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人不可貌像,今天終於見識到了。”走入大門,來到衙堂前,林帛綸歎服之極,“府尊大人真可謂機關算盡,草民服了,請問能不能把雙兒還給草民?”
廬州府笑逐顏開,捋了捋不長的鬍鬚,隨後抱拳舉天道:“本府奉皇上之命前來廬州看守龍門,偶然發現龍無雙殺人如麻,爲逮此兇徒,本府勞心勞力待伏了近月,今夜好不容易把她擒縛,正該嚴正典刑,如何能歸還?”
“哦!”林帛綸眯目射看眼前這個虛僞的人,淡聲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便吧。天都亮了,府尊大人早些睡。”話畢,轉身跨步就往大門跨出。
廬州府料想他的反應有好幾種,可裡面卻沒有這麼大方的,愣了一下,眼着他跨出衙堂了,急忙起身喊道:“慢!”繞下案桌,大步迎前抓住他呵呵笑道:“林公子您又何必與下官較真呢?下官這不都是開玩笑的嘛。”
手臂被扯,林帛綸輕輕挑了記眉頭,鄙視睇了這張奸詐虛僞臉龐,努了努嘴,轉身回了大堂,心不甘情不願道:“要我幹什麼直說就是,不必拐彎抹角的。”
“果然聰明。”拉回了他,廬州府心頭落下,讚賞地豎起顆大拇指,大聲喊道:“阿武阿陸把門關了。”
“是!”一聲應喏,突然間兩條影子從屋檐躍下,此兩人不是別人,就是命案的兇手,也是襲擊龍無雙的陸武兩人。 wωω¤ тTk Λn¤ ¢Ο
見着他們,林帛綸訝異譏道:“府尊大人好厲害,竟然把兇手變成自已人,佩服佩服。”
“呵呵!”廬州府哪裡聽不出他的譏諷,不以爲意笑了笑,奸詐問道:“難道林公子就半點不懷疑嗎?您可沒見過屍體。”
“原來如此。”林帛綸作出個恍然大悟模樣,一臉正經反問:“那打更那一具屍體怎麼說呢?”
聽得打更的屍體,廬州府虛僞老臉一愣,自然便道:“不是龍無雙殺的嗎?”
“少在這裡跟我裝傻充愣。”神情一變,林帛綸大步往堂桌跨邁,抄起桌上的驚堂木,啪砸咆哮:“老子這麼倒黴就是你們這羣畜牲安排的,二十三幫半闖龍門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子被這羣土匪歐打劫走,你們敢拿皇上老爺了來詛咒說不是嗎?”
“這……”廬州府知曉他聰明,可聰明到連這些都知道,那可不是一般大腦想得到的。訥舌了好一陣子,嚥了咽沫液搖頭,“真……真的不知道,林公子太過疑心了吧。”
“疑心?老子就是太沒疑心才淪落到這個地步。”越想越氣,他把驚堂木啪的砰砰響,雙眼噴火咆哮:“一開始老子倒還以爲真的那麼倒黴,可越想就越不對,哪有人從頭倒黴到尾的?襄陽靠近利州,又是二十三幫半的地方,就憑袁煥這種東西也能姦殺得了祈六鷹的閨女?來,先和我說說,袁煥姦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廬州府一張老臉陣青陣紅,猶豫裡見着他雙眼銳利,一副你不說,咱們就分道揚鑣模樣,窒了幾窒纔不得不屈服道:“計劃裡本來沒有袁煥,但是他實在太無法無天了,調戲的不是祈六鷹的閨女,而是大將軍令嬡,大將軍得知後大怒,正當派人要把袁煥綁回時,是丞相安撫了他。隨後丞相設計讓祈六鷹閨女去教訓袁煥,果然袁煥咽不下這口氣用了迷藥,洋洋得意裡喝的醉如軟泥,他只是醉了一夜,根本就沒有姦殺過任何人。”
“我在想,你們一開始,只是想要個殺他的理由,剛好龍門這些年太過囂張,老魏早也想殺殺龍門傲氣,所以就用二十四都宮來行此一石二鳥之計吧。”
“對。”廬州府重重點了個頭,哼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二百年前安鼎王爺設下龍門,目的就是控制及監視武林一舉一動,然爾王爺羽天后,原駐龍門的這個奴才竟理所當然地霸佔了龍門,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終於明白爲什麼大宋裡有人敢這麼大膽了,原來全是那個成化肥的林阿真搞出來的。林帛綸既想哭又想笑,一張臉糊成團,想了想再問:“龍無雙把我從揚州帶回,二十四都宮剛好也到,這裡面有三重原因,第一,殺袁煥滅龍門銳氣;第二,救出我好行你們的詭計;第三,殺殺我的傲氣,更有爲皇上遭我冷落報復的意思,是不是?”
“呵呵……”廬州府沒想到他竟然全部說中,賠笑地走前道:“瞧你如此聰明,定然早就知道建康夜裡遇到的是皇上,可你卻這麼……”
“啪!”兇砸驚堂木,林帛綸板着臉喝叱:“少跟我嘻皮笑臉的。”叱完,眯眼說道:“然爾你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漢水被我逃脫了,更料想不到我會要因太過憤怒起了殺死所有人的心,所以林緣茵出現了,老魏更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現身了。”
廬州府一向都是在這裡拍叱別人,不料今天卻反過來被人啪叱,老臉一呆,心下佩服,敢在他堂衙拍自已驚堂木,肯定獨此他家,別無分號。
“丞相不曾對下官提過利州之事,只說原本設計樓姑娘帶你到揚州,不料你卻不知爲何緣故突然棄樓姑娘而去,那麼本該是揚州府來指引你的活兒,便落於我身上了。”
“指引個屁,有這麼指引的嗎?”林帛綸唾沫飛噴到他臉上,胸口起伏不止,閉眼深深吸了數口大氣,理所當然道:“如果我到揚州,樓飛雪肯定會做出些什麼讓追府通緝的事,你們就可以用此來挾脅我。偏偏我又棄樓飛雪來廬州,那麼你們認爲我喜愛龍無雙勝樓飛雪,所以就踩入你們的死人計裡面。”
話落,猛睜雙眼,一口血差點噴出,臉色亦常難看把手中的驚堂木怒砸於地,歇息底裡咆哮:“可是呢,龍無雙從頭到尾就是你們的棋子。若沒有她,我也進不了龍門,沒進龍門,你們那惡毒無比的詭計也就竹籃打了水,所以……”停頓一下,目箭銳不可擋,刺穿廬州府,陰沉說道:“把那個從一開始就裝傻充愣,不惜用貞操綁住老子,最後還用人格分裂來把事情合理化,好讓老子受你們利用挾脅,該死的殺千刀的姓龍的東西叫出來。”
咆吼落下,堂廳旁緩緩走出個紅色身影,龍無雙咬着下脣,有些害怕又無法逃避地向堂桌盛努男人移近,輕窺一眼,低下小頭顱輕喚:“夫君!”
“夫君?”林帛綸嗤鼻,雙眼冒火瞪看這個不惜用貞操來讓自已入套的女人,哼哼譏笑,“是誰說貞節是女人比性命更要的東西?老子眼前就出現個視貞節如無物的東西。”
廬州府見林公子氣到口不擇言,深深嘆息了一句,上前道:“林公子你又何必如此,龍小姐若真的對你沒有半點感情,如何會委身於你。”
“是呀,愛情和陰謀兼行是嗎?”譏畢,他直視龍無雙,見其低垂頭顱不動如山,眯眼喝問:“你是從哪裡知道人格分裂的?若今晚我沒視破你們的詭計,那麼你是不是就這麼睜着眼看我成爲一條只會耕地的牛?”
“雙兒……”龍無雙仰眸,眸裡通紅溼漉,哽咽吐出一個字,不知該如何解釋地低下頭,悲傷說道:“龍門先祖曾出過兩性之例,現門裡上下二十八口,雖然他們做法有些不對,可是雙兒無法選擇。”
多少猜到了,林帛綸撇開雙眼,“我最後悔的就是睡了你,一夜換回的是無盡苦痛,如你所願,但是老子不想再看見你,給我滾。”
兩滴淚漬從龍無雙眸裡溢出,漂亮臉蛋慘白慘白,知曉他負氣,多說什麼也沒有,如他所說,這輩子她都擺脫不了金絲雀的命運,可至少她保住了家人性命。
“多謝林公子大恩。”不敢哭出聲,龍無雙跪地磕了三個頭,緩慢爬起,偷綻起淚眸,再看一眼喜愛的夫君,毅然轉身奪出堂廳,縱躍往曦亮起的陰霾天空離去。
林帛綸拳頭捏的青白,杵立於堂桌後看着廳外好一會兒,才徐徐坐回椅上,疲憊睇看等待的廬州府,譏諷道:“命給你了,要幹嘛直說就是了。”
“林公子一諾千金,真乃人中豪傑。”廬州府豎起顆拇指讚賞,領到的卻只是個鄙夷眼眸,訕訕收起虛僞,大聲喚道:“把東西取來。”
林帛綸多少猜到他們費盡心裡要讓自已乾的事必定是大事,然瞧見陸武兩人提來數架白骨,不禁也嚇了一大跳,站起身疑看廬州府,“這是什麼?”
廬州府吩咐兩人把骨骼擺放於地,接過一袋包袱擱於堂桌上,原本奸詐臉龐有着無比正經,聲音低沉沙啞,“林公子,此七具白骨皆是被焚燒而死,其中不乏王爺、重臣。”
“哦!”聽到王爺、重臣,林帛綸抱起胸下視地上的骨絡,腦筋騰轉了一圈,道:“還有呢?”
果然一點即通,廬州府彷彿看見了黎明的曙光,低聲道:“想必林公子也聽說過我大宋與大金之間的事吧?林公子對武林仇恨下官能明白,然爾若沒有這些小蚱蜢們,大金恐怕不會罷了兵戈,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不就是這麼個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