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新竹城被攻破的消息傳到了卑南城的大宋朝廷,又引得朝野一番振奮。
當然,國舅楊廷玉雖然也分得了大安一府駐兵之權,但是心中還是不舒服,因爲平南侯陳靖元現如今坐擁五府駐兵之力,陸系清流的勢力也得到了一番擴展。
這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替朝廷開疆闢土,功勞卓著呢?岳飛的時代可是一去不復返了,他也沒奸相秦檜的實力能夠權傾朝野啊,該死的陸秀夫一系時刻掣肘着他,還有漸漸崛起的陳家一系。
國舅府內,幾頭國舅一系的幾頭大鱷坐在一起吃着小菜喝着酒,可是這酒越喝越不是味兒。愁雲慘淡瀰漫着整個國舅府內。
同樣愁雲慘淡的還有宜蘭城的孫氏家族。
今日正好是商議誰來出任家主的大日子,列席的有桃園府守將孫延福,孫氏的旁支,按照輩分來說,應該是孫茂這一輩的叔叔,昔日也是孫茂的死忠;宜蘭府的四守將之首古泰,乃是昔日孫茂親手提拔起來的外姓將領;昌隆府的守將羅百吉,近五十歲,乃是孫康年的孃舅;當然還有此次家主繼任人選的花蓮府守將孫康年,昔日孫茂最爲錯看的一個人。
最後坐在大廳上首的便是孫茂的遺孀,明媒正娶的夫人喬秋韻。
今天的喬秋韻一襲素白孝衣,高高盤起的鬆發上戴着一朵白花,螓首蛾眉的面容帶着絲絲悲慼,愁雲佈滿面頰,看着下方爭論不休的幾人芳心暗暗焦急,不時輕輕嘆着氣。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夫君一死,留下這麼大一個爛攤子給她,加上她性子恬靜,不愛拋頭露面,這可怎麼辦啊?
喬秋韻的蹙眉嘆息,一一落入了堂下孫康年的眼中,素白孝衣俏寡婦,真惹人憐愛吶!孫康年暗暗嚥着口水,心道,堂嫂,我的好堂嫂,等我取得家主之位,我就好好憐惜你,嘿嘿!
就在孫康年*遐思之際,他的老孃舅,昌隆府守將羅百吉捋須道:“既然前任家主孫茂沒有子嗣,又無近親兄弟,我看康年就比較合適接任家主之位,他與前家主是堂兄弟,而且年紀輕輕有衝勁,我個人支持康年繼任家主之位。”
孫延福冷哼了一聲,細聲道:“康年還年輕嘛,我看還得選個老成持重的人方能穩定局面啊!”
孫康年一聽,暗暗鄙視孫延福的不要臉,老成持重?整個孫家現如今不也就你這麼一個老不死了嗎?還他媽給自己臉上貼金,老成持重,哼,我看你是棺材瓤子差不多!
就在這時羅百吉又道:“延福兄啊,這話就不對了,雖然康年是年輕但是正所謂厚積薄發,後力綿綿啊,你看你都六十好幾了,這說句不中聽的話,半隻腳都踩進棺材裡的人了,而且.....”
羅百吉越說越沒邊,聽得孫延福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吹着鬍子怒道:“而且什麼,你說!”
羅百吉壓根就不懼孫延福,自顧自地說道:“而且延福兄你膝下只有一個小女,無孫家子嗣,這萬一百年之後這孫家家主之位傳給何人?到時候免不得又是一番爭搶,你看康年就不一樣了,年富力強,呵呵,也無需擔心子嗣之事,呵呵!”
孫延福被這羅百吉的一番毒言惡語嗆得說不出話來,但是誰也不能否認羅百吉說得確實是這個道理,就連一直中立的古泰聽着都連連點頭表示同意羅百吉的說法。
孫延福見孫康年上位勢不可擋,無奈之下悶哼一聲別過頭去,也暗暗後悔自己膝下無子不然古泰肯定站在他這一邊。
看着下面已經爭議出結果的喬秋韻心中也是哀哀一嘆,對於這個整日色迷迷盯着自己的孫康年,她心中是異常厭惡的,她更期望孫延福能夠上位,可惜事與願違,無奈只好輕啓朱脣,娓娓道:“那依幾位的意思,孫家家主之位便讓孫將軍繼任嗎?”
羅百吉點頭道:“正是!”
古泰看了眼喬秋韻,也是點頭同意。
而孫延福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我隨便!”
說完擡腳就出了孫府大廳,準備今日就回到桃園府去,省的在宜蘭城看着羅百吉、孫康年舅甥兩人自己心生煩躁。
隨即,羅百吉道:“我看明日就是黃道吉日,康年明日就繼任家主之位吧!”
孫康年現在心裡美得翻天,點頭道:“諸事就交由舅舅操辦了!還有宜蘭城守衛之事還是由古泰將軍多多操心!”
羅百吉、古泰齊齊道了聲:“遵家主命!”然後,走出了孫府。
這時廳中只有喬秋韻和孫康年二人了,喬秋韻低頭沉思着。而孫康年則怔怔地打量着喬秋韻,那素白孝衣緊裹下的豐滿身子,那時常散着淡淡憂愁的眼神,讓他心中燃起愈來愈迫切的一種想要征服想要駕馭的快感。
“咳,咳咳!”
孫康年故意輕咳了兩聲,將沉思中的喬秋韻喚醒,喬秋韻啊了聲,目光清明地看着孫康年,歉意道:“不好意思,剛纔妾身想事想的入神了,明日我與妹妹便搬出孫府,將這孫府正宅讓與孫將軍,畢竟您現在是孫氏家族的家主了!”
孫康年一愕,心道,你搬出去我上哪找你們姐妹去?隨即脫口道:“堂嫂無需如此,堂兄亡故,你們姐妹再這麼搬出去,人家怎麼在背後說我孫康年啊?不行,不行!”
喬秋韻道:“奴家與妹妹寡婦之身,如果再與孫將軍,不,孫家主再住在一個大宅裡,瓜田李下,與我姐妹名聲有損,與先夫名聲有損,更對孫家主的名聲有損哩!”
孫康年聽罷,乾笑幾聲,笑道:“堂嫂無需一口一個家主的,就叫我康年吧!再說了,堂兄既然身故,我代替兄長照顧嫂嫂有何不可?嘿嘿!”
瞬間,眼神中冒出真真難淫邪之色,看得喬秋韻心中一驚,趕忙寒臉斥道:“家主請自重,明日我姐妹倆便搬出孫府,妾身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挪移蓮步,緩緩朝內院走去。
搖曳的身子看得身後的孫康年一陣心動,哼道:“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哼,哪有那麼容易。老子非得把你們姐妹倆收入房中,你不是高傲嗎?你不是賢淑嗎?老子就把你壓在身下往死裡折騰,哈哈!”
孫康年越說呼吸越是急促,一張本就得到家主之位後興奮泛紅的臉色就更加的潮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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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竹城,昔日的高府今日的平南侯府。
陳靖元將李沅芷、柔娘、六月等一干家眷從嘉義府接了過來,此時正在府內飯廳宴請文廷玉、張遷侯、郭敬儀三人吃飯。
早前陳靖元委託父親與陸秀夫做了個交換,將嘉義知府讓出,調任郭敬儀爲新竹知府,於是郭敬儀也是舉家遷移到了新竹城中。
陳靖元舉杯朝郭敬儀道:“郭知府,讓你舉家迢迢來着新竹府,真是過意不去啊,你在嘉義城的那豪宅荒廢在那兒真就可惜了!”
郭敬儀起身與陳靖元一碰杯,笑道:“侯爺多慮了,新竹府是個大府,在下能調任新竹府開心還來不及呢,早就想一覽新竹風光了,呵呵,現如今是得償所願了!”
陳靖元飲盡杯中酒,道:“那就好,那就好,如果你府中那位女諸葛埋怨在下,本侯就真的無地自容了,哈哈!”
女諸葛?郭敬儀一聽,百思不得其解,再一想,侯爺指的不會是璇兒吧?侯爺怎麼知道的?
再一看張遷侯一邊喝着酒一邊朝陳靖元打着眼神,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這個無所不知,無縫不鑽的情報頭子告的密啊?
沒好氣地瞪了眼張遷侯,對着陳靖元謙笑道:“怎麼會呢?璇兒自幼從未出過嘉義府,這次也是借了在下的光了,呵呵!”
璇兒?陳靖元心道,名字倒是好名字,不知道人長得怎麼樣?
一想到郭敬儀門生遍佈琉球,雖是大儒,但是更重禮法,整日子曰長,子曰短的,得了,還是別招惹他女兒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陳靖元笑笑,又對着文廷玉道:“文長史,平南都督府的事情就有勞你多多操心了!”
文廷玉舉起杯子,道:“侯爺放心,在下竭盡所能,爲侯爺分憂!”
陳靖元又是一杯飲盡,示意了下空杯,道:“多謝!”
隨即又對張遷侯道:“孫氏那邊還是不要鬆懈,繼續監視,一有重大的情報第一時間告知於我!”
張遷侯點點頭,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看着鄰桌李沅芷、六月、柔娘三人,自顧自的吃着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都是一言不發。陳靖元又是一陣頭疼,他孃的,這算怎麼回事?
特別李沅芷,好像感到了陳靖元的眼神,也是擡起頭用一雙透着倔強的大眼睛瞪了一眼陳靖元,算是回擊了他一下。
陳靖元一陣氣急,心道,你妹的,再瞪?再瞪,今晚就吃了你!
李沅芷好像感受到了陳靖元心聲,心裡一發虛,又老老老實地低下頭扒拉着碗裡的飯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