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在睡夢之中還未清醒,感覺自己四肢有些僵硬,好像有些動彈不得,迷糊之中喊道:“翠兒,翠兒…快來…”
喊了半天的秦光遠並未等到翠兒嬌滴滴的迴應,反而是一道粗狂之聲傳至了耳邊。
“鬼豪作甚…”
迷糊之中的秦光遠還是聽出了這道熟悉的聲音是來自何人,稍微清醒了一下的秦光遠纔想起在他睡着之前好像是在一家酒肆之中與朱棣喝酒。
朱棣還因旁邊桌上之人的言語搞得有些不痛快。
秦光遠他的酒量本來就不怎樣,估計喝醉之後被朱棣找了間客棧歇息。
秦光遠仔細一想,不對啊,朱棣與其帶他找家客棧,還不如帶着他直接回了他家。
更何況,朱棣即便找了家客棧,也完全沒必要守着他啊。
在把這些情況想清楚之後,秦光遠猛然之間睜開眼睛,眼前的這些場景完全就顛覆了他所有的構想。
房間之中空無一物,唯一的擺設就是一張方桌之前放着一長條凳方桌之上連個茶杯茶碗的都沒有。
秦光遠被綁縛着雙手和雙腿,就那般被扔在了地上。
而在他旁邊的朱棣同樣是五花大綁着,好在朱棣還能靠在那方桌之上,不像秦光遠那般的狼狽。
秦光遠用頭戳地,費力巴拉的做起來,問道:“這是被綁了?”
朱棣如此驕傲的一人,還是藩王之時也沒受到如此大的委屈,現在坐在了皇位之上,卻還要被人綁縛着雙手,搞得如此的狼狽,心情能好嗎?
特別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如此明朗,還需多問?”
秦光遠無言回答,只好擡着嗓門大聲喊道:“哪個天殺之人敢綁爺,若有本事出來真刀真槍的與爺比試一番。”
其實,秦光遠也只是說說而已,若真有人站出來,他還真不見得能是其對手。
可惜秦光遠喊了幾聲,卻是久久都無任何迴應。
用木頭搭建而成的屋子,只能瞧見縫隙之中有些許的陽光射進來,看那陽光如此強烈,並不像是傍晚將要落山的太陽,倒像是早晨將要升起來的。
秦光遠與朱棣在那酒肆吃飯之際正當午時,現在卻迎來了早晨的太陽,可見聚那頓午飯已過去一夜了。
“四爺儘管放心,從這太陽照射來的情況來看,現已過去了一日一夜了,他們找不着四爺人,肯定會把所有人撒出來的,以他們的實力,找到四爺也絕非難事。”
秦光遠並未暴露朱棣的身份,萬一綁架他們的人只是爲了求財,最後卻得知他們綁來的人竟然是當今的皇帝,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們一刀砍了,那可怎麼辦?
爲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無虞,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朱棣帶着秦光遠微服出宮,其目的只是爲了散散心而已,可結果卻是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狽。
像朱棣這般自負之人,這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現在這個時候還能指望像秦光遠這般有說有笑的不成嗎?
朱棣對秦光遠不做迴應,秦光遠便鼓足力氣,朝着外面隨便喊道:“是哪位動的手,好歹出來見個面兒啊?”
“怎麼?敢做不敢當,要做縮頭烏龜了?”
“是誰,快出來…”
半晌之後,那木門外面終於有了響動,秦光遠立即停下了呼喊,靜靜等候着外面之人的推門而入。
就連朱棣也開始豎起了耳朵。
須臾之間,那厚重的木門便從外面應聲而開,一道刺眼的光線直晃晃的射了了進來,秦光遠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躲閃了一下,並未在第一時間瞧見走進來之人的模樣。
在那厚重的木門被外面跨刀之人重新合上之後,秦光遠才終於看清了走近那少年的樣貌。
壯碩的身體,滿臉的凶神惡煞,又留着成片的絡腮鬍子,看起來已有幾日不曾修剪了。
那壯碩的漢子進門後便一腳踏在了那長條凳上,粗聲粗氣的道:“誰叫囂要與老子比試?”
指着,秦光遠惡狠狠的問道:“是你小子?”
秦光遠可不是那種逞強之人,就他這小身板,在那壯碩漢子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若與之真就真刀真槍的比試一場。
恐其只用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他給虐殺了。
秦光遠搖頭擺手道:“沒沒沒,在下沒這個意思,小子與壯士無冤無仇的,壯士手頭若有些緊,在下倒可資助一下。”
秦光遠雖說是愛財之人,但那些死之時又帶不走的死物與性命比起來那可真就是不值一提的,現在這個時候,即便是那漢子說出來一天方夜譚的數目,秦光遠結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了這個銀子的。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那壯漢卻爆着粗口,罵罵咧咧的道:“某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某家和兄弟們本酒肆一直做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有人掏銀子,某家兄弟去辦事,哪怕是天王老子,某家也不懼怕,你便就是新城伯,神機營提督,還是興明實業的東家吧?”
秦光遠有些詫異,既然已被得知了身份,他也沒再否認,笑嘻嘻的道:“秦某得罪之人也不算少了,只是不知曉僱傭閣下之人是哪位,秦某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的你可衝着秦某一人來,與其他人無關,你們放了四爺!”
秦光遠現在即便心中害怕,但也表現的大氣一些纔是,朱棣被他連累受辱,往後指不定要給他穿多少小鞋。
秦光遠話音才落,那壯漢倒是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倒是豪氣,若早些與你結識,某家說不準與你便是朋友了,實話告訴你,某要抓之人由你…”
接着便指着朱棣,道:“也有他,當今的陛下!”
這壯漢既然知曉朱棣的身份還敢抓人,這羣人不僅算是亡命之徒,就連背後指使之人也絕非凡人的。
秦光遠與朱棣對視一眼,才道:“既知曉我等身份,你還敢行此事,可見,背後指使之人是花了大銀子的吧?”
那壯漢哈哈大笑着道:“那個是自然,抓到你二人可那黃金一百兩,若把最後的事情辦好,還可再拿黃金二百兩,另外此兩項事情皆辦妥當之後,還可再拿白銀五千兩,某家兄弟有了這筆銀子,便可衣食無憂,天涯海角,任選一處置田買地的娶妻生子了,至於誰做皇帝,某家兄弟日子總是要過的。”
那壯漢說着,便把從胸中掏出一紙,展了幾下打開露出上面的黑字,才放置了朱棣的面前。
秦光遠與朱棣的距離也不是很遠,自然瞟清楚了上面的字跡。
那白字黑字的寫的很是明白,讓朱棣退位禪讓給朱文圭。
朱文圭乃是朱允炆的嫡次子,在朱棣進京即位之後便軟禁了朱文圭,這個時候的朱文圭只有兩歲罷了,不管是誰提出禪位給他,那背後之人必是要一手把持朝政。
作爲從龍擁護之功,這人往後必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爲了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這個險倒也還是值得冒的。
朱棣看到白字黑字上的內容,脾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厲聲道:“想讓朕禪位,做夢吧!”
朱棣可是那種吃軟不吃硬之人,想要用此種方法威逼朱棣禪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那壯漢既然敢綁了朱棣,自是不懼怕於朱棣來些硬的,罵了一句,從長條凳之上起身道:“孃的,老子還不信了…天王老子也乃是皮生肉張的,還能不懼老子的拳頭。”
說着便對朱棣舉起了鞭子。
從來都是朱棣對別人舉鞭子的,可從沒人敢在朱棣面前亮鞭子的。
自次朱棣從宮中出來後,面子已被丟到泥地裡去的,若今日朱棣被一羣靠着打家劫舍的強人打了鞭子,那自尊可就拿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