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澤又吐出一菸圈,眯着眼睛不知道看向何處,但是語氣篤定:“你肯定能升職。”
戰友彈了彈菸灰,看着自己昔日的老班長,他本來準備調侃幾句接着升職這個話題說下去呢,但是看着凌慕澤整個人冷的讓人恨不得發抖的樣子,他頓了下,就沒接話。
凌慕澤在部隊的時候,冷是衆所周知的,眼前這人作爲曾經的戰友,他當然清楚凌慕澤的性子。
可是現在凌慕澤這種冷到讓人感到陰鷙的樣子卻是他很少見了,沉默了一會兒,他說:“老班長,其實這事兒你也不用想太多,嫂子沒做就是沒做,真相大白了就沒事了。”
凌慕澤移開視線看向戰友,答非所問:“你當時退伍的時候什麼心情?”
對方一愣,對凌慕澤的話有點詫異,他萬萬沒想到凌慕澤會這麼說,“老班長,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凌慕澤吐了不小心你粘到嘴上的菸絲,輕抿着脣:“就是突然想起來了。”
戰友雖然已經查到了穆靜之存摺事情的一點眉目,知道她是無辜的,可是也知道凌慕澤最近麻煩纏身,有這樣消極的想法好像也能理解,他皺着眉頭狠狠的抽了一口煙:“老班長,你也知道,我當時的傷,其實不在高強度的特種大隊其實一點問題也沒有,可是咱們當兵就是衝着特種兵去的啊,當時聽到隊醫說無法待在特種大隊的時候,我是真的懵了,腦子一抽就打了轉業報告,可是……”
他沒說下去了,不過後面的話即使不說也能看出他的心情,後悔了,後悔脫下了那身橄欖綠。
凌慕澤沒說任何安慰的話,事實上他能理解自己的戰友,因爲現在他也在掙扎。
說完之後,對方見凌慕澤沒接話還一臉的凝重,他心裡有點不安。
和凌慕澤分開之後,他給王國強打了電話,之前和王國強在新兵連的時候認識的,但是後來王國強成了文書,他進了特種大隊,那個時候這個徐毅然還有點看不上王國強,但是當大家都不再是軍人的時候才發現不管什麼時候,那份炙熱的情感是無法代替的。
所以近些年徐毅然和王國強的關係也還不錯。
“老班長那事兒到底怎麼回事?”王國強接到徐毅然的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他徐毅然焦急的聲音。
王國強滯了一下,下意識的問:“什麼事啊?”
因爲王國強沒想到凌慕澤找了這徐毅然。
徐毅然就在電話裡和王國強大致的說了一遍。
聽罷,王國強就在電話那邊罵了幾句然後說:“兄弟,這事你好好的查,人渣,那些人竟然這麼惡毒。”
“你也知道這事兒?”徐毅然對王國強的話有點意外。
“知道,趕緊查啊。”
王國強那邊還有點事兒,沒說幾句就掛了。
徐毅然給王國強打過電話之後,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裡更是不踏實了,特別是凌慕澤說轉業是什麼心情,那語調和情緒惆悵的讓徐毅然想到了當初自己轉業時候的心情。
雖然說轉業不轉業這都是個人的事情,然而作爲曾經的戰友,經歷過那種痛苦抉擇的徐毅然覺得,如果不是不得不專業的話,那還是繼續的好,畢竟那是讓人眷戀的一種職業。
思來想去,徐毅然還是覺得應該和凌慕澤再說說,於是打了凌慕澤留給他的電話。
凌慕澤留的電話是靜之那公寓的電話。
而凌慕澤和徐毅然分開後他就去了慕茵那邊。
所以接電話的是穆靜之,穆靜之回去後本來沒想睡覺的,但是靠在牀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聽着電話那邊慵懶的聲音,徐毅然楞了一下,以爲自己打的不是時候,有點尷尬:“嫂子是吧,老班長現在方便接電話嗎?要是不方便的話,我等會再打。”
穆靜之聽的有點雲裡霧裡的,但是很快也明白了什麼:“你找凌慕澤是吧?他不在,他在我婆婆家呢,你要是有急事的話,我把婆婆家的電話告訴你,要是不着急的話,你晚上再打這個電話。”
“沒事,沒事,那我就晚上再打吧。”
說着徐毅然就準備要掛電話了,可是猶豫了一下,把快要放下的電話又重新放到耳邊,猶豫了一下說:“嫂子……”
靜之也都要掛電話了,聽到徐毅然叫自己,她也又重新接起了電話,“你好。”
“那個……我也不知道這事兒你知道不知道,我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和你說一聲的好。”
穆靜之對電話那邊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充其量知道他是找凌慕澤的,僅此而已,所以對方這糾結聲音顯得特別的突兀,穆靜之沒有立即讓他說,而是先問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請問你是……”
正在組織語言想着怎麼說這件事的徐毅然聽到穆靜之的話,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沒說是誰呢,就趕緊和在電話裡自我介紹了一番。
“哦,你好,聽慕澤說過。”
“嗯,那個嫂子,老班長想要轉業這事兒你知道嗎?”
一手拿着電話,一手在搓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的穆靜之聽到徐毅然的話,瞬間愣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轉業?”
“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剛纔老班長那神色吧,我看着心裡有點打鼓,嫂子,你也是當兵的,知道咱們當兵的對身上能穿着軍裝多麼的在乎,按說這事兒呢不該我多嘴,也沒多嘴的份兒,可是我不說吧,總覺得萬一老班長要是真的轉業了,有點可惜了。”
“謝謝你。”穆靜之由衷的說,她一點也沒覺得對方是多管閒事了,只是靜之有一點疑問:“我能問問,你們說什麼了嗎,他爲什麼突然想要轉業了?”
徐毅然想着凌慕澤讓他查的事情也是穆靜之自己的事情,就沒隱瞞,就大致和靜之也說了一遍。
對於徐毅然查到的關於郝瑩的事情,穆靜之一點也不意外,因爲郝瑩自己都承認了。
至於中間有沒有銀行的人什麼的,靜之現在不關心,她感動的是凌慕澤在背後默默的爲她做的事情,她關心的是凌慕澤的心情。
再次對徐毅然表達了感謝之後,穆靜之就掛了電話,一個人靠在牀上在沉思:要轉業的意思是說說而已,還是心裡真的有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