不早作打算,第一個關門的絕對就是晏家了。
此時潘夫人似乎被蘇雪說服了:“妹妹說的也有道理,好吧。晏老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不好意思打擾了,祝你們生意興隆。”
蘇雪和潘夫人站起身來要離開,晏老闆用手在几上一拍!
“兩位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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