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日竟異常平靜,宮裡沒有任何動靜,蘇雪也再沒收到任何人的書信。
她的心情因爲忙碌反而平靜下來,而她已經想好了許多應對之策,什麼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出其不意……她甚至曾想過,萬不得以就來個死不認帳!
就如同自己拿皇后沒轍,一個浣兒也搬不倒自己,就算她被抓到招認了,一個小宮女人微言輕,沒有人會替她做證,何況她若真的那麼沒良心,也不能怪自己不客氣。
但這也是最壞的打算,浣兒母子的命是自己從閻王手中搶來的,能救還是要救的,只是能不能安然度過此劫,多少也要看她的造化。
“春風不解禁楊花,濛濛亂撲行人面。”連日晴朗的天氣讓明陽城變得物燥天干,柳絮紛飛,蘇雪出門時不得不遮個面紗。
現在到鳴泉谷查看工程進度的事,她已經基本交給黃青,自己身邊有春華的秋葉,也不用黃青再做她的車伕。
前兩日吩咐了李員外郎加蓋幾間臨時居住的屋子。這天午後,蘇雪從新買的僕人中挑了六名,打算先送他們到鳴泉谷那邊幫忙,也讓他們提前熟悉一下環境。
聽黃青說山谷中的梨花開了,蘇雪便也一道來看看。鳴泉谷的氣候比外邊溫暖溫潤些,是以花開總會早上幾日,成片的梨樹已經花開,舉目望去,就好似天空中落下的雲朵,素潔淡雅、靚豔含香,秀而不媚、倩而不俗,真有“占斷天下白,壓盡人間花。”的氣勢。
黃青問:“小姐打算讓這幾名新過來的僕人做什麼?”
蘇雪想了下:“不好讓他們打擾了工匠,就讓他們把周圍山坡的草坪整理出來。再看着幫忙乾點零活兒。”
“是,小姐。”
“黃青,我轉轉就回去了。這幾日我有些別的事要忙,要是沒空過來。這裡就全交給你和李員外郎商量着辦吧,以後你就做這裡的管事。”
黃青說:“小姐,這裡這麼大,人又這樣多,我成麼?”
蘇雪笑了下:“沒什麼成不成的,人都可着你用,你可以看着安排幾個能幹的幫你,還擔心什麼。”這麼長時間以來。她覺得黃青是個很可靠又頗有能力的人,而且她現在知道,只要自己沒被抄家,黃青永遠都是蘇家的僕人,所以完全可以將他當成自己家人來對待。
黃青邊陪着蘇雪散步邊說:“我想請小姐替這些新來的人,取些好記名字,他們之前的名字都太繞口。”
蘇雪停下腳步,隨手摘了一枝梨花:“嗯,這麼多人,名字是該齊整些。”然後她頑皮地笑了下:“總不好叫阿大、阿二這種吧。我想想……不如男僕就統一賜個‘谷’字姓,後邊加上琴、棋、詩、畫、梅、鶴、鬆、柏這樣,至於女孩子的就以花爲名。後邊加個‘兒’字,就像杏兒,你看着取吧。”
黃青點頭道:“這樣不僅好記也好聽,小姐就是厲害。”
蘇雪微笑着說:“你去安排吧,我和春華走走就回去了。”她想着沐嫣然那邊差不多該有信兒了。
果然傍晚,沐嫣然趕過來,蘇雪把她讓到自己的房間,讓巧兒帶上門去外邊守着。
“沐統領坐,皇后娘娘可是下旨意了?”
“是公主。娘娘下令三日後,派兩名御廚、二十名新進宮不久的宮女和十名小太監去甘寧王府。”
蘇雪問:“這些人都是你挑的?”
沐嫣然道:“嗯。他們都還沒正式到哪個宮裡聽過差,互相也不熟悉。”
蘇雪點了下頭:“沐統領想得很周道。那麼押送的人是?”
沐嫣然說:“我親自去,我會換掉其中一個宮女。”
蘇雪微笑道:“看樣子娘娘也怕出問題。”然後她凝視着沐嫣然的眼睛:“不過沐統領,我並不打算讓浣兒與你們同行。”
沐嫣然驚訝地道:“公主!這又是爲何?”
“沐統領,你想想,浣兒若是夾在這些人中,必然會被那些人記住面孔,她現在已經有兩三個月的身孕,到甘寧很快就會顯懷,到時還不被人議論出花來!”
沐嫣然聞言皺了下眉:“這些我之前是沒想到。”
蘇雪繼續說:“我那日帶浣兒出宮險些被三殿下發現,我覺得他沒有看到浣兒的屍首,就一定不會相信你說的,浣兒投井屍首被你處理了的事。所以再怎麼小心,三殿下也總會想辦法讓人去打探浣兒是否在這行人中。”
沐嫣然的臉色有些泛白,眼神帶着疑惑:“公主說得是,可是公主之前明明和皇后娘娘說……”
蘇雪道:“我那是說給娘娘聽的,另外當時我也沒細想這些。而當時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浣兒表面上犯了宮規,實際上卻是犯了三殿下的規矩,不是出了宮就安全了。”
沐嫣然點了下頭:“那怎麼送她去甘寧?”
蘇雪道:“我去送,而且要在你這批人到以前就送去,這樣後去的人都會認爲浣兒本是甘寧王府的人,以後出了什麼問題也好辦。”
沐嫣然說:“可是公主,這不安全吧?”
蘇雪莞爾一笑:“應該很安全,三殿下絕對會盯着你那批人。”
“也是。”
蘇雪補充道:“二殿下現在情況雖不好,但總是個王爺,僕人婢女也不會不少了,想混進去也容易,而他若見到浣兒,一定會想辦法安排,我相信二殿下也非一般人物。”
沐嫣然問:“如此公主打算何時動身?”
蘇雪道:“明日吧,我問過春華的秋葉,她們二人都熟悉路。你且回去向皇后娘娘說一聲,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她派我去幫父親查看那一帶春旱的情況,剛好我順路要辦點私事。”
“好,那我這就回宮,繼續‘謹慎’安排甘寧之行。”
蘇雪意味深長地說:“沐統領越是弄得玄虛越好,不妨讓宛兒‘知道’些什麼。”
沐嫣然瞭然一笑,躬身施了禮離開了。蘇雪坐在桌前陷入沉思,雖然她判斷三皇子會把注意力放在沐嫣然那邊,但是自己也不能掉以輕心,三皇子是個極謹慎的人。
而她之所以要親自去,是因爲去甘寧會經過一個地方。甘寧在興安東北,此去大概兩日半的路程,而且只要拐個小彎就能到清溪縣,她打算去看看姜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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