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澤抱了抱穆靜之說:“不要胡思亂想了,明天再去看看他,看醫生怎麼說吧。”
“嗯。”
穆靜之想要的就是安慰,她也知道自己在這邊瞎想無濟於事,然而心裡就是害怕,莫名的害怕,這樣的情緒,穆靜之很久都沒有過了,哪怕是知道樑世傑得了尿毒症,想要算計着讓自己給他捐腎,自己都沒那麼害怕過。
現在不知道是爲什麼,她很想有個人陪陪自己,她完全可以開口和凌慕澤說,可是看着凌慕澤一點也沒留下的意思,穆靜之就把話又咽下去了。
凌慕澤安撫好了穆靜之就先走了,在樓下,他擡頭看了眼穆靜之公寓裡亮着的燈,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所有的兜都掏了一遍,也沒找到煙,就去小區外面的小賣部裡買了一包煙,一個人在昏黃的路燈下一支接着一支的抽菸。
其實凌慕澤心裡也不安極了,爲什麼不安,他說不清楚。
翌日,穆靜之早早的起來就去看張國慶了,他手上手術的麻醉也已經退了,手開始疼,根本就睡不着。
穆靜之在醫院的餐廳買了早餐到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張國慶睜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
“想什麼呢?”
張國慶看向穆靜之,眼中有許多的掙扎,轉瞬即逝之後,說:“放空,反正也睡不着。”
他這無奈的話讓穆靜之有點難受,安慰他說:“慢慢恢復了就好了,畢竟傷口那麼……大。”
說完靜之把飯倒出來,“我問過護士了,說是你可以吃點流失的。”
張國慶看着穆靜之忙碌的樣子,他覺得滿足極了,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腹部的刀傷,以及包裹的像是糉子一樣的手。
他眼神複雜的看了眼正在忙活着給自己弄飯的穆靜之,用像是開玩笑的口吻說:“我的左手醫生說以後可能就廢了,雖然不是右手,還好,但是好歹也殘疾了,你和凌慕澤還在一起嗎?”
正在往外倒飯的穆靜之聽到張國慶這話,手抖了一下,稀飯灑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她手忙腳亂的趕緊擦。
“你什麼意思?”
張國慶那話他自己也說不出是試探還是什麼,但是有些東西一旦從嘴巴里說出來了,那就收不回去了。
看着穆靜之聽到自己的話,驚魂未定的樣子,張國慶心裡的那些負面情緒全都跑了出來。
他說:“我替凌慕澤的繼父擋了一刀,而柱子之所以那麼鬧,雖然是樑若言刺激的,但是說開了,還是爲了你的親生父親,慕茵對你又那麼深的成見,你和凌慕澤還能在一起嗎?”
穆靜之不可思議的看着張國慶,感覺眼前的這個人自己從來不認識一樣。
她訥訥的說:“張國慶,你怎麼這麼說?你這些所謂的藉口難道不覺得太憋足了嗎?”
張國慶無所謂的笑了笑:“那麼,穆靜之,我要是說看在我手殘廢的份上,你不要和凌慕澤在一起,你會答應我嗎?”
穆靜之不想答應,因爲他的藉口太過牽強。
而張國慶當然也知道,所以在穆靜之開口之前又說:“昨天晚上是何然醫生值夜班,我麻醉退了之後,他來看過我,他說謝謝我,謝謝我替他擋了一刀,我算是救了他,他是外科醫生,要是被扎的是他,要是他的手像是我這樣了,那他以後就要養老了……”
穆靜之打斷張國慶“張國慶,我覺得這件事……”
“靜之,既然我成了何然醫生的救命恩人,我是不是能要求他任何事情了?”
“呃?”
“那麼我會要求他,不讓他和慕茵阿姨在一起的,都那麼大歲數了,不在一起能怎麼着啊……”
“張國慶,你怎麼能這麼說,你……”
“那你就不要和凌慕澤在一起,當初在清水鎮的時候,明明是我說先追你的,可是凌慕澤卻後來居上了,這也罷了,關鍵是我和他說了我要追你,可是他怎麼做的……”
穆靜之當然不想按照張國慶說的和凌慕澤分手。
可是她也看出來了張國慶有點鑽牛角尖了,不想和他辯解,“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張國慶的右手打着點滴了,左手又包着,自己吃不成,穆靜之喂他。
可是沒等到穆靜之的回答,張國慶就不吃,他堅持的問:“靜之,能做到嗎?和凌慕澤分手!”
“張國慶……”
“好,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和何然要求,讓他不要和慕茵阿姨在一起的。”張國慶雖然這麼說了,可是還試圖把自己手上打着的點滴給弄掉。
穆靜之按住他的手,端着飯碗看了一會兒張國慶,她說:“吃飯吧。”
因爲在清水鎮的那點溫暖,穆靜之一直都把張國慶當成是自己的一個朋友,恩人一樣存在的朋友,可是現在他……穆靜之進退兩難。
凌慕澤其實早就到了,張國慶的話他一字不落的聽到了,穆靜之的遲疑在他看來是想要答應張國慶了。
特別是穆靜之一勺一勺的喂張國慶吃飯,在凌慕澤看來有點刺眼。
但是他還是耐着性子等到張國慶吃完了飯才進去。
看到來人是凌慕澤,正在收拾碗筷的穆靜之楞了一下,想起張國慶剛纔的態度,她下意思的躲了一下凌慕澤。
而她這躲的一下,讓凌慕澤特別的受傷。
三個人都有點尷尬,穆靜之逃似的拿着飯盒去水房刷去了。
凌慕澤眯着眼睛看着張國慶,“感覺怎麼樣了?!”
“廢了。”張國慶頹廢的了兩個字,說完之後,他看了看凌慕澤:“剛纔你不是在外面聽了好久嗎?應該知道我的手的狀況了,還問?!”
從昨天開始,凌慕澤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但是聽到張國慶這麼陰陽怪氣的話,他釋懷了,看來自己的猜測都是真的。
他冷笑的看着張國慶:“你怎麼知道我一直在外面聽?”
“雖然我只是個派出所的民警,也多少學過一些吧。”
他越是這麼說,凌慕澤心裡的憤怒越強烈:“那麼你覺得我一個經過專業訓練的特種兵戰士面對持刀的人都制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