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視歸鄙視,說出口鐵定被一腳被踹到西遼,張元忙出主意道:“少爺,現在金靈靈士氣正盛,您不該肓進,須先避其芒鋒,待她銳消再進方妥。”
這番話讓林帛綸噴沫,氣瞪道:“你他孃的,不會直接說小姐現在正在氣頭,等她氣消了再回嗎?”
罵完,忽地身體一定,想到郭遵還在城門等着呢,立即彈了個響亮手指,抓着張元手臂贊同道:“對,敵軍勢大,咱們不能輕敵肓動,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忽然又被拉着飛奔,張元哮喘難止,臉色發青,大張的嘴巴偶噴白色小泡,勞肺真的發作了。
林帛綸抓着人一路奔出街巷,遠遠見郭遵跨騎在馬車旁,開心奔喊:“等了很久了吧。”
見少爺終於來了,郭遵十五人急忙翻下馬匹,疑惑往癱瘓在地的那人瞧去,疑問:“少爺,此是何人?”
放開張元他就一屁股癱跌在地狂喘,林帛綸非常不屑下指介紹道:“這傢伙是我新收的小弟,自稱有匡扶天下才能。”
“呿……”大量鄙視聲猝起,所有人齊目往趴地殘喘的匡扶天下瞧去,郭遵揚手讓兩人攙扶起他,就這傢伙也能匡扶天下,再鄙視一眼,轉身邀請:“少爺,您在車內睡一覺,天亮時就抵達臨安。”
林帛綸點點頭,手指張元吩咐:“你與車伕同坐。”
張元癱掛在兩名大漢身上,上氣不接下氣喘應:“是……是。”
這小子跑幾條街就喘成這麼個鬼樣,得好好練練才行。林帛綸往馬車走上,對下午來找自已彪形大漢說道:“你馬上到四合院,告訴小姐說你大哥見到我太開心了,非要強留我在家裡過夜。待得明天再去通稟,說你大哥罵我沒出息去當奴僕,一大早就抓着我到臨安找他恩師求錄遺去了。”
彪形大漢聲大如牛應喝:“是。”
“嗯。”老子是爲科考的事忙,諒你也沒話說。林帛綸心安,彎身入了車廂,大聲吆喝:“走人。”
郭遵領着衆人把匡扶天下扔上車板,躍翻上馬揚喝:“起程。”
車咕嚕立起,十四匹大宛護着輛豪車沙沙往蘇州疾馳而離,一會兒城門恢復了寂靜,城將大聲吆喝閉城,蘇州宵沉了。
隔日曦起,飛馳在官道上的郭遵瞧了陰起的曦屏,回看一眼仍在沉睡馬車,心裡稍覺鬆了一大口氣,看來大爺醒來時抵達營寨是沒問題了。
臨安北城外,十里山坡圍扎着兩個大寨,寨珊扎地極深,嘹臺聳雲高豎,天宇下各軍各營軍旗劈吧迎風健啪,特別是那一把寫有林字的霸氣龍旗,更是端莊威武。左寨四萬步軍一大早就赤臂操練着死神鐮刀吼聲激盪;右寨三萬步軍千馬萬騎蹄揚土屑撕殺震天。
“嗯。”觀看了兩軍那股兇勁,林帛綸甚爲滿意轉看身側的諸將,哈哈大笑道:“走,到帥帳,我給兵馬重新分配一下。”
元龐手持左金吾大將之職,率四名都指揮使和三位大將往中寨邀道:“大帥一來就連續勞累,帥帳早已安置妥當,請。”
瞧了親提的四將,林帛綸笑點了點頭,負起雙手往寨裡邁入。
過了大量密麻營帳,抵達寨中一片空地,帥旗在前,帥帳居後,帳爲黃布纏繡九爪銀龍,龍目兇惡,龍爪尖銳,龍鬚纏飛,張牙舞爪極具威嚴與霸氣。
“哈哈……”見着那條惡龍,林帛綸忍不住笑了出口,上指劈叭健響的帥旗道:“司徒浩的龍是赤色的,沒想到我的卻是銀色的。”
開始大家還不知他在笑什麼,目順大帥手指往帥旗瞧去,心想哪裡有銀龍,這條明明就是白色水龍,大帥真沒見識。
右金吾大將軍黃寬仁趕緊講解:“大帥,龍生九子,每子各不相同,此龍排行第四,須短老元帥一寸,爪卻長一寸,鱗爲水波甲,民間簡稱爲水龍。”
林帛綸對龍沒有關研究,更是不在乎,點了點頭往守於帳口兩端的數十名衛士瞧去,便跨步踩上紅地毯向帳內行了進去。
帥帳巨大,地鋪紅毯,左邊掛着面幾乎佔滿牆壁的軍圖,右邊則是書櫃飾物,後面還有個簾帳,是供自已休息的內帳。一張巨大的檀木帥案置於中間,下面兩端則是諸將坐椅,正中擺設着副沙盤,巨大的沙盤裡面全都是邊境川河城壘,敵我兩軍旗幟插的密密麻麻,形勢一日瞭然。
想自已一路兇險悲催走過來,別說是處在臨安裡的這種安逸軍營,就是戰場都掄刀親自撕殺過,況且這個大帳屬於自已,有什麼好被震懾的?林帛綸狂似二五八萬,大步往前面帥案拾階邁上,翟地轉身朝帥椅落坐,指着下面八將道:“諸將都坐下。”
在這裡的將軍全都聽聞過他的事蹟,並無任何一人敢小瞧這位年少元帥,雖然不知大帥爲何身着僕服,可那一身氣宇非比尋常,整齊言謝過後,就各自往自已的例坐而下。
林帛綸着升元龐爲左金吾大將軍;升黃寬仁爲右金吾大將軍;把林伯淵和孝虎兩都上提爲左右衛上將軍;又把郭遵安在都指揮使的位置上。
他下視掃看了一番,四大將分坐於前端第三列,後面隔着四列坐着都指揮使們,靠近帥桌前有六個空位,分別是一位北軍副元帥,一位經略安撫招討使,位設在帥桌斜側;帥桌正下方另四個空位,則爲兵馬總都司、行軍大總管、參軍政事和北軍大夫,六職極爲重要,可放眼宋朝能坐這六位的卻是鳳毛麟角。
“張元。”也不知這傢伙坐不坐得起,林帛綸指着右面斜位道:“你暫且先坐在這裡。”
張元無職無官,本只站在門口聆令,這番話讓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激盪,頂着衆人眼光跨到帥桌,抱拳九十度深鞠了一躬,沒有二話側步就往經略安撫招討使之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衆將狐疑,皆想此少年能勝任得起嗎?又想大帥是說是讓他暫坐,並無勝任之意,便也就釋然了,收回目光靜靜往帥桌瞧去,等着發令。
張元無懼坐下,林帛綸很是滿意,單憑一個窮酸書儒面對這等陣仗能表現出坦然,那就有一定氣度。轉看嚴肅的衆將,笑了笑道:“諸位將軍勿須拘謹,現還不在邊境,放輕鬆一些。”
“是!”衆將齊應,可是卻沒有人說話,甚至連眨一下眼都沒有,人人猶如雕像,神精緊崩到了極點。
有這麼害怕嗎?雖說七萬擋百萬是誇張了點,可也不用弓崩成這麼個鬼樣吧?
“元龐你們四將我認識,郭遵更是我的家奴,另外三位都指揮使卻是頭次見着,都自已爲我作個介吧。”
他笑言落地,馬上一名鎧甲啷噹粗漢立起,跨到帳中抱拳大喝:“末將元廣。”咆聲迴盪之餘,另兩人一併跨出咆稟:“末將朱辛,洪加旺。”而後三人整齊鞠躬見喚:“參見大帥。”
“好好好,都坐下吧。”耳膜陣陣刺痛,林帛綸投降按了按雙手,邀比調笑:“三位都使中氣十足,可我並不耳聾,小聲點沒事,哈哈哈……”
八將端坐在位,面無表情死死盯着帥桌,壓根就不知他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沒人捧場,林帛綸笑聲嘎止,額頭掛着顆超窘大汗,心想這八人不會剛葬了自已的全家吧,怎麼都板着副狠臉?神精弓崩成這樣,拉到邊境指不定聽到金兵來了,全都扔了兵器調頭跑一乾二淨了。
“嗬……”清了清喉嚨,他整了整威嚴,手拆包袱,拿起聖詣道:“想必大家都有聽過我的事蹟吧?遠的就不說了,就單隆興金案、弒官案和臨安栽髒,平亂之事,便就知我並不是個笨蛋。若是,那也不會得皇上如此器重。”
衆將齊立,抱拳同贊:“大帥智可達天,勇冠三軍。”
“那是有目共睹的,不必懷疑。”厚臉承接所有的讚賞,林帛綸喚起張元,遞詣道:“念來讓大家聽聽。”
“是!”張元自入營寨就感受到氣氛弓崩,明白少爺的心思,接過聖詣便鏗鏘有力唸了起來,完後還捧着讓八將親眼確定了才折回帥臺還了詣意。
林帛綸端坐于帥桌上不放過任何表情,看着元龐等人觀詣那鬆氣模樣,心裡卻是暗自好笑。待得所有人都查看完詣意,這才收回聖詣大聲道:“諸位將軍勿須害怕,且不說咱們也有百萬虎豹,就算讓金軍有二百萬兵馬,在本帥眼裡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羣雞鴨罷了。”
見了聖詣剛舒心的衆將聆得此不自量力之言,剎時所有人臉又白了,元龐駭然跨抱道:“大帥,此次金國發兵一百餘萬,其勢兇猛之極,我軍……我軍僅有七萬如何能擋?”
元龐喪氣的話落,另七將急忙上前附:“還請大帥三思。”
“諸位將軍放寬心,我還不至於這般胡來。”笑着站起,林帛綸負走下臺,魄力十足揮臂劃道:“邊境延綿數千裡,城池、堡壘、駐寨多廣,別說豺狼只有一百多萬,就是二百萬,每城每寨最多也就駐紮數萬乃至十數萬而已,有何懼怕的。”
話落,見衆將仍然面色凌重,心下嘆息不已,收下手臂轉身返回帥桌,拿起聖詣喊道:“聖詣裡面寫的清清楚楚,若有須要,本帥可以抽調司徒浩二百餘萬兵馬配合作戰。豺狼有百萬,我們也有百萬,你們還在怕些什麼。”
“這……”若是如此,那有何懼的,怕就怕大帥不肯與老元帥配合作戰。衆將心思一至,黃寬仁猶豫了會兒,上前躬道:“大帥,狼子洶洶,吞我美麗河山,將士拋頭顱灑熱血不是玩鬧,還望大帥以社稷,以皇上,以三軍爲重。”
曾在樞密府看過檔案,知道這羣蝦兵蟹將不單無腦沒膽,還非常喜歡質疑和違抗軍令,簡直就視軍令如糞便的一羣烏合之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