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清裡完園裡的蛇,數名護衛抱着大蚺入廳,往地上一扔,虯髯護衛雄雄提着一袋蛇屍往廳中一扔,虎抱雙拳喝稟:“小姐,大蚺一條,小蛇足達三十九條。”
三十九?不對吧,還少了兩尾呢,林帛綸心裡叨唸。忽地一聲巨大砰響,金靈靈氣捶桌案,睜開燃燒雙眼怒喝:“來人,給我按於地上打二百棍。”
幹!二百棍下去還能活啊?林帛給猛地上蹦,強烈掙扎咆哮:“冤枉啊,冤枉啊。”
衆人見他還敢喊冤,一致把怒目射去。
胖夫人這次真的是嚇哭了,額頭纏着白紗,臉白如鬼,瑟瑟發着抖,寒顫一個接一個連打,淚花如暴布嘩啦下瀉,手指那歹毒之人哭咆:“你你……你竟想害……害我,靈兒快把他送……送到官府去,嗚……”
林帛綸見死肥豬這麼狼狽,心想這次應該不是假裝了吧?撇目往傻呼呼的金日瞧去,連忙咆吼:“你們這個賊府,草菅人命啊,草菅人命啊。走咱們見官去,咱們到官府評理去。”
“你……”金靈靈見他仍死不悔改,真的火大了,氣跨到他跟前怒道:“就算是賊府,就算草菅人命,今次竟敢放蛇,我決計饒不得你。”話落,轉身對虯髯護衛老大喝令:“給我打。”
我操,這娘門今次是鐵了心了,林帛綸嚇了好大一跳,爲了屁股着想,極力掙扎朝傻呼呼金日吶喊:“少爺,枉廢你飽讀聖賢詩書,竟然活冤他人,讀什麼書啊,讀個屁書啊。”
金日皺眉,瞧着被按在地的龍個,急忙對氣抖金靈靈道:“姐姐,此事還未詳查,爲何這般蠻橫?龍個如此喊冤,或許另有隱情也說不定。”
“有隱情,有隱情,我絕對是冤枉的。”被按於地,林帛綸揚聲吶喊:“草菅人命了,金府沒有王法了。”
“住嘴!”金靈靈腦袋劇烈疼痛,揉了揉太陽穴喝阻執行家法護衛,措敗坐回椅上叱喝:“許多人都見你剛纔槓了麻袋奔進府裡,袋內若不是裝着蛇,那是什麼?”
逃過一劫,林帛綸頓鬆了口大氣,五花大綁地翻坐喊道:“小姐,袋裡不是蛇,是饅頭。”
“饅頭?”別說金靈靈,就是旺財都不相信,所有人一致把誰信誰就是蠢豬的怒目射了過去。
“金靈靈難於相信他竟拿這種可笑的謊言搪塞,氣指道:“你說你購了一袋饅頭?”
“沒錯。”站起,林帛綸氣勢半點不輸她嚷喊:“現在那一袋饅頭還在我房裡,不信就去看啊。”
“呃?”所有人全怔,狐疑看着信勢旦旦九五四七,心裡開始產生矛盾。
金靈靈似也很疑惑,眯起杏目凜冽打量着他,好半晌才轉對川伯道:“去看看。”
“是!”川伯也很狐疑,壓根就不信九五四七扛着的是饅頭,可他又這麼堅定,到底是怎麼回事?立馬轉身就往僕房奔跑而去。
川伯離開,大廳頓時陷入詭異的寂靜裡,金靈靈打心底就不相信他,可見其那副君子坦蕩蕩卻又疑惑無比。難道他說的是真的?暗裡剛想,馬上就打翻,自他來後,便開始家宅難寧,雖然總找不到罪名,可就是他在搞鬼不會錯。
林帛綸心裡陰笑,就是老子乾的怎麼樣?沒有證劇你咬我啊。聽到內園傳來步聲,和所有人一起側過腦袋朝小門看去,見着川伯提着一個麻袋,急匆匆奔入稟道:“小……小姐是……是真的,真是一袋饅頭。”
“譁!”衆人整齊朝廳中那口麻袋瞧去,裡面白糊糊的可不就是饅頭了嗎?噓聲齊呼又整齊擡眼往九五四七看去,不明白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精,怎麼去買了一麻袋饅頭回來。
金靈靈見饅頭屬實,頓時氣的牙癢癢,來到麻袋前拾起一顆,咬了咬嘴詢問:“龍個,你無端端的去購了一袋饅頭,這是何意啊。”
連饅頭都搬出來了,小姐還不相信,林帛綸眉頭輕輕上挑,心想小姐你雖是商人,可老子是奸人,當即呵呵憨厚笑回:“小姐,晚上我出去外面買了兩個饅頭充飢,見賣饅頭的老爺爺可憐地縮躲在檐角,見這個老爺爺也有六七十歲了,天都黑了還下着雨,就把他剩下的饅頭全都買了,好讓他回家去休息。”
衆人聞言,怒目頓時變的極柔,金日更是連連點頭,走出來讚賞:“龍個此法做的極對,老人家雨夜不歸,定然是家境貧寒,說不定還有嗷嗷待哺之孫,才於至這般。”
連弟弟都出來讚揚,金靈靈卻不知說些什麼纔好,瞳眸深邃盯着龍個彎彎眼睛,所有的感觀直覺都指着今晚的事是他做的,可是偏偏又找不到半點證劇。
“想來是大雨淹了蛇窩,羣蛇搬遷纔會突然涌來如此大量蛇羣。”金靈靈閉眼說道,左右看了衆人使喚道:“現蛇已盡數清除,大家勿慌,全都去睡吧。”
“是!”三更半夜的,衆人既困又累,現已水落石出了,整齊應喏便一個緊接一個往小門裡走了出去。
婢僕護衛離開,金靈靈轉身對胖夫人道:“姨娘,蛇已全部清除,若不放心讓金桃到房裡伺候,夜已極深,還是早早安歇吧。”
胖夫人仍在哆嗦,張臂抱過金日,蒼白着臉道:“今夜姨娘與日兒同寢,你……你確定蛇已清除了?”
“是,護衛仔仔細細查過府中的每個角落,姨娘放心吧。”金靈靈點了頭,福身邀請:“姨娘還是早些安歇爲妥。”
胖女人似乎有些安心了,牽起金日的手,離去之際瞪了一眼林帛綸。林帛綸大目炯炯,心想這頭死肥豬還敢囂張,看來蟒蛇還是不太夠瞧,得弄些夠瞧的才行。
金靈靈是把他閃爍目光半絲不漏看在眼裡,心裡更加確定今夜的蛇羣是他弄出來的了,不動聲色喚離佇守川伯,緩緩落座於椅上,就這麼目不轉睛盯着林帛綸狠瞪。
連伯川都離開了,林帛綸額頭冷汗涔涔,小姐的雙眼好看是好看,可這麼吃人的盯着自已,還真有說不出的恐怖。他輕輕扭了扭五花大綁的身軀,呵呵弱問:“小……小姐,我……我還綁着呢。”
金靈靈不語,看了他好一陣,哼聲站起,吹滅了廳中多餘的燭火,只留一盞散着昏光,不爲他鬆繩返回主位落坐,閒話家常詢問:“龍個,咱們府裡還有多少條蛇呀?”
咕嚕,一顆大汗從林帛綸額頭滑下臉頰,賊眼滴溜溜數轉,猛力搖頭苦笑:“不……是全都被抓了嗎?應該沒有蛇了吧?”
“還敢狡辯?”金靈靈重重一哼,磨牙怒瞪他道:“我金府一向安詳,可自你來後就鬧事不斷,還敢不承認?”
“這……”林帛綸心裡那個汗吶,自家小姐果有一家之主氣勢,直覺還真該死的準,頓也一臉哀苦道:“小姐,也不知怎麼回事,我……我好像被衰神附體了,走到哪裡都不順,您老別見怪,別見怪哈。”
“沒有什麼衰神附體,全都是你一手做出來的。”金靈靈猝立而起,晚娘面孔氣的紅通通,貝齒緊咬,酥胸劇烈起伏,煞是俏麗。
她一立起,林帛綸雙目難轉地跟前的鵝黃褻衣吸住,但見小姐一通奔波折騰下來,褻衣早傾了一角,又突然猝立,這一晃動隱隱能瞧到一塊櫻紅,腦筋煞時停頓,回味剛纔那一抱,柔柔的,軟軟的,香香的。
“你……”見這頭賊狼盯在自已胸脯上,金靈靈白臉櫻粉,急側過身喝叱:“放肆,太過放肆了。”
小姐側過身,林帛綸驀然驚醒,老臉也是很不自在,故作若無其事勸道:“小姐,您明天還要出遠門,還是趕緊睡的好。”
他回神了,金靈靈轉身跨到他身後,解了繩索返回主位,咬了咬脣,緩下怒火道:“龍個,我不罰你就是,你……你老實和我說,到底放了多少蛇在府裡?”
“這個……真不知道。”心想若說還差兩尾,不就承認蛇是自已放了嗎?可瞧小姐如此害怕,心有不忍提議:“小姐,若您老不放心,不然我到處再找找,看看有沒有兩條漏網之蛇?”
果然是他,金靈靈差點吐血,氣極跨步往小門邁道:“這兩條你若不抓出來,我……我一定饒不了你。”話落,甫覺不對,緊急轉身指着他陰霾威脅:“龍個,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若再發生什麼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也全部算到你身上去。”
靠!還有這事啊?林帛綸急忙迎前讒媚陪笑:“小姐,您老這麼不放心,不如讓我跟去,怎麼樣?”
他突然變成狗腿子,金靈靈雙脣一抿,強住笑意道:“我是去忙,你跟去做什麼?好好到鋪子去幫忙,別再惹事生非了。”
說完,轉身就往小門走了進去,心裡連連嘆息,這人天不怕地不怕,讓他獨留家中可行嗎?他纔來兩日,姨娘已是兩次自盡了,今夜剩甚連蚺都搬到姨娘房裡,自已離開這三天他莫真的要把姨娘給害死了。
看着小姐離開,林帛綸心裡不爽,不讓老子跟,老子就把你家給折騰垮。邁入內園,瞧了瞧瀝瀝大雨下的水湖樹叢,老臉噔時哀了,自已放自已去抓?幹,瞧這差事辦的,死肥豬你給老子等着,這個帳咱們算是算不清了。
水蛇,顧名思義,往湖畔找就對了。冒着大雨,林帛綸花了好久才抓到剩餘的那兩條,當即擠出蛇膽①往嘴裡扔進,牙齒犯賤不小心嚼破破囊,頓時苦的老臉皺成一團,提着屍體跨步往小姐房裡走去。
“小……呃?”他剛開口過屏,見着自家小姐已趴在書桌上睡找了。室宇燭火柔和,被竄入房的寒風逗弄的拂拂曳晃,淺淺的呼吸聲從趴桌那娘門傳出,小姐已睡沉了。
“有沒有這麼累呀?”林帛綸狐疑輕步走近,低看自家小姐側趴枕於手臂的臉兒,正睡甜甜,白析的臉兒柔柔,老是瞪自已的剪瞳緊閉,如瀾水的髮絲有好些爬在她腮上,即使睡着了,仍壓着那數張畫有衣服的平面圖紙。
下午不知曉,現在看到幾張平面圖紙林帛綸就懂了,把兩條蛇放於桌上,繞到她側面,見着一件貂披墜掉在地,趕忙撿起輕輕披於她溥弱肩上,動作輕柔把爬到她腮上的頑皮髮絲攏至耳後,湊過雙眼輕輕翻看那六張畫圖稿。
①蛇膽:大補之物,蛇越毒,膽越佳。吃時整顆吞,一旦咀嚼破,膽汁苦的讓人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