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赤身裸體,下體連個遮羞的布條都沒有就被捆在院中的一棵大樹下,此時有風,徐徐而來,吹得下身兩個蛋蛋風中搖擺,風吹褲襠涼颼颼的情景頓現眼前。
看得沐春和手下一幫軍漢一陣咋舌,這狗日的本錢還挺大。
“潑水,給老子澆醒他...”磨好刀的沐春看着死人般看着王公子。
撒拉,手下軍漢一桶水澆了過去,正值寒冬臘月,本來就風吹屁屁涼了,再被一桶冷水澆溉,王公子猛然醒了過來,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將軍饒命,學生是被逼的。”
鬼話連篇,被逼偷女人,誰信?
沐春唾棄地嗤笑道:“你小子連個混蛋都算不上啊,吃完抹淨死不認賬,難怪雷五六那小子說讀書人最他孃的髒,不是身子髒,而是你的心...”
說着拿起刀子指了指跟前的一罈子鹽,獰聲道:“看見沒,這是上好的細鹽,一會兒割你一刀肉,老子就撒上一把鹽,嘿嘿,放心,沒有一千刀,俺不會要了你的命。”
啥?
王公子頓時面如死灰,歇斯底叫道:“捉姦當場,頂多送我去衙門,你無權處置我,啊...”
沐春理都懶得理他,已經在他的大腿上劃了一刀,抓了一把細鹽撒了上去,疼得王公子青筋暴突,嗷嗷嚎叫。
“啊,疼煞學生了,我,我,我是吏部尚書王澤恩的二公子,清平長公主是我嫂子,你不能這樣待我,啊...啊...”
連哭帶喊,如狼叫一般淒厲。
沐春被他的身份說得一怔,這狗才的來頭這麼大?
這下第二刀收住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喝問道:“你他孃的再說一遍?”
“嘶,呼呼,我是吏部尚書家的二公子王弘,清平長公主是我嫂子,你不能殺我,否則,否則...”
“否則你老母,老子今天就要殺你了,怎的?”
被王弘這小子一擊,沐春又是一拳一拳地擂到了他的身上,小體格被打得噗噗作響,五臟六腑移了位似的口吐血水,一個勁兒叨叨“你不能殺我”。
這時,沐春手下的一個軍漢上前抱住了發了瘋的沐春,叫道:“將軍,不能再打了,再打這廝就要沒命了。”
沐春一腳踹開那軍漢,吼道:“難不成俺老黑就生咽這個鳥氣不成?滾蛋!”
說着提刀又要割第二刀,嚇得王弘光禿下身直接將尿噴了出來...
衆人見狀,哪裡還忍得住啊,見過慫包,但還沒見這麼慫的,紛紛捂嘴低頭笑了起來。
沐春也被這一幕看得一愣,他們都是軍中漢子戰場殺人見血的主兒,何曾見過王弘這號人物,手中鋼刀停滯了一下,那名軍漢又上前說道:“都統,這小子來歷不明,何不上報侯爺,讓他替您做主呢?萬一這小子說得是真的,您貿貿然衝動,必會牽累侯爺啊。”
軍漢一提到侯爺二字,正好戳到沐春的軟肋,陳靖元每逢寫信與他都是再三告誡他不能衝動莽撞。
心有不甘又是揣了王弘小腹一腳,恨恨地將鋼刀扔在地上,指着死鱉一樣的王弘,吩咐手下道:“將這個軟蛋押到軍營,別讓知府衙門的人知道,俺讓管家替老子寫信給侯爺,讓侯爺給咱老黑做主,這口鳥氣不能活憋着。”
反正暫時死不了,王弘驚慌的神情一斂,心中祈禱,父親和嫂子能夠說通那個平南侯爺,放自己一馬。
見着沐春離開,手下十幾個軍漢找來一張破草蓆將赤條的王弘一裹,用草繩一捆扛了起來,往軍營中送去。
三天後,陳靖元收到了沐春的來信,火冒三丈。源野津美死了也便罷了,這王家的小子倒是吃了豹子膽了,竟敢...
心思這件事情既然已經鬧開,就要替沐春爭個臉面回來,吏部尚書?算個球。這件事不討個說法,以後誰還給陳某人賣命?
羅織個什麼罪名好呢?
仗勢欺人?恩,可行,這都是官二代的通行證。
還有呢?勾引軍屬,致使軍心動盪,輕則士氣大落,重則軍中譁變。
哼,光這兩條就夠王澤恩吃一壺的了,看你陸系還怎麼保?
就在這時,管家朱福敲門報道:“侯爺,快,快出來接鳳駕吧!”
接鳳駕?難不成楊太后親自登門了嗎?
隨即起身出了房間,邊走邊問道:“太后怎麼來了?”
朱福道:“嗨,瞧我這張嘴,不是太后千歲,是,是清平長公主殿下來了。”
此話一出,陳靖元就知道所爲何事了。
清平長公主趙妍不僅是小皇帝同父異母的姐姐,還是吏部尚書王澤恩的長房媳婦,王弘那慫包的嫂子,八成是來替王家說情的吧?
此事,不可退讓,誰的面子都不能給。
打定主意下,陳靖元從容不迫地走向前院去面見清平長公主。
據說清平長公主趙妍天生麗質,才情卓著,未嫁入王家前曾是臨安城官宦之地的擇偶首選,陳靖元之前對這種傳聞是嗤之以鼻,皇家貴胄而已,吹得玄之又玄。
如今親眼乍見,癡愣十幾秒,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皇家嫡長女果然出衆。
二十五六許,高梳婦人髮簪,略施粉黛,柳葉眉梢月牙眼,紅腮絳脣,一襲鎏金嫣紫大袖宮裝,長條粉紅華麗披帛搭於肩上,鳳舞長裙拖地,盡顯華貴。
此時一雙美目神采盎然地自上而下細細打量着陳靖元,迸發無盡嫵媚中卻不失皇室的那份天生高人一等的矜持。
陳靖元爵封平南侯,官封二品鎮國大將軍,兼兵部左侍郎,知樞密院事。
除非是大型的朝見或者接受封賞,不然連皇帝和太后都無需跪拜,更別說一個出嫁的公主,
短暫的失神,陳靖元瞬間恢復常色,拱手道:“不知公主殿下駕到,有失遠迎,來,朱福,給老爺放炮仗,挑大了放,別給本侯爺省銀子。”
朱福啊的一聲,怔怔地看在自家侯爺,這不過年過節的,上哪兒找炮仗去啊?
看着陳靖元那副刻意裝出來的暴發戶樣兒,清平公主噗嗤掩嘴一笑,道:“平南侯可真是,恩,”遲疑了一下,道,“真是爽朗,呵呵,那些虛禮就免了,本宮聽聞民間有諺‘平南侯爺一聲令,屍山血海城滿屠’,這才起了心思拜訪拜訪,看看我大宋的英雄豪傑到底長什麼樣,今天算是領教了,呵呵,平南侯,不會讓本宮一直站在院子裡吧?”
清平公主這麼一笑,真把陳某人笑癡了,那話怎麼說來着?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說得便是清平公主這樣的佳人吧?
有時候陳某人都覺得自己心理有障礙,先是柔娘、再是大小二喬,現在又對這清平公主蠢蠢欲動,怎麼盡是人妻少婦啊?
一甩腦中雜念,前方帶路,熱情地將清平公主引入了正廳大堂。
陳某人當然知道今天的清平公主到訪所爲何事,但是也怪,這清平公主始終就是沒有入正題,都是找些有影沒邊兒的事和陳靖元談着。
什麼平南侯是否自幼便得異人傳授天書三卷,方有如今顯赫軍功;什麼平南侯的軍隊是不是喜歡屠城砍腦袋,軍中將領是不是都喜歡劫掠敵將妻妾。
用後世的一個詞兒來解釋,就是:八卦。
陳靖元看着被打破了好奇罐子的清平公主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心道,莫非我猜錯了?她壓根兒就沒把王弘的死活放在心上?
就在陳靖元神遊天外之時,清平公主趙妍抿了口茶水,問道:“聽說平南侯會參加幾天後的東林詩詞會?”
東林詩詞會?隨即想到了前幾日魯王差人送來的請帖,又想到魯王和清平公主相識又怎會不知呢?
自嘲地笑了笑道:“是啊,魯王這真是強人所難了,陳某就一軍中武夫,你讓我打打殺殺行,詩詞歌賦嘛,嘖嘖,到時候真是不知道又丟多大的臉面了。”
趙妍聽着陳靖元的自嘲,意味深長地說道:“平南侯既然知道自己不擅長詩詞,又怎麼會答應魯王呢?”
聽着清平公主那小覷的口氣,陳靖元骨子裡那股桀驁不馴陡然激盪,朗聲道:“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不就是吟個詩作個詞嗎?怕個鳥...”
這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清平公主臉頰通紅不時捋着鬢角髮梢用作掩飾,這才知道自己又說髒話而來。
“啊,不好意思,公主殿下,這陳某粗鄙慣了,莫怪莫怪!”
稍稍平緩的清平公主釋然一笑,道:“平南侯軍中豪傑,平日裡與軍中漢子們爽朗慣了,本宮不怪。不過我得給你提個醒,東林詩詞會上可莫要再如此,如此粗,咳咳,豪爽了。”
陳靖元看着來回琢磨換詞兒的清平公主不禁好笑,謝道:“恩,多謝長公主殿下提醒。”
這時陳靖元突然想起什麼事兒了,對着門外喊道:“朱福,去府庫給長公主殿下選幾件上好狐裘和高麗人蔘,”隨即對着清平公主笑道,“這些東西在咱們卑南皇城還是稀罕物,望公主殿下莫要嫌棄。”
要說這女人也真是敏感的動物,陳某人本是好意的話在清平公主耳中聽着又變成了另一層意思,很是不悅地淡淡問道:“難不成平南侯公務很是繁忙?這就對本宮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