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敲門聲還在繼續,想起剛纔自己做的那個噩夢,靜之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雙手不自覺的開始哆嗦。
“開門!”
隨着敲門聲的還有一混沌的聲音,但是那混沌的聲音是穆靜之熟悉的,她剋制住不住在抖的雙手,沒穿鞋就下牀,跑到門口開了門,貪婪的看着站在門口準備再次敲門的凌慕澤。
凌慕澤默了下,掃了眼激動的靜之就準備往屋裡走。
想起夢中,自己夢到凌慕澤中槍了,而現實中他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靜之突然生出一種叫做劫後餘生的情緒。
之前凌慕澤的粗暴靜之好像已經忘記了,她激動的踮起腳尖緊緊的抱住凌慕澤的脖子。
凌慕澤被動的承受這靜之的擁抱,雙手垂在褲縫處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伸手回抱住她,他緊攥着手,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屋裡沒開燈,只有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的那一點點的光。
但是凌慕澤的餘光卻看到靜之光着腳沒穿鞋。
她的皮膚很白,腳上也是,腳趾頭肉肉的,但是卻小巧瑩潤的,每次兩人親暱的時候,凌慕澤甚至都會從她的腳開始親吻。
一開始靜之有點放不開,但是漸漸的被凌慕澤調教的也開放了許多。
她知道自己的腳長得好看,因此還特別嘚瑟的對凌慕澤說:“我的腳做腳模都沒問題的。”
腳模這個詞對凌慕澤來說依然是新鮮詞彙。
但是他卻明白了靜之嘚瑟的點,順着她的話說:“那就好好的保護以後不要動不動的就不穿鞋就下地,腳磨破了,怎麼賺錢做腳模呢,按照你的話說,你的腳金貴着呢。”
他這麼說只是因爲靜之不愛穿鞋就下地。
所以現在看到靜之又光着腳,凌慕澤調侃的話就要脫口而出了卻又生生的嚥下去了。
雙手摁住靜之想要把她拉開,可是雙手剛起來放到靜之的胳膊上,就感覺自己的脖頸間有溼意,凌慕澤的雙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迅速的拉開穆靜之:“怎麼了?”
靜之一邊流淚,一邊笑着搖頭,“沒事,你平安回來了就好,我剛纔做了一個不好的夢,夢到你……你不要我和孩子們了,我……”
凌慕澤心疼的不已,但是眼中卻波瀾不驚,看靜之好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樣的他讓靜之很是不安,靜之以爲以爲自己是瞭解凌慕澤的,可是這短短的幾天,她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認識過他一樣。
自己一點都看不懂他的情緒變化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因爲靜之的話,凌慕澤纔想起來了什麼,他面無表情的擡手一點一點的擦乾靜之臉頰上的淚水。
他的表情看起來是特別的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可是他內心深處的剋制和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爲他表現的特別平靜,所以靜之也特別的害怕,她把凌慕澤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灼灼的看着他。
凌慕澤和靜之對視了一眼,然後就飛快的移開了視線,眯了眯眼睛,再看向靜之的時候,他目光清冷:“你覺得開心?”
“呃?”靜之微微蹙眉,凌慕澤的態度……讓她困惑,不過她還是如實的回答了他:“開心當然有,但是有種擔憂過後的輕鬆,或者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凌慕澤冷笑的掀起眼皮掠過靜之,說:“可是你這種慶幸就建立在徐圖受傷的基礎上的。”
“徐圖……”靜之不可思議的仰着頭看着凌慕澤。
“對,徐圖!”凌慕澤把手從靜之的手裡抽出來,往後退了一步,冷冷的說:“是我打傷的。”
震驚甚至是不敢相信的往後退了兩步,靜之以爲他是在開玩笑。
可是屋裡沒開燈,暗的很,靜之看不真切凌慕澤的情緒,她想要看清楚凌慕澤是不是在開玩笑,所以走到門口去摸燈繩。
刺眼的光芒照進眼中的瞬間,凌慕澤趕緊轉身捂住了眼睛,呵斥了一句:“把燈關了!”
靜之拉着燈繩的手還沒鬆開,沒想到他反應竟然這麼的激烈,下意識的拉了一下燈繩,燈又滅了,屋裡又暗了下來。
緩緩的走到凌慕澤面前,靜之蹲下來,看着捂着臉坐在沙發上的凌慕澤,她雙手放在他的膝蓋上,“慕澤……”
剛叫凌慕澤的名字,凌慕澤就幽幽的開口:“徐圖用自己去交換人質,我是阻擊手,開槍的時候……”
“你不要太自責了……”
“穆靜之,你怎麼能這麼說!”凌慕澤歇斯底里的打斷靜之:“如果不是我臨出任務之前,你鬧了那麼一出,我怎麼會分心!如果沒分心,徐圖他……也不會……”
既然劫持了人,歹徒肯定想要活命,知道有阻擊手的情況下,歹徒要是一點也不躲,那就是白癡,所以大多數時候求生的本能,歹徒是縮在人質的身後的,這種情況下就給阻擊手增加了難度。
靜之本意是想說這樣的現實的。
可是她的話無意間激怒了凌慕澤。
凌慕澤心裡測試顯示他的心裡狀況是不適合出任務的,靜之自己是醫生,知道出現這樣的結果,應該和心裡測試有關。
但是凌慕澤卻把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靜之卻沒有生氣。
如果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的話,靜之自己真的是無所謂的。
她不再解釋,也不試圖去安慰她了,她緩緩的站起來,抱着凌慕澤,讓他趴在自己的懷裡。
靜之站着,凌慕澤坐着,一開始他被動的接受着靜之的擁抱。
漸漸的他擡起手緊緊的抱住靜之,因爲一高一低的姿勢,凌慕澤的頭剛巧趴在靜之小腹的位置,這個時候孩子還小,什麼也聽不到,可是凌慕澤卻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孩子的心跳和聲音。
他很激動,在心裡默默的和孩子交流着什麼,同時他又貪婪靜之的擁抱,因爲按照現在他們倆人之間的關係,以後再想有這樣的親密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的相擁了許久。
天亮了之後,凌慕澤被叫走接受調查,雖然靜之很難過,可是卻也知道這是必須的過程。
徐圖受傷了,於情於理靜之都要去看看的。
可是到了徐圖的病房門口,還沒敲門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徐圖老婆的聲音:“你說說你冤不冤啊,要是一開始凌慕澤老婆沒那麼一鬧,你會代替凌慕澤去做人質嗎?好,就算是你去了,要不是她那麼一鬧,凌慕澤會分心,會打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