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之聽到慕茵的話,心裡迅速的想要了一番說辭,接收到劉姐的目光,她也要開口了,可是話都到了嘴邊了,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凌慕澤還在呢。
這話要是讓他聽到了,估計心裡會很慪。
所以把話嚥下去之後又看了看凌慕澤。
凌慕澤不知道靜之想要說什麼,但是靜之詢問的目光他卻看不明白了,他不動聲色的點頭,意思是靜之說什麼都可以,只要能安撫住慕茵。
雖然有了凌慕澤的“尚方寶劍”,但是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靜之還是在心裡又掂量了下,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用比較委婉的話說:“媽,你也知道我和凌慕澤要個孩子多麼的費盡。”
她的開場白剛一開頭,慕茵的目光就迅速的在靜之和凌慕澤身上徘徊,最後擔憂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他……醫生不是說……”
凌慕澤的臉色已經漸漸的變了,穆靜之生怕慕茵再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來了,所以迅速的堵住她要說的話:“媽,雖然醫生說了沒事,但是凌慕澤的工作性質什麼的你也知道,平時能接觸到一些放射性的東西,所以也有影響,所以……這孩子……醫生說前三個月是關鍵,你等孩子穩定了再做打算,不然萬一我這要是……我也沒媽媽,身邊也沒個長輩什麼的出主意什麼的,我自己心慌啊。”
人都是聽覺動物,穆靜之和慕茵兩人平素關係並不親密。
但是聽到穆靜之這麼說,而且還有點依賴自己,慕茵心裡是很受用的。
她之所以堅持去養老院,就怕自己的病情一天天的加重之後,讓凌慕澤他們跟着受累。
現在靜之的意思好像自己好能幫到他們,這讓慕茵開始變得猶豫了。
本來凌慕澤對穆靜之用這樣的藉口是有點情緒的。
因爲事關男人的尊嚴問題。
可是看着自己母親的態度一點一點的軟化了,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接着靜之的話說:“媽,這是您的是孫女啊,您不是一直挺期待的嗎,怎麼也要等她安穩了再做打算啊。”
慕茵徹底被說動了,她白了眼凌慕澤:“也許是孫子呢。”
皆大歡喜了,一直在旁邊沒來得及說話的何然笑了笑說:“這就對了,慕澤和靜之兩人第一次做父母,肯定需要有長輩在旁邊照看着呢。”
之前慕茵一直忽略了何然,現在聽到他的聲音說:“你怎麼還在,怎麼還沒搬走啊?”
何然尷尬的笑了笑。
凌慕澤和穆靜之不約而同的看向何然,看到了他旁邊的箱子。
有話想問,但是凌慕澤在心裡猶豫了許久,還是沒問出來,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慕茵說:“慕澤,你開車了嗎?”
凌慕澤點頭:“開車來的。”
“那你去送送你何叔叔吧。”
“不用,我……”何然擺手。
可是凌慕澤卻說:“媽,快吃飯了吧,等吃完飯吧,吃完飯我送何叔叔。”
聽聞這話,劉姐趕緊去廚房做飯,反正慕茵這邊暫時已安撫住了。
暫時不着急走了,但是慕茵和靜之也不可能一時間就有好多話要說,畢竟之前兩人的關係太差勁。
所以慕茵和靜之誰也沒想着尬聊。
在客廳做了一會兒,慕茵去臥室翻箱倒櫃,不久一會兒,又拿着東西出來。
當穆靜之他們看到慕茵拿的什麼東西的時候,都驚訝不已。
“怎麼?嫌棄?這毛線是新的,全毛的,一直放着沒用,我現在反正也沒事,織點孩子的衣服,等孩子出生了就能穿了,雖然出生的時候是夏天,但是剛出生的孩子也要多穿呢,沒聽說有老話,三伏天能凍死月子娃娃嗎。”
看着慕茵熟練的穿針引線,穆靜之不是嫌棄什麼,而是她很意外慕茵還有這樣“賢惠”的一面,在靜之的想象中,如果條件允許,慕茵即便是不刻薄了,也應該是那種穿着旗袍,拿着厚厚的書本靠在躺椅上看書的人。
這樣的慕茵真是讓人意外。
而對於凌慕澤來說,小時間見過這樣的慕茵,所以沒什麼好驚奇的,他意外的只是慕茵現在這麼的平和。
他現在越發堅信自己和靜之說的話:“孩子就是上天的禮物。”
何然也沒見過這樣的慕茵,雖然一把年紀了,說深情不捨有點矯情,但是何然現在是真真的不捨。
雖然說離婚是權宜之計,但是他也知道,離了,隔閡就已經造成了。
“飯就不吃了吧,我今晚是夜班,我去醫院的食堂吃點就好了。”
何然突兀的聲音讓低頭專注在毛線和針上的慕茵楞了一下,然後佯裝無所謂的對凌慕澤說:“去送送吧。”
想要勸何然留下吃飯,可是凌慕澤猶豫了一下,輕嘆了一聲,拿着車鑰匙起身,拉着何然的行李往外走了。
看着何然不捨的目光,靜之又看了看打毛線動作明顯沒剛纔那麼熟練的慕茵,靜之試探的問:“媽,既然不捨,何必非要離婚呢?”
兀的,慕茵把針和毛線往旁邊一放,生氣的看着穆靜之:“這是你該問的問題。”
“穆靜之,不要以爲我現在給你好臉就是喜歡你了,不要癡心妄想,我是看在我孫子的面上!你搞搞清楚。”
好像又恢復了之前的尖酸和刻薄,靜之也沒生氣,慕茵越是這樣,越是證明其實她不是一點情緒也沒有。
越是這樣,靜之越發的意識到慕茵其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尖銳和固執。
只是一個女人在驕傲的維持着自己僅有的自尊而已。
其實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靜之有點同情慕茵了。
可是慕茵不知道是因爲穆靜之的試探的話,還是因爲何然的離開,反正沒了剛纔的興致,毛線也不打了,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生悶氣。
靜之看了看一會兒慕茵,默默的拿起旁邊還沒纏好的那團線,繞在腿上自己開始笨拙的纏。
上一世和這一世靜之都忙於生存,所以對這些所謂精細的活計比較生疏。
所以沒弄多久呢,那些線就成了死結,她奮力的想要繞開,可是卻發現死結越來越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