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凌慕澤雖然不在,但是靜之卻不能失禮了,所以她打算今天去看慕茵,本來這件事是早前和凌慕澤商量好的,他們倆一起去的。
但是現在凌慕澤……靜之自己也要去。
哪怕是爲了讓慕茵安心,也許慕茵現在可能又糊塗了,但是靜之卻不想生死未卜的凌慕澤擔心,所以替他盡這份孝心。
未免慕茵看出自己的反常,靜之纔拿出了幾乎沒怎麼用過的化妝品。
塗塗畫畫的,不能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太難看了。
雖然在養老院過年的老人不多,但是養老院也張燈結綵的,很有過年的氣氛。
這是南方的城市,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南方的經濟發展相較於別的地方來說,是很好的,經濟條件好了,軟件硬件的條件也相對會好很多。
而慕茵所在的這家養老院條件就不錯。
站在養老院裡面,聽着樓裡面的嬉鬧聲,以及唱戲什麼的聲音,靜之想,慕茵在這邊應該不孤單吧,至少還有何然在呢。
那麼對於凌慕澤的關注應該就沒那麼多了吧。
靜之自我安慰了這麼一番之後,纔拿着早前凌慕澤準備好的一些東西往樓上慕茵的房間去。
本來靜之還以爲慕茵會在活動室,和那些沒回家的老人在一起熱鬧熱鬧的,但是她到了慕茵住的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慕茵和何然都在,兩人沒去活動室。
“媽,何叔叔。”
聽到穆靜之的聲音,正在看春節晚會重播的慕茵和何然回頭看向門口,慕茵淡淡的說了句:“進來吧。”
靜之進來後把東西放下,然後坐在一邊準備和他們一起看電視。
然而慕茵的視線卻一直往後看。
靜之瞭然,心裡有點難過,但是卻剋制住,佯裝若無其事的說:“本來凌慕澤是要一起來的,但是今天剛好輪到他戰備值班,所以就……”
凌慕澤自從當兵之後就沒怎麼和慕茵一起過過年,其實慕茵雖然有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失落的,但是好像慢慢的習慣了。
今年其實她也沒期待的,但是因爲自己和兒子近了,而且之前凌慕澤也說過,初一回來陪自己吃頓飯的,所以慕茵纔有期待,纔會往靜之身後看。
“他過年前來的時候,說過初一要陪我吃飯的。”
聽到慕茵這雖然漫不經心,但是卻帶着控訴的聲音,靜之情不自禁的雙手緊握成拳,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慕茵了。
其實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靜之現在的情緒其實很不好,她也要努力剋制自己真實的情緒,所以反應相對就慢了。
一直沒沒說話的何然,看了眼靜之,然後問慕茵:“慕澤答應過你?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麼不知道啊?”
說完之後,何然悄無聲息的看了眼靜之。
很快靜之就意識到了什麼,接着何然的話問:“對啊,媽,慕澤什麼時候答應你的,他竟然說話不算話,回去後我一定好好的說說他。”
本來慕茵是很篤定的,但是聽到何然和靜之這麼說,她一楞,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來。
同時對自己有點懷疑,難道說自己記錯了?!
也就是說自己越來越來越記不住事兒了?!
不期然的,慕茵的情緒也有點不好了。
穆靜之看出來了,她在心裡默默的道歉,對不起,雖然是混過去了,但是卻也無意間提醒了慕茵她有病的事實。
靜之拘謹的搓了搓手,佯裝若無其事的看電視。
但是電視上熱熱鬧鬧的到底在演什麼,靜之根本就沒看進去。
餘光掃到何然好像一直在看自己,靜之轉頭,“何叔叔,有事?”
何然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放肆了,趕緊擺手:“沒事。”
慕茵冷哼了一聲:“慕澤要值班,你一個人出來,臉上化成這樣是準備讓誰看呢?”
雖然是在質問,但是好像也回答了靜之剛纔問何然的問題。
化完妝之後,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靜之是照了鏡子的,雖然沒什麼不妥之處,但是對於瞭解自己的人來說,自己化妝好像的確有點反常。
所以何然看自己好像也沒什麼意外的了。
靜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臉,“昨天晚上聚餐,和戰友在一起鬧的有點晚了,黑眼圈重,所以就遮了遮。”
這個藉口無懈可擊,可是慕茵還是找到了靜之這話的漏洞,不滿的說:“不要忘了你是懷孕的人,和常人一樣嗎?即便是過年,你鬧那麼晚真的好嗎?孩子受的了嗎?”
“是,媽說的是,這是我做的不對,以後不會了。”
靜之這麼爽快的順着慕茵的話應了下去,不僅讓慕茵覺得有點意外,就是何然都感覺到了不正常,他再次若無其事的掃了眼靜之。
看着慕茵和何然都看向自己了,靜之才意識到了什麼,想要說點什麼打消慕茵和何然的疑慮,可是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沉默。
更主要的是靜之怕自己多說多錯。
因爲靜之知道此刻自己真實的狀態是混沌的,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的若無其事。
雖然慕茵現在是越來越糊塗了,但是卻也沒糊塗到什麼也看不出來的地步,所以看的出來靜之這明顯的反常。
但是卻沒往凌慕澤出事這上面想。
她覺得穆靜之可能是因爲懷孕的原因,性格稍微有些變了,而加上又是大過年的,就沒和自己嗆。
這麼一想呢,慕茵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要對靜之好一點,畢竟她現在孩子都有了。
然而對靜之來說,看到慕茵對自己難得的平和,她的鼻子酸酸的。
要是凌慕澤能看到該多好啊,雖然他一直沒說過什麼,但是靜之知道,他其實是希望自己能和他母親和平相處的。
眼看着情緒要失控了,穆靜之藉口去洗手間了。
一直沉默的何然在靜之出去後,也找了個藉口出來了,在洗手間門口堵住了穆靜之:“是不是慕澤出什麼事兒了?”
聽到何然的話,靜之倏地瞪向他:“沒有啊。”
何然盯着穆靜之看了許久,然後說:“靜之啊,咱們現在是一家人,有什麼事兒你不能一個人扛着。”
雖然何然的話聽起來好像很讓人感動,但是靜之卻多了幾分疑惑,她依然搖頭:“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