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要胡鬧,這位是吳將軍,我們家少爺最得力的幫手。”吳三桂和張圓圓正在說話的時候,張石頭的父親張府老管家張鐵錘跑了出來,先是拉住張圓圓,又向吳三桂親熱的說道:“小吳將軍,什麼時候回來的?家裡的門房不聽話,偷偷收了來府裡拜訪的大人門敬,老奴剛纔把他們叫過去罵了,所以沒能馬上帶人過來開門,失禮了。”
“張管家,許久不見了,你老還好吧?”吳三桂還禮並親切問候,一雙賊眼則繼續盯在躲在張鐵錘背後的張圓圓身上。張鐵錘笑道:“託小吳將軍的福,老奴的身子骨還結實,快裡面請,老奴這就帶你去見老爺和夫人。來人,快把小吳將軍的馬牽到馬房去,用拌了雞蛋的豆子喂,還有,把最好的上房預備着,錦帕熱水都準備好!小吳將軍是咱們家的貴客,要是怠慢了他,我抽死你們這些王八羔子!”
“張老管家,你太客氣了,不要老是這樣,咱們也是老熟人了。”吳三桂笑着謙虛,目光卻始終停留在一個方向,那邊張圓圓也發現了吳三桂一直在看着自己,可愛之極的小臉忍不住一紅,下意識的縮到了張鐵錘背後,卻又悄悄的探出頭來偷看了吳三桂一眼,然後紅着臉飛快又縮回去,很明顯,張圓圓也對態度和藹、容貌英俊的吳三桂頗有好感。只可惜旁邊有一個張石頭的老爸喋喋不休的大煞風景,“小吳將軍,別在門口站着了,快請到大廳裡用茶,老爺和夫人他們應該在打麻將,老奴這就去請他們。”
讓吳三桂大失所望的是,他進了門後,張圓圓就不知所蹤了,不過等到了大廳裡坐定,讓吳三桂喜出望外的事又發生了,張圓圓竟然拉着張大少爺的親生母親,同時也是張老財的第十一個老婆進到了大廳,緊接着張老財和張大少爺的其他孃親也全部進到了大廳。吳三桂不敢怠慢,趕緊離席單膝下拜,恭敬說道:“晚輩吳三桂,拜見張老太爺、諸位老夫人,老太爺安,諸位老夫人安。”說罷,吳三桂又忍不住向畏畏縮縮躲在張母背後的張圓圓也微笑着說道:“還有張小姐,末將也給你請安了。”
“吳將軍快快請起。”張老財攙起吳三桂,沒等張大少爺的老婆孩子趕到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小吳將軍,這幾天京城裡有傳言,說是我那個兒子在陝甘病了,還病得很重,真有這事嗎?”
“老太爺放心,張少保只是偶染小疾。”吳三桂當然不敢說實話,只是含糊答道:“聽郎中說,張少保就是太累了一些,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張老財和他的十一個老婆卻不肯罷休,一下子就把吳三桂包圍,七嘴八舌的追問究竟,拷問張大少爺的具體病情,飲食起居,吃喝拉撒,囉囉嗦嗦嘮嘮叨叨就象幾千只鴨子包圍吳三桂一般,把吳三桂攪得是頭昏腦脹,暗暗佩服張大少爺的忍耐毅力——這麼多年是怎麼忍耐過來的啊?不過更讓吳三桂滿頭大汗的還在後面,住在東廂房的張大少爺四個老婆熊瑚、梅清韻、大玉兒和楊宛聽到消息,也帶着三子一女趕來與吳三桂見面,不用說,熊瑚等四女爲了不年紀輕輕就守寡,少不得又要拷問質問吳三桂,打聽張大少爺的病情究竟如何,大大小小二十來號人圍着吳三桂逼問,吳三桂就是長着十張嘴也回答不過來啊,直把吳三桂弄得是顧此失彼,滿頭大汗,狼狽不堪,躲在人羣裡的張圓圓則調皮捂嘴偷笑,很是有些幸災樂禍。還好,多虧張大少爺讓吳三桂捎得有一封家書,吳三桂拿出信後,張家人總算是放開吳三桂,又湊在了一起看信,得以脫身的吳三桂這才長舒一口氣,躲到了旁邊喝茶等候。
張大少爺勉強算個孝子,在家書上當然不敢說自己的病情嚴重,只是說自己偶染小疾,並無大礙,只要好好休息就沒問題了,還叫父母和妻兒不必爲自己操心,等今年的秋收之後,陝甘局面初步穩定下來,自己無論如何都會回家一趟。看到這點,張老財一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張老財也這纔想起吳三桂還在旁邊,忙向吳三桂道歉道:“小吳將軍,真是怠慢你了,你看你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家裡人都掛念狗兒的情況,不但沒招待你用飯,還纏着問這問那,真是抱歉了。”
“老太爺不必客氣,這都是人之常情。”吳三桂笑着答道。張老財問道:“小吳將軍,你應該還沒吃飯吧?快來人,準備酒菜宴席,我要給小吳將軍接風洗塵。”
“不用麻煩了,天太晚,老太爺請讓廚房給晚輩做碗麪就算了。”吳三桂確實沒來得及吃飯,只是謙虛答道。張老財卻說什麼都不肯怠慢客人,只是催促僕人準備酒宴,又讓僕人送上點心給吳三桂墊肚,吳三桂也是餓得狠了,毫不客氣的就狼吞虎嚥起來。乘着僕人張羅宴席的時候,張老財閒聊着問道:“對了,小吳將軍,你這次回京城來是爲了什麼?是不是陝甘那邊又打勝仗了,我家那個孩子又派你回京城來奏捷報喜?”
“回老太爺,陝甘那邊天天在打勝仗,不過稍微大一點的賊頭都已經被張少保殺光抓光了,沒一個夠資格讓大人專門派晚輩進京報捷了。”吳三桂吃着點心含糊答道:“晚輩這次到京城只是路過,晚輩的父親在寧遠給晚輩定了一門親事,催晚輩回寧遠拜堂成親,大人開恩,給了晚輩七十天假期,讓晚輩回一趟寧遠。”
“小吳將軍要成親了?”張大少爺的親孃插話驚叫起來,“老爺,那咱們家的圓圓怎麼辦?”
“什麼意思?”吳三桂猛的呆住了,連含着嘴裡的點心都忘記嚥下去。張老財先是瞪了十一老婆一眼,然後才轉向吳三桂笑道:“小吳將軍勿怪,實不相瞞,上次你來京城住在這裡的時候,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你,又聽說你是狗兒最得力的幫手,狗兒還常說可惜他沒有一個妹妹,否則的話,一定找你做咱們張家的女婿。”說着,張老財往旁邊的張圓圓一制,笑道:“這不,前些天我們夫妻收了一個義女,模樣嘛,也還過得去,原想着等有機會就問問你,如果你看得上她,咱們張家和吳家就乾脆結爲親家吧。不過,可惜,可惜了。”
“爹——!”張圓圓滿面嬌羞的嗔怪一聲,羞澀的躲到了張母背後。張母則把張圓圓拉了出來,笑罵道:“死妮子,害羞什麼?你也不小了,要是快一點,再過兩三年就該嫁人了,總不能老是留在我們老頭老太太身邊吧?可惜你沒福分,小吳將軍已經訂了親事,否則的話,象小吳將軍這樣人才好、家世好又英雄了得的少年俊傑,天下上那裡找去?”
聽到張父張母的話,張圓圓當然是羞得小臉通紅,恨不得把整個人都縮進張母懷裡,吳三桂則是心頭象是重錘猛擊了一下一般,嘴幹舌燥,腦海中也亂成了一團糨糊,目光情不自禁的轉到了張圓圓那精緻得難以形容的秀麗臉龐上,心臟不爭氣的拼命跳動起來。恰在此時,張圓圓又悄悄擡頭偷看了吳三桂一眼,四目相交,吳三桂和張圓圓一起臉都紅到了脖子根,一起心跳再度加速,同時又一起害羞的低下頭。見此情景,一直在暗中觀察吳三桂反應的張老財鬆了口氣,暗暗佩服寶貝兒子的毒辣眼光——吳三桂和張圓圓這對小鬼見面,確實是王八瞅綠豆,一看就對上了眼了。暗喜之下,張老財稍微扭頭,向大老婆使了一個眼色…………
“哎呀呀,妹妹,老爺,你們犯什麼愁?”張老財的大老婆詐唬起來,“老爺你有妻妾十一人,狗兒也有兩妻兩妾還準備娶第三房妻子了,都是男人,憑什麼就不許小吳將軍娶二房?小吳將軍,你要是願意,老太婆我替你做主了,你到了寧遠就讓你父親派人來家裡提親,圓圓你娶過去做正房做偏房都行,但不許虧待她!否則的話,我們這十一位姐妹可都饒不了你!”
………
五月十八的晚上,在文丞相衚衕張大少爺府的府邸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當事人吳三桂和張大少爺家人之外,並沒有一個外人知道,外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五月十九上午吳三桂辭別張大少爺家人趕往寧遠時,一向活潑好動的張圓圓出人預料的沒有出門送行,而是羞答答的躲在門洞裡偷看着吳三桂離開,一步三回頭的吳三桂則是以目光與張圓圓深情告別之後,這才騎上照夜玉獅子,意氣風發的趕往寧遠拜見父親母舅。
三天後,吳三桂一行抵達山海關,向熊廷弼出示通關文堞後,熊廷弼自然而然的把疑惑的目光盯到了吳三桂及其親兵所揹負的膛線火槍上,出乎熊廷弼的預料的是,儘管張大少爺開出的過關公文上直接寫明瞭允許吳三桂一行攜槍出關,以作防身之用,吳三桂卻命令親兵將所有膛線火槍及彈藥交出,又解下自己揹負的槍彈,親自捧到山海關監軍紀用面前,沉聲說道:“紀公公,依大明律,火器應由監軍保管,這新式火槍乃是屠奴軍的鎮軍之寶,也是大明軍隊的鎮軍之寶,貴重無比,末將此次北上寧遠,路途又無比艱險,倘若不幸遺失,落入建奴手中,那末將就將萬死難贖其罪了。爲了謹慎起見,末將斗膽懇請紀公公代爲保管新式火槍,末將等只需攜帶普通兵器出關即可。”
吳三桂的話讓熊廷弼和紀用目瞪口呆,同時也驚喜萬分,謙虛了幾句便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了吳三桂的懇求,代爲‘保管’建奴大軍做夢都垂涎三尺的膛線火槍,換了一些軍中常見的普通武器交給吳三桂一行裝備。不過讓熊廷弼和紀用擔心的還有一件大事,在吳三桂主動交出新式火槍後,熊廷弼又忍不住問道:“小吳將軍,老夫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一定得說實話——近來民間和軍隊裡有傳言說,老夫那個兔崽子女婿張好古病情嚴重,只怕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你剛從陝甘過來,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熊督師,末將也就是敢在你面前說實話。”吳三桂低聲答道:“這條傳言雖然有點誇張,但大部分還是真的,少保大人確實病得很重,還經常吐血和昏迷,不過郎中也說了,張少保的病完全是累出來的,只要能夠好生休息五六個月,性命還是沒有大礙。”
“什麼?那我們這次麻煩大了。”熊廷弼眉頭緊皺,喃喃說道:“從種種跡象分析,建奴很可能在秋收後向山海關發動進攻,兔崽子偏偏在這時候病得這麼重……。”說着,熊廷弼又冷哼一聲,自信的說道:“不過也沒關係,兔崽子該休養就休養吧,沒有他幫忙,老子照樣能打贏這一仗。”
“熊督師請放心。”吳三桂沉聲說道:“張部堂即便真的因爲病情無法趕赴山海關增援,也肯定會派末將們過來,屆時末將們一定全力協助於你,共破建奴!”
“小傢伙,話別說得這麼容易。”熊廷弼打量着吳三桂,苦笑說道:“估計現在寧遠的情況,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吧?真到了那時候,你下得定決心?”
“熊督師,家事國事,親情忠義,孰輕孰重,末將還是分得清的!”吳三桂斬釘截鐵的回答讓熊廷弼大吃一驚。又打量吳三桂一通後,熊廷弼點頭說道:“那好吧,希望你能分得清,去到寧遠見到你的父親和舅父後,告訴他們,人走錯一步路不可怕,怕的是步步走錯,只要他們肯懸崖勒馬,朝廷未必不會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還有,老夫也會盡力在朝廷上保全他們的。”
“督師請放心,你的話,末將一定銘記在心。”吳三桂沉聲回答。那邊紀用又不放心的拉着吳三桂的手叮囑道:“小吳將軍,切記,到了寧遠後,保全自己的有用之身要緊,實在不行就逃回來,只要到了前屯,趙率教將軍就會接應你。還有,建奴最怕的人就是張少保,所以張少保的真實病情,希望小吳將軍千萬不要提及半句。”
“這一點,末將當然明白,紀公公請寬心。”吳三桂嚴肅回答,又問道:“督師,紀公公,時間不早,末將就要出發了,不知二位可還有什麼囑咐和交代?”
“這個……。”熊廷弼和紀用爲難的互相對視一眼,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有很多吳三桂本來可以去辦、也能辦到的事,卻不能方便讓他去做,更不告訴他讓他去做。猶豫了許久後,熊廷弼只能這麼說道:“長伯,多的話我也不說了,老夫只要你記住一件事,你是流着漢人血脈的炎黃子孫,建奴不是。其他的事情,你看情況隨機應變吧。”
“末將記住了。”吳三桂鄭重點頭,拱手告辭而去。熊廷弼和紀用一起把吳三桂送出山海關東門,看着吳三桂一行在官道上漸漸消失的背影,熊廷弼喃喃說道:“小兔崽子,難爲你了,誰叫你的父親,你的母舅,全都是山宗那邊的人?不過了這一關,不要說老夫了,就是老夫那個不成器的兔崽子女婿,也沒法子放心用你啊。”
………
自從天啓八年年底的山海關大戰後,山海關軍隊和寧遠軍隊基本上就已經形同仇敵,前屯以北、寧遠以南、曾經成爲建奴絕望之河的六州河,也成了山海關軍隊和寧遠軍隊的控制區分界線,所以當吳三桂一行從廣寧渡口渡過六州河後,前來迎接的寧遠隊伍也就出現在了吳三桂一行的面前。而讓吳三桂冷笑連連的是,寧遠城派出來的這支儀仗隊不僅規模空前,寧遠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員幾乎都在隊伍之中,就連一年半載難得離開寧遠城池一步的袁崇煥,也親自來到了六州河北岸迎接吳三桂歸來,擺出了不惜一切代價籠絡吳三桂的架勢。
冷笑歸冷笑,但已經五年沒有見面的父親與三個舅舅出現在面前時,吳三桂還是雙眼發紅,跳下戰馬就跪在吳襄和祖大壽三兄弟面前,磕頭哽咽着說道:“孩兒吳三桂,叩見父親大人,叩見三位舅父大人,父親,舅父,你們頭上已經有白頭髮了。”
“三桂,你長大了,也高了。”五年時間沒有見面的兒子外甥終於回到身邊,吳襄和祖家兄弟同樣也是激動得淚流滿面,正要上前攙起兒子時,旁邊卻搶先走出一人,一邊去攙吳三桂一邊大笑道:“長伯,五年不見,你可是名動天下了,也越來越壯實了,快起來快起來,讓袁叔父好好看看,當年在寧遠城那個成天跟在袁叔父背後的小跟屁蟲,到底長成什麼樣的俊小夥了。”
說這話的,當然是山宗至尊、寧遠土皇帝袁崇煥,但很可惜的是,吳三桂就象沒看到他也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身體一扭甩開袁崇煥的攙扶,又向吳襄磕頭說道:“父親,孩兒不孝,五年來因爲軍務繁忙,始終未能回到寧遠,盡到爲子孝道,請父親治罪。”看到吳三桂不肯領袁崇煥的情,袁崇煥極其鐵桿黨羽少不得眼中兇光一閃,吳襄則顧不得考慮這麼多,親自上前去扶起吳三桂,含淚罵道:“混小子,你在外面這麼給我爭氣,就是最大的孝道,父親怎麼捨得給你治罪。”
“是啊,大哥,你現在的官比父親和舅舅們的官還大,就是我們吳家的光榮,在父親盡孝道,有我就夠了。”吳三桂唯一的兄弟吳三枚也衝了上來,拉着吳三桂的手就不肯放開。吳三桂母親早亡,父親又忙於軍務,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兩個兒子,所以吳三桂幼時就與弟弟吳三枚關係最親,此刻見到弟弟,當然也是興奮萬分,也是拉着吳三枚說個不停,與父親和三個舅舅共敘天倫之情,同時故意看都不看旁邊的袁崇煥一眼,更不肯打一個招呼。
滾燙的熱臉貼到了吳三桂冷冰冰的屁股上,袁崇煥當然氣得臉色鐵青,板着臉回到隊伍中,向潛藏在隊伍之中的范文程低聲說道:“範先生,看到沒有?看來在來的時候,張好古那條小瘋狗怕是沒少給他灌迷魂湯?”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急什麼?”范文程冷笑,低聲說道:“放心,男人沒有不好色的。四貝勒已經在寧遠城中親自佈置好了,只要他見到咱們大金現在的第一美人小玉兒格格,保管他乖乖拜倒在小玉兒格格的石榴裙下,把張好古那條小瘋狗忘得乾乾淨淨!”說着,范文程猛然瞟見吳三桂背後的親兵,忙低聲驚叫道:“不對啊!咱們在京城的細作明明奏報說,吳三桂這小子是帶着瘋狗軍獨有的新式火槍來的,怎麼現在變成普通火槍了?”
袁崇煥趕緊回來一看,發現吳三桂親兵背後所揹負的,確實是明軍軍中比較常見的三眼火銃,而不是建奴和山宗垂涎已久卻始終無法弄到實物的新式火槍。失望之下,袁崇煥忍不住低聲暗罵起來,“掉哪媽!看來不是這個高郵小鹹鴨蛋把新式火槍留在了山海關,就是熊廷弼那個老蠻子把新式火槍扣留在了山海關了。”
“沒關係,反正也來不及仿造了。”范文程很快冷靜下來,獰笑道:“如果是熊老蠻子把新式火槍扣留在了山海關更好,吳三桂這個小蠻子覺得蠻子軍隊根本不相信他,我們就更容易把他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