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打賞,求月票。】
見着突然又活過來的陳靖元,又聽完他的一番解釋之後,楊太后知道如今端王一黨和叛軍已被鎮壓,雨過天晴矣。
她平復了心情之後,吩咐李敬忠將火炕上這個宮中大亂還能睡得美滋滋的小皇帝抱到別的寢宮,因爲她要和陳靖元好好相談一番。
待得李敬忠小心翼翼地將皇帝抱走之後,陳靖元看着李敬忠那吃力的背影,心道,都十二歲了還這麼沒心沒肺,這皇帝當得也真夠安逸的。
“陳靖元,你可知罪?”
突兀,楊太后一記冷喝打斷了陳靖元的遐思。
陳靖元擡頭望向楊太后,兩人目光相撞,滋滋作響像是要冒出火花一般,誰也不眨眼不退卻。
陳靖元曬然笑道:“臣何罪之有?”
孃的,這女人難道又想着玩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這一招?
楊太后冷聲道:“哀家可以原諒你詐死引誘端王一黨,但是你遲遲纔來救駕,致使端王叛軍攻進麗陽門,直逼婉儀殿,差點讓端王攻破殿門,如果哀家和皇帝出了什麼差錯,你擔待的起嗎?”
我靠,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
於是陳靖元反駁道:“太后,你知道調動十幾萬大軍得需要多長時間嗎?而且臣已經在南投軍中埋伏好棋子,關鍵時候絕對不會讓太后和官家受辱。至於御林軍和大內侍衛此次受損嚴重,臣只能表示遺憾。平亂叛軍肯定要有傷亡,這個實屬正常。臣此次不僅將端王一黨揪出來,還救駕有功,理應有功,怎麼還能有罪?”
看着陳靖元齜牙咧嘴的反駁,楊太后真心覺得此人太難駕馭了。
但是難駕馭歸難駕馭,關鍵時候你還不能缺少了他。就比如這次,自己是深有體會啊。
其實諸多事情也表面,對於陳靖元,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的多心和揣測,對方心裡壓根兒就沒有反意。就拿這次端王造反來說,他如果真有反意就根本不會前來勤王救駕,只要等着端王造反成功殺了她們母子,他陳靖元就可以高舉義旗振臂一揮,以誅殺端王叛軍的名義將大宋江山竊於手中了。
可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到這個越發成熟偉岸的年輕人,她心裡就有種戒備的心思存在。
總是有一種潛在的危機告訴她,這個年輕人遲早會有改天換地的那一天。
現在聽着陳靖元不僅給自己辯解,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有功,言下之意又是指自己有功不賞唄。
於是對他隔空按按手掌,示意賜座給他。
接着,她說道:“你的功哀家已經提前賞給你了,難道不是嗎?燕王殿下。”
最後四個字說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外姓的一字親王,竟然還是活着的,徹底打破了大宋立國幾百年來的規矩。
楊太后有時還在想,難道他詐死就爲了博這個外姓親王?
想着想着也覺得好笑,如果陳靖元能算計到這種程度,那就不是人了,就連當年多智近乎妖的諸葛孔明也無法預測成這樣吧?
聽着太后叫出燕王殿下四個字,陳靖元心中一陣舒爽,現在這個燕王之位算是坐實了,誰也不能更改了,太后嘛,金口玉言,豈能朝令夕改?
於是,陳靖元站起身來對着楊太后躬身謝恩,道:“多謝太后娘娘封賞。現在太后心情清楚,誰爲忠誰爲奸了吧?在下至始至終都未有過反意,從今日一事來看,我想您今後可以高枕無憂,無需在爲算計我而費盡心思了。”
“大膽!”
楊太后被陳靖元這麼赤裸裸地挖瘡疤,心中那叫一個疼。
該死的,儘管知道陳靖元說得是實話,但是聽到如此直白,還是臉上不悅了起來。
陳靖元咕噥嘴:“我說得是實話。”
楊太后心中暗哼一聲,也不願再和他糾纏此事,隨即問道:“經過端王一事,哀家也覺得有些累了,心累。所以,朝中必須有一個能服衆主事之人。”
陳靖元清楚楊太后說得這個能夠服衆主事之人肯定不會是自己,儘管自己也能服衆,但畢竟不是正經科班出身,除了陳系中人,能夠服自己的無一不忌憚的都是自己的武力。
那楊太后言下之意無非就是問文天祥何時能回來唄
?
緊接着,楊太后說道:“等着文天祥順利歸來,朝中政事就交由他來處理,兵馬大事,挺進中原,驅除蒙古人之事就由燕王打理。以後,哀家就專門打理打理後宮,再也不幹政了。也樂得一個悠閒自在。”
陳靖元一聽,楊太后這是要退居幕後啊。
八成她也知道端王這次造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女人主持朝政,不管你手段再高超,還是有人覺得被女人騎在頭上而不舒服的。
聰明的女人永遠都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事。
陳靖元抱拳讚道:“太后英明,臣必定會爲大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到時候臣就在外面替大宋征戰天下,恢復江山,而太后呢,則在家中好好打理大後方。咱倆攜手共進,相得益彰。”
這話越說越沒邊,就差舉案齊眉,共結連理,家庭和睦大團結了。
被陳靖元如此一說,楊太后不知如何心中羞憤的同時也是多了一分緊張,特別是陳靖元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逼視着她之時,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難道這就是女人天生比男人弱勢的地方嗎?
陳靖元不知道自己這話有多曖昧,繼續侃侃而談,大談將來如何如何...
“打住!”
楊太后聽着這些話,委實心裡慌慌,連忙喝止了陳靖元的勾勒美景。然後平復着心情問道:“依燕王之見,端王和陳宜中等人如何處置?”
陳靖元咂嘴兩下,低頭沉思一會兒,問道:“如今人心不穩,不宜再造殺戮,我的意思是留他們一條活路吧。”
嗯?
這話大出楊太后之所料,陳靖元也有不殺人的時候,什麼時候老虎也改吃草了?
但是放了端王他們又怎麼可能令楊太后心裡舒服,想想看,剛纔端王差點就打進了婉儀殿,要了她們母子二人的性命了。
而且端王下得命令就是殺殺殺殺,一個不留。
楊太后深信,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就這麼饒過他們何以立威?如何震懾屑宵?
看着楊太后臉上霧隱霧現的怒色,陳靖元笑道:“太后,不殺他們不代表就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而且如果留他們一命之事傳揚出去,中原各地的漢人知道大宋朝還在,太后娘娘和官家還一如既往的仁義治天下,會做如何想?人心齊聚我大宋,對於我們挺進中原是有利無害的。”
陳靖元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千金買馬骨,爲的就是一個噱頭,爲的就是炒作。
好爲將來挺進中原做奠基做準備。
楊太后聽着也是有絲道理,心中儘管不舒服,但是以大局而言,這確實是個大好的機會。
於是問道:“那你說如何處置?”
陳靖元笑道:“端王嘛,直接貶稱侯爵,將他流放到高麗等地做個閒散的侯爵吧。至於陳宜中、林鎮南、林鎮嶽三人也留他們一命,上次哥薩克總督莫託曾在信中跟我提及,說如今哥薩克那邊急缺牧羊人,就讓他們三人去苦寒之地哥薩克放羊吧。”
端王被貶稱侯爵,還是在高麗行省,也算是格外開恩了。
至於陳宜中三人,陳靖元這小賊竟然會讓他們去哥薩克那種苦寒之地放羊,楊太后想想就心裡舒坦,這比殺了三人還要來得舒爽。
對啊,難怪前人就說過,對待仇人,殺了他未嘗不是最痛快的方法,讓他每時每刻都過得非人的生活纔是王道。
楊太后欣喜之下,纖纖小手一擊節,讚道:“好主意,哀家準了。”
陳靖元聽罷,心中也是對陳宜中三人默哀,心道,陳啓軒,林阿斗,看在東大陸公司的份兒上,老子能幫你們父親的也就這麼一回,好自爲之吧。
至於到了哥薩克行省,三人是養尊處優老死那邊,還是在風吹雪打中放羊,那就是他說了算了。
隨即陳靖元抱拳稱頌道:“太后仁義,四海天下莫敢不服。”
楊太后心情緩緩恢復,也不再似剛纔那般低落,與陳靖元再商議完一些事情之後,最後看着他問道:
“你給哀家說句實話,文天祥到底需要多久才能營救歸來?”
陳靖元這次也沒有打馬虎眼,道:“太后,此事委實急不來,這樣,三個月之內我定讓文丞相歸來。”
楊太后狐疑道:“你敢肯定?”
陳靖元斬釘截鐵地保證道:“我敢肯定。因爲在臣的計劃中,三個月後正是正月三十,過完正月三十,再操練兵馬半年左右,到時候哥薩克重騎兵的盔甲防具都能準備妥當。到了那一天,就是我們反攻中原的大日子。”
好死不死,一提反攻中原,驅除韃虜,恢復大宋江山一說到楊太后的癢處了。
隨即問道:“你嘴中那個重騎兵是何物?真的能夠與蒙古人的鐵騎相抗衡嗎?
...
...
陳靖元又是一番天花爛墜的解釋,聽得楊太后心花怒放,笑意連連。
這是她第一次在陳靖元面前笑得如此絢爛,笑得如此真實沒有僞裝,也是她自己在逃離臨安之後笑得最開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