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鎮長也疑惑的問道:“方文,你什麼時候成大老闆了?”
“呃,這事說來就話長了,估計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得從盤古開天的時候說起,話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未分,陰陽不顯,世界還是一片混沌……”方文開始唾沫紛飛的講了起來。
英子直接無語了,插話道:“你還是長話短說吧。”
“好吧,那我就直接從我小時候的理想開始說吧,話說在我三歲那年……”方文一本正經的說道。
“停,你還要不要說了,我直接問大娘。”話一落,就對婦人問道:“大娘,你爲啥要叫他老闆呢?”
婦人開口就道:“方老闆在公社收土雞蛋、花椒、茶沙,還有隻要山貨拿過去都會收的,價格給的老高了,這幾天,光是我們家在就去換了一千多塊錢,咱們徐家溝十幾戶人家都去賣了東西,還有村裡這麼多人都拿東西去公社換錢,不是大老闆誰給得起這個價啊,還不限量收購。”
其實沒有婦人說得這麼誇張,雞蛋是有保質期的,常溫下一個多月就會壞掉,在村裡,一隻母雞如果餵養得好,一年大約會下一百五十個蛋左右,這已經超過了母雞本身的價值,所以剛下蛋的母雞村民們是不會買的。
一戶村民大約會養十隻雞左右,不是不願意多養,如果多養了,耗費的糧食到是其次,主要是雞一但多了就容易犯病,瘟疫在現代社會幾乎不可能出現了,但雞瘟卻是時常發生,家裡的雞一死就是一大片,十不存一。
村民養十隻雞,除開兩三隻閹割後的公雞,其餘六七隻母雞一年下來約莫能產出一千隻蛋,這是比較理想的結果,因爲這一年中,母雞有可能會意外死亡,或生病,或丟了,或掉什麼洞坑,還有就是遇到家裡來了客人,家裡沒有公雞,也不得不忍痛殺了招待客人的吃喝,在村裡雞肉是席面不可缺少的一道主菜。
這樣算下來,一戶村民家裡,一個月能收穫百來個蛋,已經相當不錯了。村民把蛋存下來,用來招待客人或是自家偶爾蒸嫩蛋,打蛋湯之類的補充營養,也有節約一些的存上幾十個蛋就會背到鎮上去販賣。
在有,村民家裡的媳婦生下寶寶後,親戚鄰居送五十個雞蛋這是起步價,一個小媳婦生完小孩一般要坐三十五天的月子,這三十五天裡有胃口比較好的小媳婦能消耗掉一千個雞蛋,體重至少增加三十個百分點。
這絕對不是誇張,說說村裡坐月子的流程就知道了,早晨天剛矇矇亮,婆婆就要生火煮上五六個醪糟蛋端到媳婦的牀上;早晨九點左右,該吃早飯了,小媳婦一般是吃清燉雞肉或是豬蹄,偶爾會來一道燉乳鴿;上午十一點,又來了,這次是煎上七八個蛋,中午到了飯點繼續吃燉肉,下午又來醪糟蛋,晚飯還是燉肉,睡覺前,婆婆又來了,一看大碗裡,這不還是幾個醪糟蛋嗎。
算算看,這三十五天裡,一個小媳婦要消耗掉多少隻雞,多少肉,多少豬蹄,多少雞蛋,小媳婦還不能不吃,婆婆來上一句:“你要多吃點,補好身子,奶/水足了娃兒才長得好。”
小媳婦往往吃得眼淚汪汪的,等娃兒長大點了,就逼着自家娃兒早晨吃雞蛋,估計這也是受了當初坐月子的影響吧。
當然小媳婦是人,又不是豬,真個是吃不下這麼多東西的,但無論是吃不吃得下,都要給準備好了,煮好後吃不完這不是還有男人在嗎,又浪費不了。
“方文,你在想什麼呢,還真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挺有錢的嘛。”英子的話拉回了方文的思緒。
“都是鄉親們給面子,還有咱們村的東西質量好,販賣到外面去當然賺錢了。”方文扯呼了一句。
婦人這時候忽然想到這什麼,急忙道:“看我,光顧着說話了,薛鎮長你們先坐會,我現在就去煮飯。”
“大娘,別忙了,我們坐一會也該下山了。”薛鎮長委婉的拒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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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鎮長,你們可千萬要吃了飯在走,不然我那口子回來要是知道你們來了都沒招待飯食,會罵死我的。”婦人又說了句,又叫上二妹妹進了廚房。
兩女只好商量着要不悄悄的走吧,反正這邊的情況也知道了,也不用在往其他村民家裡去。
方文這時候出聲道:“幹部下鄉吃飯不是有伙食費嗎,你們悄悄的把錢放在碗底下就是了。”
“好注意,方文,我發現你在畜牧站實在太屈才了,要不調到政府大院來吧。”英子撲騰着目光說道,旁邊薛鎮長也點了點,還真動了心思把方文調過去,以後出門帶在身邊能省不少事。
方文看苗頭不對,連忙出聲道:“別啊,畜牧站工作清閒一些,我纔有時間搞點副業,要是工作忙了,就顧不上這邊了。”
“也對。”兩女一聽,也只好做罷!
半個小時後,飯菜上來了,川內的主食只有大米,不過會根據季節在米里面參上玉米,紅薯等等。
婦人準備的菜有:炒南瓜花、黃豆臘肉、蘑菇湯、涼拌木耳、熗炒軟尖葉。一葷一湯三素,簡單的菜色卻讓幾人吃得相當滿意,一是因爲餓了,二是除了葷菜,其餘幾個菜都可以說是野生的食材。
“大娘,我們也該下山了,果樹的事一有消息楊支書就會在公社用廣播通知的,另外從明兒開始你們就往公社挑水果下去,放心,我虧不了的。”方文又囑咐了幾句,徐家溝也是通廣播的。
這時候二妹正提着一個袋子進來,裡面是剛採下的一些水果,有李子、桃子、葡萄、梨還有幾樣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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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母女送了十幾分鐘的路程,這才被三人勸了回去。
等倆母女一走,英子就忍不住問道:“方文,你給大娘借兩個籮筐幹什麼呀,不會是想去摘板栗吧,我不反對。”
“我反對啊,板栗還沒完全成熟,現在摘了太可惜了,而且說不定徐家溝的村民還指望着這些板栗賣錢呢。”方文搖了搖頭說道。
“哦,那就算了吧,不過你挑兩個籮筐幹啥啊!”英子更加疑惑了。
“這兩個籮筐是道具,你聽好了,”
說着就唱起歌來:
“你挑着擔,我牽着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鬥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啦……啦……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場場酸甜苦辣。剛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英子拍着手說道,“唱得不錯呢,這不是西遊記的歌嗎。”
“呵呵,這不是暑假快來了嗎。”
“不對,你還沒說你挑着籮筐到底要幹什麼呢。”英子很快反應過來。
“過會你們就知道了。”方文神秘了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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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兩女說什麼也不走了,就連薛鎮長也毫無形象的把鞋給脫了,露出脆生生的小腳,腳底早就起了血泡,輕輕一按就疼得抽涼氣。
“英子,要不你到籮筐裡來吧,我挑你下山,不然等你這樣的速度,天黑了都下不了山,我跟你說啊,這山上有很多孤墳的,還有生基墓穴,從外面就能看見骨頭散發出來的鬼火呢。”方文笑着說道,他選的籮筐是兩百斤一擔的,一個籮筐能裝一百斤的玉米,一個大人蹲坐在裡面完全沒問題。
村裡的籮筐一般是三個標準,五十斤級,六十五斤級,一百斤級,規格一般是按能裝多少玉米粒來算。
“不是吧,這麼恐怖。”英子看着天上的晚霞,還真有點害怕了,又見方文放在地上的大籮筐,裡面乾乾淨淨的,還鋪了軟布在裡面,一想到還要走三個小時的路,現在要是可以坐在籮筐裡下山那就太舒服了,想到這兒就拍着手說道:“好啊,好啊,不過方文,你能挑得起我嗎,我可是很重的,有九十斤呢。還有我一個人你怎麼挑啊。”
方文又說道:“薛鎮長,要不你也坐籮筐裡面吧,我力氣大,挑你們兩個人完全不是問題,就英子那小身板,還沒一筐包穀重呢。”
薛鎮長不知道怎麼的,忽然臉紅了一下,腿太酸了,腳底又太疼了,又看着旁邊英子期盼的眼神,一咬牙,“方文,那你麻煩你了,你要是累了就說一聲,我們自己下來走。”
“恩,累了我會開口的,你們都快來坐好吧,出發咯。”
很快兩女就以烏龜翻過身來的姿勢坐進籮筐裡,兩條腿晃盪在外面搭在筐沿上,兩隻手死死的抓着籮筐的繩子。
方文從新套了下框繩,放高了一些,套好扁擔後,叫了一聲:“走了!”腳上一發力,一下就把兩女挑了起來,腳步很穩,兩女幾乎感覺不到晃盪,很快兩女漸漸的鬆開了抓在手上的繩子,雖然中間隔着走動的方文,到也不影響兩女開始聊起天來,沒一會就聊到了化妝品上面,當真說不出的悠閒。
“兩位客官,在下給們唱個小曲吧,要是唱得好呢還請給幾個大子兒,家裡娃還等着買米下鍋呢。”方文見兩女聊得歡快,挑着兩人上路也是挺無聊的,就插話道。
“好啊,就來一首青藏高原吧。”英子拍着手叫道。
方文頓時愕然,這歌是一般人能唱的嗎,“我跟你們先講個故事吧,話說當初咱們的軍隊抓了鬼子後都要唱歌回去呢,這不正好和現在的情況一樣嗎,我剛剛就抓到了一個叫英子的小鬼頭,現在就給你們唱一首打靶歸來吧。”
說完,就唱了起來: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misaolamisao,lasaomidaoruai,愉快的歌聲滿天飛,歌聲飛到BJ去,毛/主/席聽了心歡喜,誇咱們歌兒唱的好,誇咱們槍法屬第一,misaolamisao,lasaomidaoruai,誇咱們槍法屬第一……
夕陽把一擔子三人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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