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祥雲樓,蘇雪來到店鋪,昨天狗子的話倒提醒了她,過年時,或許可以設計些以‘年’爲題的傘,所以她想問問潘夫人,這裡流行什麼吉祥圖樣。
“姐姐,過年時最受歡迎的字和圖樣有哪些?”
潘夫人想了一下:“字嘛像是福、春、吉祥如意、四季平安、招財進寶、五穀豐登、閤家歡樂、年年有餘這些,圖樣可就多了,魚啊、荷花啊、喜鵲啊、牡丹啊、元寶啊數不勝數呢。”
蘇雪一聽這和現代倒也差不多:“姐姐,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製作一批迎春如意傘,這兩天讓嚴管事進些紅綢紅緞和金絲綵線。”
“好。”
“姐姐,我再畫些吉慶的圖樣給你,我想若是燒製一些瓷器也一定能大賣。”
潘夫人說:“妹妹說得是呢,只是妹妹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姐姐,許多圖樣都是可以通用的,或是稍加改動便可,不會太費功夫。”
“既然這樣,就有勞妹妹了。”
“姐姐和我還客氣。”
潘夫人微笑說:“妹妹,時候不早了,咱們也有日子沒一起吃飯,出去找間酒樓吧。”
“也好。”蘇雪起身披上錦裘。
邊向外走潘夫人邊說:“說真的,這麼冷的天兒我還真是不想出去,要是有人把飯菜給咱們送來就好了。”
蘇雪脫口道:“外賣、送餐?”
“妹妹說什麼?”
蘇雪拍拍額頭:“我怎麼早沒想到這個,姐姐,我想到一個好點子興許能幫藍公子完成任務。”
潘夫人一臉不解:“妹妹越說我越糊塗了。”
蘇雪笑着說:“興許哪天,姐姐就能坐在家中吃到祥雲酒樓的飯菜了。”
潘夫人將信將疑地看着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
兩人來到一旁酒樓二樓的雅間,點了兩個菜邊吃邊聊。
“妹妹,這兩天咱們店鋪來了不少外地的客人買傘。”
蘇雪點點頭:“嗯,再有四天,皇后要替程將軍擺宴慶功,許多外地的王侯都已經陸續來到明陽了,只是沒想到會給咱們帶來生意。”
潘夫人說:“這就是在都城的好處。”
蘇雪嚼着口中的飯菜,卻有些食不知味,她倒是寧可離這些遠些,不知道雲非凡那邊是不是已經把供詞呈上去了,到時會不會有變故呢?
此時雲非凡和張尚書幾人正在爲了瑩涵之事焦急不已,沐嫣然看過供詞後,也覺得呈上去必然引起軒然大波,雖然不能證實天狼大軍來犯之事與太子有關,但只是瑩涵的身份就可定他通敵之罪,而和謀毒殺大臣之事也已得到證實。
就算沒有這些,幫瑩涵進入望月樓,利用其魅*惑術從大臣口中套取消息這件事,也是大罪一樁。
張尚書問:“沐頭領,這供詞何時呈上合適?”
沐嫣然說:“皇上身體纔剛有起色,已經回朝理政,並且也頗關心這件事,如果知道太子與其有瓜葛,被氣傷身體非同小可,但若只密奏皇后,皇后娘娘發怒也難善了。”
雲非凡道:“沐頭領,能否暫緩幾日,眼下王侯來朝,皆爲慶賀,不管出事任何事,都會令人心浮動,引發變故。”
沐嫣然當然明白,可是拖延不報之事若被皇后知道,必然降罪,況且太子結黨營私之罪已確作。
“幾位大人覺得東宮是否會有動作?”
沐嫣然直接問出這話來,幾人都垂頭不語,這種事沒有證據誰也不能妄加猜度。
沐嫣然自然也知道,她淡淡一笑:“張尚書、徐少卿、項侍郎,雲侍郎,這份共詞由我先呈給皇后娘娘過目吧。”
“沐頭領!”幾人同時露出驚訝之色。
沐嫣然道:“幾位大人繼續審案便是,雲侍郎,可否送我一程?”
雲非凡立刻起身相送,快到刑部大門時,沐嫣然讓跟隨之人先退避。
“雲侍郎可知我的打算?”
雲非凡搖了下頭:“下官不知,但沐頭領常伴皇后娘娘左右,必然相信娘娘能妥善處理此事。”
沐嫣然道:“雲侍郎能得尚書大人舉薦,又得皇后娘娘賞識果然不是偶然,但我也只是賭一賭。”
雲非凡沉思片刻:“頭領賭的是一位了不起的皇后,還是一位母親?”
“都有!”
雲非凡點了點頭。
沐嫣然道:“雲侍郎,眼下不容得半點疏忽。”
“下官知道。”
“嗯,雲侍郎留步吧。”
看着沐嫣然離去,雲非凡設想了種種後果和可能,當他想到太子的黨羽中,有一位掌管着都城守備軍時,心中立刻涌出一股不安,因爲從瑩涵那裡能安然離開之人,都可能是太子的黨羽。
沐嫣然坐上馬車,手中緊緊攥着那份供詞,她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看後,會是什麼反應。
吳皇后看完供詞,竟然毫無反應,只是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沉默了許久。
沐嫣然輕喚道:“娘娘!”
吳皇后咬咬嘴脣,目光也變得冷峻起來:“嫣然!”
“皇上駕道!”沒等吳皇后往下說,門監的喊聲傳來,她立刻將供詞收入懷中起身迎接。
“臣妾叩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軒轅博伸手摻扶:“皇后請起,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在爲何事煩心啊?”
吳皇后忙說:“臣妾哪有什麼煩心事,遞上來的摺子臣妾已經都替皇上整理好,等皇上看後定奪。”
“皇后幫朕理政以來,盡心盡力、實在辛苦,朕是該讓皇后好好歇上一歇了。”
吳皇后說:“臣妾不辛苦,只要皇上龍體安康。”
“想起以前皇后常微服出宮,每次都會聞聽許多趣事和民情,這幾年朕的身體一直不好,皇后日夜操持政事,朕都很少見到你笑了。”
吳皇后眼圈泛紅:“皇上!”
軒轅博只是握着吳皇后之手,他雖久不上朝,但對國家之事,他皆知曉,更知道皇后所受的種種非議。
吳皇后坐在軒轅博身側,替他磨墨沾筆,久違的溫情令她的心發酸,想起懷中這份供詞,心緒又開始紛亂如麻、如絞如割,孩子都是當孃的身上掉下來的肉,已經沒了一個兒子,她不想再失去一個,可是爲什麼當兒子的,就不能理解爲孃的一片心呢。
“皇后,晚上擺個家宴吧,朕很長時間沒和皇子皇女們一起用膳了。”
“好啊皇上。”爲了不讓軒轅博擔心,她只能強顏歡笑,這件事也必須再斟酌,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特別想和她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