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告別了那羣圍着的莊戶便帶着虎子直接前往了東臨學堂。
東臨學堂的事情纔是他目前的重中之重。
現在的東臨學堂所容納的學生足有兩百餘人了,跟着許安仁學四書五經的不少,跟着杜響學一些新學的同樣也很多。
秦光遠早就曾許諾要爲東臨山學堂所有的孩子負擔一些吃穿用度等的花銷,一些貧寒人家的子弟也都有機會進入了東臨學堂,幾年發展下來,東臨學堂所容納的學生自然也是越來越多。
秦光遠到學堂之時,正巧趕上許安仁和杜響都在爲孩子們授課,秦光遠也未作打擾,一直在門外的一棵大樹之前坐等着。
已是進入臘月的天氣了,到處都是天寒地凍的,也就只有東臨山這地界能有如此這般繁忙了。
今日的天雖說是陽光明媚,沒有一絲寒風,卻也是冷的刺骨,秦光遠本想坐在外面等上片刻,實在冷得不行,便帶着虎子去了學堂不遠處的許安仁家中。
許安仁的妻子自從來了東臨山後便也出去勞作了,多少自己也能掙些銀子,不需要許安仁授課的銀子養着了。
此刻許安仁家中空無一人,由於東臨山的治安還算不錯,家中也沒鎖門,秦光遠與虎子直接便推門進去了。
進門之後,虎子便反客爲主的生火爲秦光遠煮了茶水。
喝了茶水的秦光遠才感覺自己身體當中起了一股的暖流,舒服了不少。
在許安仁家中待了許久,許安仁和杜響的授課才結束。
虎子遠遠瞧着學堂中的孩子們都跑出來來後,便飛奔過去把許安仁和杜響都喊了過來。
許安仁瞧見突然出現在他家中的秦光遠,有些詫異,未等許安仁開口,秦光遠便主動開口道歉道:“許先生,天寒地凍,秦某等不及先生授課結束,便不請自入往先生家中避寒了,往先生原諒秦某的魯莽。”
許安仁現在掙得可都是秦光遠的銀子,再說,秦光遠也已經主動道歉了,若許安仁再多說什麼的話,那也是他的而不是了。
許安仁不苟言笑的回道:“無妨。”
許安仁話不多,杜響倒是主動開口道:“少爺此番回來要在北平待上幾日吧?”
秦光遠笑呵呵的回道:“我回北平,是有事吩咐你與許先生的,事情安排妥當後,我就得回去,神機營那裡還有不少事情。”
說着,秦光遠便把寫給朱棣有關於新學選才的奏摺遞給了許安仁。
“我與陛下建議,選拔一批非靠八股文章中舉的人才入朝爲官,介於目前朝廷上下所面臨的局面,陛下已同意了,命我在北平培養一批這樣的人才,待來年恩科之後便選拔入仕。”
杜響雖讀過幾天書,但這幾年以來所教授學生的都是新學,隨着東臨山各個作坊的成熟,杜響所授課的內容也增添了物理,農時包括自然等內容。
在掌握這些東西之後,自然能夠輕易接受以新學選仕了。
在還未看到秦光遠的那個奏摺後,杜響便爽快的道:“少爺說如何辦,那便如何,小人沒任何意見,只是,小人的學生,若說弄些新奇玩意,倒是能行,若讓他們爲官治理一方百姓,恐是不易,若真當他們做了這個官,恐是要誤國誤民的。”
杜響能夠想到這一點兒還算不錯,秦光遠笑嘻嘻的盯着許安仁道:“這個我也知曉,所以便讓你與許先生能通力合作,共同爲朝廷選拔一批能做到先憂後樂的治國官員。”
許安仁看了秦光遠的奏摺底稿後,道:“老夫待在東臨山這段日子,也越是發現東臨山如世外桃源,天外仙境一般,已東臨學堂如今之能力,繁衍東臨山的繁榮倒是不難,可若把那些孩子安排進官場,即便是他們往後有了這個能力,反對之人恐是不計其數的,天子所面臨壓力也是頗大的,即便是堅持施行下去,順利且能取得好處便罷了,一旦中途夭折的話,那你作爲獻此言之人,所承擔的將會是全天下讀書人的唾沫。”
秦光遠以爲許安仁會第一個反駁,卻是沒想到他所說的這番話竟是真心爲秦光遠所考慮的。
這樣的話,那秦光遠這個想法便也就能夠實現了。
對許安仁好心勸慰的這番話,秦光遠一笑道:“當今陛下雄才大略,他既然都敢賭上大明江山社稷實行此番改變,我又有何不敢的,朝廷所給天下讀書人的禮遇至始至終不曾改變,但天下讀書人又有幾人是爲朝廷,是爲黎民百姓所考慮的,是應該有些變革了,此事乃是利國利民之事,望先生能多爲朝廷培養些人才纔是。”
許安仁並未點破,這個時候如此這般選拔所謂的新學人才,就是爲擯棄那些追隨建文帝的讀書人,只要朝堂之上安排上了能一心一意爲朱棣說話的人。
幾年時間下來,朝中內外朱棣便已經是把控的天衣無縫了。
許安仁只是簡單思考了一下之後,便答應了下來,道:“好吧,老夫試着看看。”
許安仁雖說沒中舉,但好歹也是讀了這麼多年書的人,自是也算是有些學識,把此事交給他,秦光遠倒是也沒好擔心的了。
許安仁都已同意,那杜響自是也沒什麼反駁了。
在把這些事情商量妥當之後,許安仁非要留秦光遠吃飯,第一次見許安仁之時,他可是對秦光遠橫眉冷對的很,現在卻是沒想到,不僅把秦光遠奉爲了座上賓,還非要請秦光遠留下吃飯。
等不到許安仁妻子回來,杜響便親自上手與虎子一道準備了一些下酒菜。
在東臨山的這段日子,許安仁改變還真是蠻大的,倒是也沒有那種所謂的君子遠庖廚的想法了,在杜響親自上手做飯之際,許安仁竟然也親自上手幫忙。
在杜響的飯菜還未端上桌之時,許安仁妻子便回來了。
許安仁妻子與秦光遠打了招呼,正準備洗手做飯之時,沒想到許安仁卻是主動開口道:“你別下手了,馬上就好,我來做剩下的就此行了。”
許安仁妻子倒是也沒多多說,對此彷彿已經是習以爲常了。
看來許安仁在東臨山的這段日子改變着實是很大的,不僅能親自下手做飯,竟還能如後世夫妻那般,在棋子回家晚了,還能準備一些飯菜上桌。
秦光遠所生活的後世當中,可依舊還是有些男人回家之後絕不會做一絲家務活兒的。
看到如此情況,秦光遠對許安仁也是放心的很了。
這東臨山還真是個風水寶地,許安仁只是在山上待了些日子,便改變如此巨大。
很快,許安仁的飯菜便依次端上了桌,既然許安仁都沒有那麼多禮節了,那秦光遠作爲穿越而來的,自然就沒有那麼多要講究的。
“夫人,虎子,你們坐下一塊吃吧。”
秦光遠多年一來也養成習慣了,每次吃過午飯總是得睡上一會兒,不然整個下午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