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有點生氣:“杏兒,讓他進來吧。”然後裝作在畫畫的樣子。他沒有說回興安,好幾天又不見個影也沒個信兒。
雲非凡一進門兒:“雪兒,你還沒休息呢?明天不是要參加詩畫會?”
“知道還這麼晚來,我就要休息了。”蘇雪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瞥了他一眼,繼續在紙上勾勾畫畫。
“對不起雪兒,我沒想到這次去興安提犯人,會碰上意外情況,本來最多兩日就能回來的。”雲非凡以一種極慢的速度,走到她身邊。
蘇雪心裡忽然“咯噔”一下,她感覺他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對,擡眼一看,臉龐竟也清瘦了不少。
她站起身扶他坐下:“非凡,你這是怎麼了?哪裡受了傷嗎?”
“唔……”雲非凡好像忍着很大的痛楚似地坐下身。
蘇雪確定他是受了傷,上下審視着他:“到底傷哪兒了?”
“無礙,已經快好了。”
“我不信,讓我看看。”蘇雪提起他的胳膊,發現沒事,又去摸摸他的腿……
雲非凡神色有些窘迫:“雪兒!是……大腿後側,真的沒事了。”
“呃?”蘇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非凡,你是傷到屁股了吧!”
雲非凡立刻漲紅了臉:“雪兒……那幫王八蛋,竟然暗算我!害我趴了好幾天!”
蘇雪確定了自己猜對了,而他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笑起來:“呵，哈哈……好啦,屁股上的肉夠厚,我確定你是沒事兒了。”
“唉,早知道這樣可以讓你笑得這樣開心,我就沒有那麼鬱悶了。”雲非凡也笑起來。
蘇雪忽然有點擔心:“非凡,你的工作很危險?”
“還好,這只是意外情況,人犯的家屬僱傭了江湖人,想劫囚車,其實一般時候也不必我親自去護送,這次是比較重要。”
蘇雪大聲說:“那就更不行了,重要的、危險的,你就要去?”
雲非凡見她如此擔心自己,十分高興:“以後再有這種情況,我多加派些人手就是,雪兒真的不要擔心。”
蘇雪大概算了下,已經快到一個月了。“非凡,案子辦得如何了?”
“最近進展緩慢。”
“皇后娘娘說的期限要到了吧,如果不能結案,你們會不會被砍頭?”蘇雪說到這兒捂了下嘴巴。
“雪兒,就算不能如期結案,頂多也就是降個級,罰個俸祿,怎麼可能砍頭!”雲非凡挑了下眉毛。
蘇雪這下放心了,主要聽多了那句臺詞:案子逾期未破,提頭來見。
“非凡,如果你被貶成庶民,我僱你當車伕。”
雲非凡頗爲認真地作思考狀說:“呃,這也不錯,至少可以天天陪着雪兒。”
蘇雪白了他一眼:“肉麻。”
“雪兒,我是真的很想你啊。”雲非凡的眼神變得深情款款。
蘇雪輕咳了一下,剛想喚杏兒去沏茶,卻發現杏兒早識趣地退出去了。
“非凡,你的屁股不疼了是不是。”
雲非凡握住她的手:“看到雪兒,已經好了。”
“好皮哦。”蘇雪的心跳有點加速。
輕吻了吻她的指尖,又好像不滿足似地在她嘴脣上輕啄了一下:“雪兒,好好休息,明天我忙完來陪你。”
蘇雪點點頭,猛然想起要到媚夫人那去:“啊,非凡,明天我有個晚宴。”
雲非凡的臉又湊上前來:“和誰啊?我去替你當保鏢?”
“保什麼鏢嘛,是媚夫人請我去望月樓。”蘇雪推了他一把,還是保持安全距離爲好。
“雪兒,媚夫人是個很棘手的人物啊,你怎麼會和她走那麼近。”雲非凡發現許多案子,都與望月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蘇雪覺得他太敏感了,不過他是擔心自己的緣故吧。
“非凡,只是生意上合作罷了。”
“雪兒要多加小心就是,不要被人利用了。”雲非凡知道她很聰明,但還是擔心。
“放心吧,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嗯。”
蘇雪一路扶着他,將他送到門外,他是坐馬車來的,看樣子傷得還不輕,不過不是很重要的位置,應該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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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用過早飯,蘇雪坐在梳妝檯前,一個好的印像,可以讓自己獲得加分兒,她決定今天替自己化個美美的妝。
先把原來彎如新月的眉,在眉尾處修短了一點兒,這樣可以讓人看上去更有精神。
按步驟定好妝,蘇雪開始畫眼線,丹鳳眼本就是這世上最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薄薄的眼皮,眼形修長,外眼角略微上挑,嫵媚卻不妖豔,而且還有個可愛的內雙,所以眼線化起來十分簡單,不必刻意挑整眼睛的形態,細細的沿睫毛根部化好便可。
然後用她請人特製的小筆,沾上胭脂,貼着眼線的邊緣,畫上一道粉紅色的眼線,眼尾略寬,下眼瞼的眼尾處也暈染上一點。
再用稍大一些的筆刷,從眼尾開始畫粉紅色的眼影,上邊化到眼球的上緣,而形狀就像是半個花瓣,又像是荷葉尖端的紅暈,化後眼尾處的,又從前眼角向後化,也是像半個花瓣樣的,中間的部分留白。然後用紅色的胭脂再加重眼尾眼角以及睫毛的根部,讓眼影更有層次。
再來是化眉毛,先在眉上掃上粉紅色的胭脂,然後用筆沾上些許鉛粉淡掃眉尾,最後才用灰黑色的眉筆,畫一下眉頭的部份。這樣與眼部的妝很搭配,又不會搶了眼睛的風采。
腮紅是從顴骨開始,一直掃到太陽穴,在下巴和髮際線上也淡掃一些,整個五官便更緊湊,臉部更加小巧。
化口脂時,她先化了脣線,把嘴脣化成了像是花瓣樣的形狀,嘴角處加長一點兒,並且在原來的基礎上更加上翹,再添上粉紅色的口脂,用紅色的加深脣角,最後點上一點蜂蜜,更有光潤感。
化好後,她用自己所調製的褐色眉粉,在鼻樑兩側掃上一點兒,讓秀鼻更顯挺直,並且五官的輪廓也變得更加立體。
總的來說,這是一個粉紅色系的花瓣彩妝,但考慮到不宜過份濃豔,所以整體化得都淡幾分。
將青絲挽成一個同心髻,佩戴上一支金鑲翡翠化勝,讓化勝上的流蘇剛好垂在額前,再在髮髻的兩側各佩戴上兩支金鑲翡翠簪。
帶上同樣金鑲翡翠的耳環項鍊和手鐲,金的貴氣與玉的高雅,紅的妝和綠的首飾,讓她整個人顯出一種優雅的華美,又不失清麗脫俗。
晨風有些涼,她選了一件水藍色錦緞的抹胸裡裙,外搭一件月白色錦緞大袖衫,衣裙的邊緣繡着金邊兒,裙襬和衣袖上繡着大朵的粉菊並用金絲線勾繡了花瓣,這身衣裙搭配着她的妝,就如明月般高潔,美麗。
她讓杏兒陪自己去參加詩畫會,準備出門兒時,潘夫人剛好也正要去店鋪。
“真是太美了!妹妹,你這樣去,怕是所有人就只看你,不看畫了。”
“姐姐,你相信一個美人畫出來的東西,也是美的吧?”蘇雪俏皮地問。
“當然,妹妹今天一定是最美的,畫也一定是最好的,姐姐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把準備好的顏料和她自己習慣用的畫筆帶齊,又把藍橋一要給悠月的禮物也放在馬車上,蘇雪便趕往梅鶴居。
梅大師已經準備好了,因爲有話想和她說,便讓自己的馬車跟在後頭,自己坐上蘇雪的馬車。
“雪兒,你今天美得就像一幅畫啊。”梅大師忍不住稱讚。
“大師,我這兒可是緊張得很呢。”
“雪兒,你的畫作送過去,參加初評的人都給了相當高的評價,莫大師甚至還要將那畫收藏到他的書畫齋,改天還要讓我帶你去見見他呢,因爲通過得極順利,所以我也沒特意讓人去通知你。”
蘇雪聽到這消息十分高興:“幸好大師沒讓人來通知,不然我會以爲自己落選了。”
“哈哈,怎麼會呢。雪兒,一會頭一輪的畫作你可想好了?”
蘇雪自信滿滿地說:“想好了,我會讓他們看到一幅神作。”
梅大師一拍手:“好,雪兒有氣魄!”
蘇雪又尋問了一下有沒有什麼規則要注意的,梅大師說一定要注意時間。
另外類別要與初評作品一致,簡單來說,就是畫一幅有顏色的山水畫,沒有人會去細研究別的。題材的面兒也很寬,只要不是純粹的人物和白描作品都好。
到了明月臺,蘇雪扶梅大師下了馬車,這裡已經都佈置好了,臺子上和臺子兩側擺了許多菊花。
雖然今日風很小,在臺子邊緣還是呈半弧形立了擋風的屏風,梅大師說比賽時,屏風會圍合起來,只會在看臺正面留一個缺口,可以讓評審和雅臺上的人看到參評者。
走上臺階,許多人向梅大師打招呼,見到蘇雪的人,都是一臉驚豔,有的甚至定格在那兒好久回不過神兒。
這段時間蘇雪在明陽城造成的影響不小,許多人認得她,不少人向她拱拱手欠欠身什麼的,蘇雪也微微欠身點頭還禮,雖然十個有八個面生。
參評者的坐位在看臺的右側,一共擺了八張桌,現在已經有五個位子有人,楊大師也在其中,正微笑着衝她點頭。看臺正面的貴賓臺擺了十一張桌椅,後邊的雅臺也已經大半座滿。
蘇雪在會場婢女的帶領下,來到她的坐位,杏兒拿着她準備的顏料和畫具跟在她身後,梅大師到評審的位子去了。
正在蘇雪有點好奇哪個是姜才子時,人羣有些騷動起來,擡眼一看,臺階上走上來的,竟是花魁會那天坐在太子妃身邊,送了瑩涵三千朵金花的妖孽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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