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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侍衛統領話一說完,便想來按蘇雪的肩頭,讓她跪下。
“你敢碰我!” 蘇雪絲毫不畏懼,秀目一瞪,身體向後微退,出言喝止他的行動。
那統領微微一愣,尋常百姓聽到皇家,無不俯首貼地,哪輪得到他動手,沒想到這名女子不但不跪,還敢出聲頂撞。
再看蘇雪打扮得體、氣質不凡,神情更是胸有成竹,似乎大有來頭,那統領倒不好再爲難。殊不知蘇雪只是因爲現代人的觀念,不願輕易下跪,態度上自然表現出理所當然的樣子,反而顯得獨樹一格。
正在僵持的時候,中間那輛最華麗的馬車,有一個宮女走了下來。她拉開繡金絲紅絨毯,從馬車處一直鋪到店門口,然後走回馬車旁撐起華蓋,輕掀珠簾,另外兩名女子先後出現在蘇雪眼前。
走在前方的是一個明豔動人的少女,發挽半翻高髻,滿頭珠玉璀璨。蛾眉杏眼,俏鼻粉腮,化着由淺而深的酒暈妝。
她上穿粉紅色圓領錦緣半袖短襦,下着金粉豎紋高腰長裙,腰繫綴有珠玉的彩色錦帶,肩繞粉紅綾羅金絲披帛。如雪般酥胸半掩,似柳般腰肢盈盈。
大門口的四名女侍衛齊齊跪下迎接,少女充滿自信地蓮步前移,在她右側身後宮女高舉華蓋。亦步亦趨緊緊跟隨,左側身後則是一名手持佩劍的女子。
蘇雪看少女走進店鋪,還沒有反應過來。統領和四名侍衛齊刷刷地跪了下去。那統領單膝着地,恭敬地垂着頭:“末將恭迎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場衆人也跟着應和:“千歲千歲千千歲!”
已經習慣這種場面的長樂公主,此時饒有興味地看向唯一站着的異數:“這間店就是你開的?”
蘇雪優雅地行了個仕女禮:“回公主的話,是的。”
“既然知道我是公主,爲何不跪?”長樂鳳目流轉,顧盼間隱隱已有幾分威儀。
其實入境隨俗。在這時代隨便跪一跪,避免麻煩也許纔是上策。只是被長樂這樣威逼,蘇雪莫名地有種倔強的心理。就是不想跪她。
“民女腳上有疾,不便下跪,懇請公主見諒。”
長樂嫣然一笑,話語卻不留情面:“好個腳上有疾。不知我若帶你回宮。請來太醫相驗,能否定你個欺君之罪?”
“公主風采無匹,衆人瞻仰,何必爲區區民女浪費心力?”蘇雪下定決心,要是真被帶入宮,就算自摔自扭也要把腳弄傷了。
“果然伶牙俐齒,難怪欣樂都被你哄得叫姐姐了。你放心,就衝着她叫你姐姐。不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長樂玉手一揮:“都起來吧。”
“謝公主隆恩。”衆人齊聲應答。
蘇雪又行了個禮:“多謝公主。”
長樂微微眯着眼:“你還真是與衆不同呢!叫什麼名字?”
“民女名爲蘇雪兒。”
“難怪欣樂會叫你雪兒姐姐,這裡就是最近開業的雪舞齋?”長樂隨手一指。侍衛統領立刻抽出那個方向的傘,恭敬地在公主身前跪下,將傘雙手呈上。
“是的,公主。”
長樂把傘打開來,外面裡面都看了看,架在肩上做個姿勢:“還真是好看,樣式也新奇,你們還有些什麼的,都呈上來吧。”
蘇雪點點頭,衆夥計連忙把各種不同的展示傘都拿了上來,長樂每看完一把,就丟給侍衛拿着,直到全部都看過一遍。
“這些東西真是不錯,我很喜歡,就都帶回去了。”
“承蒙公主不棄,這是雪舞齋的榮幸。”蘇雪表現得很順從。
長樂挑了挑眉:“就這樣?我還以爲你會要本公主付錢呢!”
“公主大駕光臨,就已經是對雪舞齋最好的賞賜了,應該是民女要送禮物給公主,表示謝意。”
“你可真會說話,呵呵呵……”長樂以袖掩脣輕笑,再度認真地打量起蘇雪。
自從上次軒轅烈因爲雪舞齋開幕而拒絕她,加上欣樂好像也認識這個人,長樂便一直想看看這位雪兒姐姐。派人打聽後,更對雪舞齋和七福節的傳聞頗有興趣。
只是她沒料到蘇雪兒這般美麗,打扮也頗爲秀雅,而這名平民女子身上,有種在別人身上絕無僅有的特殊氣質,那種發自心底的從容與自信,竟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她是大宣國最美麗的女子,是軒轅皇朝第一公主,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多少英雄豪傑,青年俊彥,都只能低垂他們高傲的頭顱,匍匐在她腳下,以能仰望她爲榮。
這蘇雪兒,又憑什麼跟自己有相同的特質呢?
“雪兒,本公主就要回宮了,不送送我嗎?”
“謹遵公主旨意。”蘇雪緩步輕移,走向公主。在公主左後方的女子一直盯着她的動作,蘇雪這時才注意到,這名女子的服飾跟門口的女侍衛有所不同,看來也是一名統領。
長樂出了大門,那個宮女又爲她打上華蓋,蘇雪跟在她身後。長樂似乎是隨意地問了句:“雪兒認識軒轅烈嗎?”
“回公主的話,認識。”
“總算說了句實話,那你,喜歡他嗎?”長樂公主頭也不回地說。
蘇雪大感尷尬,咬牙回答:“信遠侯爺英武不凡,又有誰會不喜歡,只是民女高攀不上。”
“呦,又說實話了。”長樂再次輕笑出聲。
來到馬車邊,長樂轉過身來直視蘇雪:“雪兒,看在你那麼誠實,我就不問你的腳傷了。下次見面,希望你的腳已經好了。”
兩名大宣國最特別的女子,美眸相對,好似要在空中迸射出火花來。
最後還是蘇雪先垂下頭,微微行了禮:“民女恭送公主。”
長樂微微一笑,沒再說話,轉身進了馬車。
女統領和宮女跟上了長樂的座車,男統領帶着四個錦衣侍衛上了前面那輛馬車,四個女侍衛已經接過雪舞齋的傘,也上了後面那輛馬車。
目送三輛馬車遠去,蘇雪站在明陽大街上,第一次感受到無法戰勝的沉重壓力。
此時,長樂公主在馬車裡開心地笑了。
“這個蘇雪兒,果然有意思,有資格成爲本公主的對手,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