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賢徵立即想起那位姓風的永寧郡君,風家莊可不就是在揚州嗎?心臟暗抖了一下,真是好險吶,若這個混小子沒有去揚州找風姑娘,恐怕事就難收拾了。急忙追問:“後來呢?林大人是如何速退敗闖入狼師的?你快說呀。”
“是是是。”殿前都指揮抹了抹額頭上汗漬,雙手安撫催促閣老們,述道:“北軍大元帥突然出現淮南,當即下了邊境諸將一道不可妄動軍令,隨即又下了一道命令給揚州,說此次敵軍闖入全是北軍故意所爲,其目的是在圍獵,命大家勿須慌亂,嚴陣堅守。”
魏賢徵一聽馬上就明白了,左右對同僚們笑道:“敵軍突然闖入,正處人心惶惶之中,林大人此舉可安定軍士,鼓舞士氣。兵法有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林大人此謊無損帥威。”
衆人點了點頭,心裡暗罵林帛綸謊話連篇,然非常時期,運用非常手段,太保伍清晏催問:“後來呢?”
殿前都指揮使繼續道:“揚州兵將見着龍符深信不疑,人人無畏與揚州共存亡。以駐河營一萬河兵,連同城中二千五百士,民間組織五千餘壯,不到二萬兵士死死擋住了十萬殘狼猛烈攻打。在劇烈的半個時辰攻防過去,淮南支使三座駐營終於抵達揚州,當時北軍大元帥於揚州野嶺官道隱藏了二萬兵馬,親率一萬上揚州與十萬敵軍相會。”
一萬對十萬?衆人驚呼,同一時間又催:“可伏擊成功了?”
“是,成功了。”殿前都指揮使點頭。
“這……”所有人覷來瞧去,總覺的有些不太對,魏賢徵皺眉疑問:“難道此十萬敵軍全然不疑道中有我軍伏兵?”
殿前都指揮使搖了搖頭。“北軍大元帥下令兩萬兵馬左右設伏,並且還下令敵軍若追來絕不可妄動,隨後讓一萬兵馬拖拉枯枝,製造滾滾煙塵與敵軍碰面。很快敵軍四萬兵馬追來,北軍大元帥下令迴避,此追來四萬兵馬並未受到任何伏擊。”
設伏又不攻擊?衆人更惑,既然不攻擊那又何必設伏?翰林學士承旨納悶無比,急問道:“那後來呢?到底是如何敗了殘狼的呀。”
殿前都指揮使講的是上氣不接下氣,按了按雙手,喘了一口再道:“敵軍追了五里便盡數調頭退去。北軍大元帥當即下令把油火灑於地上,命令設伏兩萬兵馬見火爲號,又領着一萬兵馬緊接其後往揚州前追。果然,追過一回,敵軍誤以爲元帥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兵馬更多往官道追擊,可他們沒想到此一次卻是真真正正伏擊。元帥就這樣以三萬兵馬一舉滅盡了追來六萬殘狼。”
“好!”聽得此言,衆人揚聲拍掌歡呼,魏賢徵震奮無比道:“很顯然林大人開始虛張聲勢被瞧破,偏偏被瞧破又是林大人的計中計。敵軍第一次追趕自然會格外小心,可第一次林大人卻不露半點破綻,敵軍追過一回未見伏敵,自然而然就認爲他只是拖延時間。這第二次追趕當然更是不曾敬惕,急速深入……”
說到最後,大喜轉身對金殿高呼:“林大人勇謀遠勝敵將,真乃皇上鴻福齊天。”
明白了前因後事,衆人亦也歡喜無比,一致矮下身磕頭高呼:“皇上鴻福,萬歲萬歲萬萬歲。”
項定也把摺奏看完了,龍顏大喜喚起羣臣,揮退殿前都指揮使,抿着嘴道:“林愛卿於捷報內參奏司徒愛卿,指楚州之事皆是其用人不當之過,高郵雖然抗詣抗令,他身爲統帥罪責最大,不知衆卿對此有何看法?”
處於興奮中的衆人聽得此言,心裡無不在想林帛綸是想替代元帥,心裡暗罵他奸險無比。太師周說急忙出列稟道:“皇上,元帥國之強梁,雖然北軍大元帥平了禍亂,然事皆出自高郵,試問高郵連聖詣都敢違抗,又如何能怪得到元帥身上去。”
“是呀,是呀!”殿上衆人無不嘰嘰喳喳,幾乎所有人都跨站了出來,高聲震呼:“周大人說的是,懇請皇上三思。”
“嗯。”項定點了點頭,揮手讓諸羣入列道:“敵將諸七母與其麾下十萬狼子盡數被殲,楚州之禍一夜而終,其責皆在高郵。賊子膽大妄爲,公然抗詣不說,還陷朕五萬兵馬與六萬百姓盡亡殘狼鐵蹄之下。若非林愛卿當時人就在淮南,恐怕朕的祖宗基業將毀其手中,實乃可惡之極。”
“皇上所言極是。”太師周說連忙附應:“元帥勞苦功高,麾下良將千員,若因一將不聽軍令而責其掌帥,於情於理都難說不過去。所有的禍全是高郵賊子忤逆而起,此賊雖然生死不明,然其家眷尚在,該當抄家處斬,以震君威,此舉亦也能讓諸將們心生警惕。”
項定不語,坐於龍椅上想了想,猝立下旨:“高郵抗旨,至使楚州遭禍,即刻除去他所有職印,抄其家,滅其族。”
“皇上英明。”羣臣皆跪,英明過後,王八之聲翟然震耳欲聾。
淮南東路。
出楚州往揚州奔了近一個時辰,太陽出來了,累了一整夜的林帛綸掛在馬匹上搖搖晃晃,哈切頻頻自嘴巴打出,眼角夾油左右觀瞧通往揚州的起伏峰脈,真不明白自已幹嘛要這麼累,再打出個巨大哈切,困極往山峰繼續翻越。
在沉寂峰道上又行了近半個鍾,突然間風聲裡隱隱夾雜交刃聲。
聽到打鬥,困頓不甚的林帛綸強睜了睜沉重眼皮,隨着馬匹往前遊走,前面出現了大團身影,沒來得及瞧清怎麼回事,突然有人吶喊:“豬仔在前面,抓住他就能出去了。”
“咻……”
“嚇!”
“砰!”
林帛綸根本就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耳裡聽到咆哮,困頓雙眼纔剛聚焦前看,竟駭見數把利箭翔風射來,嚇的整張臉都青了,身體一個側傾,摔殘總比被射死來的好。
“夫君……”
“小兄弟……”
清剿殘狼的義軍從肺腑裡咆出吶喊,揚州四堡近千人更狠地往躲逃的狼子狂砍了進去,其兇狠惡勁,若非親見實難描述。
樓齊天、風禦敵等人全然沒料到大元帥會獨騎而來,數十人砍翻了狼子,縱身往後奔躍。風若能可愛的小臉自昨晚見着夫君就白了,嚇的不清躍奔到馬匹旁,扔了手中的瓏劍,急扶嘹喚:“夫君,夫君……”
“呃?”臉上摔蹭出一小道血口,聽到寶貝能兒慼慼呼喚,林帛綸錯愕擡起臉,見着真的是小可愛,哇哈一聲抱着她蹦起,喜歡問道:“能兒,你……你怎麼在這裡呀?”
“大帥。”一旁的數十張臉皆盛滿尷尬,風禦敵急忙上前插問:“大帥,你怎麼突然獨騎在此地。”
“咦!”聽到別的聲音,林帛綸從能兒超級可愛臉蛋轉過目光,瞧到樓齊天、風禦敵等數十人,當即裂嘴笑問:“樓老爺你們好呀?”
話落,奇怪往前方打鬥瞧去,見着一大堆武林人物正和穿着金鎧的兵馬撕殺,納悶指問:“怎麼?你們在路見不平,把坑填平嗎?”
“這……”衆人不知該如何說道,老臉皆是訥訥,風夫人趕緊對徒兒使了個眼角。風若能連忙說道:“夫君,狗崽子突然闖來揚州,昨夜大家都接到府尊大人號令在城上幫守,您……您大敗狗崽子的事,大家都看見了。”
“原來如此。”終於明白了,林帛綸不太好意思摳腦傻笑了一通,抱拳相謝道:“原來是義士們,昨晚多謝你們,若不是大家堅守住那半個時辰,那可就真糟糕了。”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衆人哈哈樂笑,樓齊天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感概不已。“沒想到才短短時日未見,小兄弟已是人中之龍,昨夜還好有你,要是不然揚州定然成爲火海。”
“是呀,是呀。”衆人哈哈暢笑,風禦敵也讚道:“本來大家都害怕的要命,你一來不僅提了氣士,又讓大家都熱血沸騰。也直到揚州令解才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北軍,你只用區區三萬駐軍就把十萬狗崽子殺的片甲不留,實在所見非凡。”
“是呀。”風若能嚇都快嚇死了,小手掌不能自已上前牽住他的手掌,水眸粼粼仰看道:“夫君爲何會出現於揚州呀?”
林帛綸抿着濃濃笑意,愛憐撫摸寶貝可愛臉兒,“前段時間一直在忙都冷落了你,寶貝玩夠了吧?不論如何都得跟夫君回府才行。”
“夫君……”這麼多人在場,風若能臉兒一紅,羞垂下脖子,心裡甜蜜蜜。
寶貝害羞,林帛綸哈哈一笑,轉身對風禦敵求婚:“雖然覺的無恥,不過還是希望師傅和師孃把能兒嫁給我。我也沒什麼能給的,只有一句疼愛她十輩子的承諾。”話落,後退了一步,矮下身跪求:“還請你們答應。”
“快……快起來。”風禦敵嚇了好大一跳,急上前扶起他,風夫人眼裡有些擔心,低聲詢問:“聽得元帥已經有了妻子,又與廬州龍小姐關係不菲,不知此事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