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整個朝堂頓時陷入一陣嘈雜,如千萬頭蒼蠅振翅在朝堂上亂飛一般。
內侍李敬忠接過小黃門的捷報,用請示的眼神看着身邊的楊太后,隨即聽到楊太后輕吟一聲“念”。
“咳咳,肅靜,”李敬忠挺起胸脯朝着朝堂之上吆喝一聲,後展開布帛念道,“臣陳靖元於東瀛大阪城內望南頓首叩拜,願吾皇萬歲,太后千秋。自我大軍徵東瀛以來...三軍將士浴血奮戰,每逢首戰必有敢死之士,先有黃道林等忠義內侍馬革裹屍,爲國捐軀,後有...歷時兩月,我軍攻克東瀛四道三十六縣,盡將東瀛半國之土盡納宋圖。臣腳踏東瀛之土,望東瀛四道龍旗飄飄,欣喜之餘,特向官家與太后娘娘報捷,願我大宋國祚延綿萬萬秋。”
短短數百字,被李敬忠抑揚頓挫地朗朗念出,聽得朝中不少大臣熱血沸騰,一干老臣更是眼含薄霧,泣聲不斷,唯獨楊廷玉等人是妒火中燒,心中哼道:“爲何好事全都讓他陳家給佔了?”
就連高高在上的小皇帝都興奮地歪着腦袋問着楊太后道:“母后,這東瀛很大嗎?比琉球好玩嗎?”
楊太后擡起葇胰輕梳着小皇帝的後背,笑而不語,待到朝堂下的臣工們穩定了情緒才娓娓說道:“這平南侯就是好口才,每次捷報都能讓哀家聽着欣喜。諸位愛卿聽聽,臣腳踏東瀛之土,望東瀛四道龍旗飄飄,這是何等氣概?哀家聽了都恨不能生就男兒身。好,好啊!”
陸秀夫上前一步,激動地高呼道:“老臣這垂垂老朽聽着都是解氣啊,如果昔日不是太后贊同平南侯率軍出征,豈有今日之大勝。大宋有如此賢明太后真乃祖宗庇佑,萬民之福啊。”
隨即,清流系等人接二連三下跪,山呼太后英明。
“呵呵,”楊太后嫵媚地掩着輕脣,展顏一笑,繼續道,“陸相別專揀好聽的說,哀家當日其實心裡也是忐忑得很,好在平南侯沒讓哀家失望。諸位愛卿請起,咱們來商議如何嘉獎三軍將士吧,有功必賞,這可是哀家當日許下的諾言。”
此話一出,黃道林之事便已蓋棺定論,容不得國舅楊廷玉等人再繼續興風作浪,氣得楊廷玉暗中一陣捶胸,懊悔當日就不該支持陳靖元率軍出征。
緊接着,趁着高興勁,就將徵北都督府三軍近二十萬將士的封賞商議了一番,就是最後陳靖元的封賞遲遲不能定奪。
按照楊太后的意思,是想着加封陳靖元爲從一品驃騎大將軍,太子太保,開府儀同三司。畢竟大宋立國以來,幾乎無一人在異國他鄉爲朝廷開過疆闢過土,更別說像陳靖元這般一奪就是他國半壁江山。這對風雨飄搖,避難海外的南宋小朝廷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百載難得一見。
這番封賞一出,自然遭到了國舅楊廷玉等人的抵制。別看他們這些人沒什麼大本事,但要論起背後陰人穿小鞋,那是無人可比。
他們抵制的原因很簡單,如今東瀛還有一半的國土未入大宋版圖,平南侯應該繼續呆在二品鎮國大將軍之位,在
東瀛主持徵北都督府事宜。
如果一下子升到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太子太保、開府儀同三司,那屆時征服整個東瀛之後,真是封無可封了,難道讓平南侯以不到二十歲之齡主持樞密院,或者位列左右丞相之職嗎?那讓楊廷玉、陳宜中、陸秀夫等人如何自處?如今的各個一品官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哪裡還有多的?
最後,楊廷玉等人還拋出一記殺手鐗,平南侯與兵部尚書陳吊眼乃是父子,如今陳吊眼纔是二品兵部尚書,籤書樞密院事,哪裡有兒子比父親品銜還要高的?那置孝道於何處?
別忘了,大宋除了仁義治國外,還是以孝道治天下,自君王到平民百姓,無一例外,不孝之人,到哪兒都令人唾棄。
這個理由差點讓陳吊眼吐血,敢情老子還擋住兒子的進步啦?
清流系的大臣們看着國舅黨等人這次說得未嘗不是沒有道理,拋開一切不說,孝道纔是根本,隨即保持了緘默。既不贊同,也不否定,看着陳系與國舅等人互扯。
其實對於清流系而言,真正令他們心動的不是陳靖元到底能不能升上去,他們更關心的是如何委派東瀛的四府三十六縣的府衙縣衙的署官,這必須得到陳系的支持。
於是陸秀夫見火候差不多了,纔出班奏道:“既然如此,太后何不改封陳靖元的爵位爲世襲罔替的燕國郡公呢?立下如此潑天之功,不予嘉賞委實說不過去。待得陳靖元將整個東瀛納入大宋版圖,老臣便是退位讓賢又有何何妨?大宋如今需要的是如平南侯這樣的銳意進取之輩,像老臣與國舅等這些老骸骨屆時主動讓賢,不失爲一樁美談。”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不僅向陳吊眼等人賣了一番好,順帶將楊廷玉也噁心來一把,他陸秀夫六十老幾自稱老骸骨也實屬正常,可人家楊國舅才四十來歲正當盛年,憑什麼稱老骸骨?
陳吊眼等人自然知道陸秀夫的意思,無非就是東瀛四府三十六縣的各地衙門署官之事,隨即衝他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和知曉。
但楊廷玉還是不幹,如今東瀛大半淪陷,如此大功他卻屁也沒撈到一根,還損兵折了將,豈會這麼便宜陳靖元?聽着陸秀夫這老棺材瓤子又提出這麼個餿主意,竟然建議加封陳靖元爲燕國郡公,這還了得?
他楊廷玉才堪堪一個武寧公,郡公比他還高了一階,再上去就是燕國公,燕國郡王,燕王了...
這不明擺着想讓陳靖元高他一頭,踩他一腳嗎?
於是繼續誓死抵制道:“太后,臣不同意,臣認爲東瀛還未完全納入我大宋版圖,應...”
“行了!”
楊太后一聲斷喝,一臉不愉的看着自己這個兄長,心中微微惱怒,今天接二連三的抵制,這是要拆哀家的臺嗎?
哪裡有功不賞的?這不是要哀家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嗎?
隨即拍板脆聲道:“有功不賞,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國舅這是要置皇帝與哀家於何地?難不成哀家與皇帝昏庸無道至斯?
就依陸相所言吧!”
楊廷玉心中一沉,本想將這幾日關於陳靖元的民間歌謠稟報一次,但是現在看來太后是鐵了心要封賞陳靖元了,現在說了根本無濟於事起不到效果,說不定又要被其他兩係扣個欲加之罪的帽子。
無奈之下,有氣無力地拱拱手稱道:“太后英明。”隨後退進了朝班。
最後決定,加封陳靖元爲燕國郡公,繼續提舉徵北都督府諸事,在東瀛替朝廷開拓疆域。
一番亂哄哄的朝議這才以楊太后的一錘定音而結束。
接着李敬忠高宣一聲退朝,大臣們陸陸續續的退出了勤政殿。
一些想着與陳系示好的大臣也紛紛朝着陳吊眼、李倫等人恭喜道賀,真有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味道。就連吏部尚書王澤恩都在路上與陳吊眼開玩笑道:“咱們也算是沾可燕國郡公的光了,哈哈。”
傍晚時分,平南侯府的家眷們正在飯廳裡面吃飯,有李沅芷、六月、柔娘、大喬、小喬,還有一位貴客,那便是清平長公主趙妍。
幾位美女正吃着飯,滿面油光的管家朱福吭哧吭哧地扭着水桶般的身子滾了進來,大氣喘着對李沅芷喊道:“夫人,大喜,大喜哩。”
李沅芷臉色一緊,放下筷子斥道:“朱福,你好沒規矩,不知道清平公主在這兒吃飯嗎?真是亂了規矩。”
這陳靖元一不在家,如今便是她當了家,一番苛責卻有大家風範。
倒是清平公主趙妍拍了拍李沅芷的香肩,輕笑道:“沅芷妹妹無需動怒,不知者不怪嘛。”
柔娘瞥了眼李沅芷,誠心添堵道:“朱福,說吧,什麼大喜之事?”
朱福抹了一把虛汗感謝地對柔娘點了下頭,然後說道:“咱們侯爺在東瀛打了勝仗,攻佔了大半個東瀛國,在外面街上都傳瘋了,都說咱侯爺是嶽武穆轉世哩。”
“真的?”
幾位女眷,包括李沅芷都是一驚,這去東瀛才兩個月哩,就攻佔了大半個東瀛國。而清平長公主趙妍更是一臉不可思議,都說平南侯每戰必勝,這是所言不虛啊。
朱福忽然敲了下腦袋,笑道:“瞧我這記性,正事都忘了說哩,今天早上朝廷正式冊封咱們侯爺爲燕國郡公了,夫人,這可是郡公啊。聽說楊國舅都只是一個武寧公,咱侯爺,哦不,咱郡公爺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堂堂燕國郡公了,這可是大喜事。不行,俺老朱得到門口放炮仗去。”
說完就跟人來瘋似的,屁顛屁顛又滾了出去。
見着朱福離去,衆女眷是與有榮焉地滿臉欣喜,而清平長公主更是握着李沅芷的葇胰輕聲讚道:“恭喜沅芷妹妹,你現在可是郡公夫人了哦。你那位燕國郡公可真是了不起,你可要看緊了喲。”
李沅芷一想到陳靖元昔日的壞,嬌羞地垂下了腦袋。
而柔娘則是一臉妒色地看了眼李沅芷,心中哼道:“正房夫人了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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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