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有令,大安府屠城三日,一個不留!”
“侯爺有令,凡是與高氏有瓜葛的,一律坑殺!”
“侯爺有令,大安城不留活口,雞犬不寧!”
陳靖元的幾名親兵騎着馬單手提繮繩,一手舉着一杆寫着“平南大都督·陳”的大旗風馳電掣遊蕩在大安府的各個大街小巷,呼喊着陳靖元的一個個屠城指令。
此時的大安城內如颶風襲來,陰沉昏暗。一眼望去,除了屍體還是屍體,各個街道上之前早已被風乾凝結的血水又被一輪輪的新鮮血液沖刷着,到處瀰漫着腥臭的味道和嗡嗡飽飲的臭蠅。
“噗嗤!”
石信三閉着眼睛咬緊牙關,一刀插進一個大安俘虜的胸口,對方一聲未吭就直躺躺地倒在了地上,嘴角涌出咕咕血水,抽搐幾下便失去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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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信三啊的一聲扔掉手中的鋼刀,一臉慘白地別過頭一陣乾嘔。
引得身邊幾個老兵得鬨笑,其中一個紅竹山入伍的老兵王大柱奚落石信三道:“信三,就你這熊樣還當咱侯爺的兵啊?咱們侯爺十六歲就敢率兵燒蒙元朝廷的戰船,瞧你那慫樣!”
石信三正是此次琉球三府招募的新兵,編入第三協後一直以來操練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引起過第三協都統賀綱的注意。
石信三被衆人這麼一奚落和譏笑頓時漲紅了臉,粗着脖子還擊道:“誰慫了?今天誰手軟誰不是人揍的!”
說完撿起地上的鋼刀朝一羣大安俘虜中鑽了進去。
此刻的一幕正好被不遠處的策馬經過的陳靖元看見,輕笑一聲,對着李土娃說道:“看,又一個新兵*變成了老兵,戰爭就是這麼殘酷!”
李土娃看着正在揮刀砍殺俘虜,越發嫺熟的石信三,會心一笑對着陳靖元道:“侯爺說得沒錯,只有見過血的兵纔算真正的兵。”
這時候沐春從後邊策馬而來,停在陳靖元身邊,喘道:“呼呼,侯爺,這殺不完啊,整個大安城近七八萬的人口,你看我這斧子,”說着提起板斧,“都砍鈍了幾個口子!”
陳靖元剛想說話,就被從前邊策馬馳來的賀綱打斷,只見賀綱一臉的血漬與汗水攙和在一起順着面頰緩緩淌着,滿身的盔甲浸染成妖豔的腥紅色,賀綱翻身下馬,行禮道:“侯爺,城中高家軍駐大安城的一萬多人差不多被殲滅殆盡,還有三千多東瀛浪人被扣押在東門外,敢問侯爺這東瀛人也全砍了嗎?”
陳靖元聽着東瀛這兩字,心中就有股莫名的戾氣,厭惡地看了眼東門外方向,對着沐春道:“沐春,繼續給我屠城,我要給高島橫這老小子看看給東瀛人做走狗的下場,記住,人可以殺,城中建築一律不許破壞,因爲這城還要在我們手中經營。”
沐春領命離開,陳靖元纔對賀綱道:“走,我親自監斬,東瀛人怎麼了?照砍不誤!”
賀綱應了一聲,上馬陪同陳靖元等人朝東門奔去。
此時彰化城的守將高義信早就已接到妹子高彩芝的求援信,率兵兩萬前往大安城支援,在他看來幾千騎兵攻打大安城,自己的妹妹最不濟也能守住大安城一天半日的。
自詡高家繼承人的高義信哪裡知道這麼一出城,就等於踏上了一條不歸斷魂路。
大安城、彰化城間的隘口,野牯嶺。
一名斥候腳步生風般跑到齊盛、雷五六跟前,報道:“兩位大人,彰化城的敵軍還有二里地便到了我們的伏擊範圍了!”
齊盛揮揮手道:“繼續打探,”然後對着雷五六道商量道,“雷兄弟,你吩咐你那協弟兄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等高義信的援軍都進入了伏擊範圍再動手!”
齊盛在衆將領中比較中立,不像賀綱那樣自詡文人,整日咬文嚼字讓人討厭,也不像沐春、雷五六那樣對讀書人嗤之以鼻,所以在軍中將領之間人緣不錯。
雷五六對着齊盛點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去跟弟兄們再交代一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高義信率兩萬大軍急於救援大安城,根本無暇沿路派遣斥候探清道路,一味地催促手下士卒加緊步伐,加快行軍速度。
彰化高家軍的先頭部隊已進入野牯嶺,人數差不多兩千。
接着,高義信率領的中軍也進入了野牯嶺,人數近一萬。
再後來,是輜重部隊的進入...
齊盛彎弓瞄準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高義信,屏息凝氣,嗖的一聲,偏了,射中高義信身邊親兵,那親兵悶哼一聲,墜下馬去。
齊盛在暗道可惜的時候,雷五六已經大喝道:“弟兄們,給我打!”
霎時間,隘口兩邊居高臨下射出陣陣箭矢,石頭,圓木,鐵蒺藜紛紛朝下方的高家軍砸去...
“啊,我的眼睛!”
“中伏,我們中伏了!”
“救命,那塊大石壓住我的腿了!”
“公子,公子,怎麼辦?”
山下的高家兩萬大軍人仰馬翻,惶恐驚喊,亂吃一鍋粥...
高義信自然知道此時已然中了伏擊,策馬躲到一塊大岩石的後邊,對着手下的幾名將領喊道:“上當了,撤,撤回彰化城!”
“撤,高公子命令撤退!”
“老五,帶上能跑的弟兄趕緊撤!”
“馬哈,你瞎耽誤什麼功夫?傷兵不用管了,撤,撤回彰化城!”
幾名將領紛紛收攏人馬朝着彰化城方向撤去。
高義信也勒緊繮繩,準備撤退,忽然一名士兵抱住他的馬腿,哭喊道:“公子,帶我回去吧,我的腿被大石壓折了!”
高義信現在逃命還來不及,哪裡還有功夫救人,甩起馬鞭狠狠地抽到那士兵的臉上,厭惡地喝了一聲:“滾!”
那士兵雖然臉上瞬間多了一道血槽,疼得咬出牙血來,但還是死死不肯放手,求道:“公子啊,求求你帶我回去吧!”
高義信沒有理會他,催促馬蹄,踩踏着那士兵的身子跑出了野牯嶺,朝着彰化城的方向奔命而去。
過了一會兒,雷五六等人下了山坡,點收戰績:此一戰,斬敵六千。
齊盛對着雷五六道:“留下一千弟兄打掃戰場,咱們繼續追擊,與李績興、洪鶴武兩位都統兩面夾擊,活捉高義信!”
雷五六將手中的鋼刀利索地往刀鞘一收,笑道:“好,”隨即吩咐手下的一個營指揮使道,“花慶,你那營留下一千兄弟打掃戰場,不要俘虜,沒死的給老子補上兩刀,剩下的幾營隨我追擊高義信!”
“是!”花慶領了命,指揮着自己手中的弟兄開始打掃戰場。
稍稍片刻,雷五六、齊盛二人率軍兩萬馬不停歇地開始追擊往彰化城一路逃竄的高義信。
此時的大安城陷入一片死寂,如無間地獄一般的死寂。
佈滿臭蠅的屍體、散發凸眼的頭顱、肉末橫飛的斷手、和路上潺潺而流的腥血,構成了這幅人間地獄般的畫面。
殺戮沒有停歇,一直延續着,仔細聆聽,你能聽見大安城內除了呼呼而過的風聲,就剩下嘶啞的哭泣,一種面對死亡威脅的哭泣,就在大安城內這麼遊蕩着,遊蕩着...
已經到了東門外的陳靖元看着被士卒們按倒跪在地上的三千東瀛浪人,其中不乏參與屠殺竹山縣的元兇,此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個個萎縮不語,等候着陳靖元的屠戮。
找到一個高臺,陳靖元站了上去,睥睨着這些東瀛浪人,叫囂道:“倭人們,我知道你們聽得懂漢語,因爲你們掠奪殺戮漢人已經成爲習慣了,現在我很榮幸地告訴你們,你們在大安城的家人、親戚、朋友現在都已經下了地獄,你們會緊隨他們而去,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們做的,放心,我們刀斧手的大刀已經爲你們磨了整整一個月!”
其中一個浪人叫囂道:“你這個儈子手,你竟然屠殺平民!幕府平將軍不會放過你的!”
陳靖元跳下高臺,一馬鞭抽到那個浪人臉上,哼道:“我竹山死的幾千人不是平民百姓嗎?幕府將軍?有機會我會到你們東瀛會上他一會,飲馬富士山腳,這是我的心願。”
也不跟他們廢話,而是對着提刀準備好的近千刀斧手道:“不要讓他們面對東瀛而死,讓他們背對東瀛,再砍下他們的腦袋,頭顱扔進大海,軀體扔到荒山喂野狼。我要讓他們死了都不能魂歸故里!”
此話一出,三千東瀛浪人頓時炸了窩,紛紛唾罵:“魔鬼,你這個魔鬼!”
“天照大神不會饒恕你的!”
更有甚者開始求饒,求陳靖元不要將他們的頭顱砍下,他們願意剖腹而死。
一邊的賀綱非常奇怪,都是處死爲什麼侯爺要如此麻煩,更不明白這些東瀛人爲什麼如此懼怕砍頭,不禁朝陳靖元問道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