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兩天,蘇雪覺得腳上的扭傷好多了,不太用力已經不覺得疼。看樣子這藥還挺管用,吃過午飯,她如平常一樣,坐在院中畫扇面。
“小姐,我出去一下。”冬兒收拾好,替她沏了壺茶。
蘇雪隨口問:“有事兒?”
“之前那幾棵枯果樹不是砍了麼,隔壁的周阿婆說給我們弄幾棵好樹苗,我過去看看。”
“嗯,去吧。”蘇雪點點頭,這院子夠大,現在又常有客人來,她想好好裝飾一下。
冬兒出去不久,便有人敲門,蘇雪心中一慌,不會這麼巧吧!
“誰?”她問了一聲。
“蘇小姐,奴家是潘家娘子。”
蘇雪一聽,站起身來打開門:“潘夫人,您來了,快請進。”
“奴家今日特來拜訪蘇小姐。”進了屋,潘夫人笑着說。
剛好這時冬兒也回來了,蘇雪向她喚了聲:“冬兒,快去沏茶。”
“潘夫人,請坐。”
“蘇小姐,你這腳怎麼了?”潘夫人見她走路的姿勢,略有點兒奇怪。
蘇雪笑着說:“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哦,那就好。蘇小姐,上次你所畫的屏風,那些客人覺得非常新奇,都十分喜歡。本來我早該來拜訪,謝謝蘇小姐的,只是最近家中瑣事繁忙,所以才拖到現在,還望蘇小姐見諒。”潘夫人說得相當客氣。
“怎麼會呢,小女子也一直很想再去拜訪夫人,又擔心冒昧叨擾,您竟然親自前來,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蘇雪原本以爲潘夫人說拜訪只是客氣,沒想竟然真的來了。
“實不相瞞,本來我想晚幾天準備些禮物過來,好好和蘇小姐聊聊。不料原本預定幫忙做畫的梅大師,今天來到寒舍,他見了蘇小姐所畫屏風,覺得相當有特色和創意,很想和才貌雙全的蘇小姐認識一下,便催請奴家前來拜訪,我一想擇日不如撞日,於是就過來了。”
“潘夫人,您過獎了。”聽她提到梅大師想見自己,蘇雪倒是有幾分驚訝,她以爲這位大師只會狠批一頓她的畫。
“蘇小姐,我也打聽過,原來你是蘇侍郎的女兒,說起來我家老爺也對蘇公十分敬慕。只是官場的事,我們這些商家不甚瞭解,有機會必當爲蘇小姐介紹幾位公卿,也許能出點薄力。”
“多謝潘夫人掛懷。”蘇雪感激地點點頭,她知道潘家雖有錢,但是卻幫不上她什麼忙,何況又沒什麼深交情。但人家終究是一番好意。
“蘇小姐,不知今日是否方便移駕到我府上。梅大師此刻就在寒舍,奴家正好做東替兩位引見。”
蘇雪立刻點頭說:“潘夫人,您先喝口茶,我去準備一下,冬兒,好好侍候潘夫人。”
如果能得到梅大師的讚賞,也許能有比現在多些機會,至少能多瞭解些這時代的畫作。
她得好好打扮一下,一方面出於禮儀,另一方面要顯出她的良好出身,這樣才能不至於被輕視。
蘇雪回到內室,坐在梳妝檯前,略施脂粉,用眉筆畫好眉毛,簡單地畫了下眼線,讓一雙美目更顯修長有精神,然後她調合了點胭脂塗了點眼影,打上一點腮紅。
她又從放置衣物的櫃子,挑出了一件襦裙,上身的短衫是月白色,下身長裙是粉紅色,胸前繡着一朵白中透粉的荷花,裙系高腰至胸部,腰上繫着一根紅色絲帶,外罩一件月白紗羅衫。
換好衣裙後,蘇雪對着鏡子仔細爲自己梳了個隨雲髻,別出心裁地將兩支銀簪帶在一側,並且有意地留下了幾縷青絲,讓這髮髻多了幾分俏麗。
當她回到廳堂時,潘夫人一見蘇雪打扮後的模樣,完全看傻了眼。簡直就像見到嫦娥仙子下凡塵,神情滿是讚歎。
“蘇小姐,你這妝扮……”過了小半晌,潘夫人才滿臉驚訝地說出話來。
“潘夫人,有何不妥之處嗎?”
“不,不,蘇小姐原本天生麗質,加上這儀更加傾國傾城,我想就是那‘望月樓’的花魁也不敢和蘇小姐相比。”潘夫人由衷地讚美道,眼中滿是喜歡。
蘇雪客氣地說:“承蒙夫人謬讚。”
潘夫人還有些沒有緩過神兒:“也許是之前習慣了蘇小姐素顏,所以看到蘇小姐上了妝,感覺特?e驚豔!”
“冬兒也很少見小姐化妝,而且畫得這麼好看
。”一旁的冬兒也連連點頭。
“冬兒,因爲要隨潘夫人見貴客,所以妝纔會畫得慎重些。”蘇雪解釋了一下。
“蘇小姐,有機會奴家真想學學,像你這樣神奇的化妝技巧。”潘夫人的眼光一直不捨得離開蘇雪的臉,她只覺得上了妝會讓人看上去氣色好些,卻沒想到可以有這樣的效果。
“潘夫人喜歡這妝,改日抽空,小女子教與夫人。”蘇雪笑着回答。其實這在現代是最普通的妝彩了和少女妝差不多。
“蘇小姐,你要帶婢女嗎?”潘夫人站起身來。
“冬兒,你留在家裡吧,潘夫人會照顧我。”蘇雪搖搖頭,她怕自己一會兒的表現會和蘇雪兒差太多,可能會讓冬兒感覺奇怪。
蘇雪隨潘夫人到了潘府,一進堂屋,蘇雪看見一位仙風道骨、面容清瘦的老者,站在屏風前聚精會神地在看着,他先是搖了下頭,然後又點點頭。
路上她已經聽潘夫人說了,梅大師原本因爲沒能完成這屏風的畫作而登門來致歉的,見到屏風上的畫,看了半晌,詢問是哪位名師所作,聽潘夫人說畫畫的人是個年輕的女子,他說想見見,所以潘夫人才去找她。
“梅大師,奴家幸未辱命,將畫屏風的蘇小姐請來了。”潘夫人先上前打了招呼。
“老朽梅雲鶴。”面容清瘦的老者看到蘇雪,略顯驚訝。
“小女子蘇雪見過梅大師。”蘇雪施了一禮。
“這屏風果真是你所畫?”梅雲鶴仍舊滿臉驚愕。
“正是小女子拙作,獻醜了。”
潘夫人嬌笑道:“梅大師,難不成奴家還能騙您?”
“當然,當然,老夫沒想到竟然真是出自如此年輕美貌的小姐之手。”梅雲鶴捻着鬍鬚看向蘇雪。
蘇雪笑着向梅大師點點頭,她想他接下來大概會說,對這屏風上的畫有何看法了。
果然,梅大師看向屏風開口道:“蘇小姐,老朽覺得這畫清新雅緻,雖以水墨爲主,但這顏色點得巧妙,只是這樣不免少了幾分意境,筆法用得有些雜,意與實之間,令人有些猜不透。”
“梅大師,小女子不才,並不擅長水墨,當時爲解潘夫人的燃眉之急,所以才冒險一試。”蘇雪微微欠身,大師果然是大師,一眼就看出來了。
“嗯,蘇小姐的畫本意是妝點屏風,那自然無可挑剔,這荷花搭配得巧妙,露珠也是靜中有動,妙極。請問蘇小姐,師承哪家啊?”梅大師微微一笑。
蘇雪自然沒辦法把她的老師們說出來,因爲太多了!而且梅雲鶴絕不會聽說過,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