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你安插親信在戶部,可是事實?!”趙佶說道。
王黼此時沉默不言語,安插親信,這沒什麼,但凡當官,哪個不這樣做,別說自己是宰相,就是高俅、蔡京之流,哪個沒有安插親信?!
就是放到今日,這上上下下,最好還都是要熟悉的人才好!
事情雖是如此,大家心照不宣,但被人拿到檯面上來說,就是大罪。
戶部的說完了,工部的又跳了出來、禮部接着、吏部...
六部的人挨個出來將王黼的罪名說了一遍,緊接着三省(中書、門下、尚書)的人又跳了出來,將王黼數落了一番。
利用職權之便,貪墨賑災的錢,拿修繕府衙的錢、欺壓百姓、結黨營私,欺壓百姓、強搶民女...
一樁樁,一件件,都有證據可查。
不少官員的眼睛都是紅的,頂着碩大的黑眼圈,可見昨晚爲了收集這些罪證,都是熬到很晚。
趙佶此時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一開始,罪證拿到面前,趙佶還翻開看看,後面直接讓鄧公公端到王黼的面前。
實在是不想看了!
王黼根本就不去翻,自己幹了那麼多事,有些知道,有些則根本想不起來了。
就算衆人說的有些事自己沒幹過,那又怎樣,已經身敗名裂了,也不怕再多上一項。
整個早朝,變成了王黼專場,各種證據,各種罪證堆在趙佶面前,厚厚一疊。
王黼也早就跪在了地上,頭深深的埋在地上。
“沒了?”趙佶下意識的說道。
此時趙佶的腦子已經麻木了,剛剛有三十個,還是五十個上來告狀,已然記不清了,只知道王黼的罪行,罄竹難書!
朝上悄悄的,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
這一場早朝,從凌晨5點多,一直持續到了中午...
趙佶看着早已抖得說不出話的王黼,說道:“王黼,你辭官吧!”
你辭官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宛如巨錘砸在了王黼的心上!
“皇上...”王黼言語全是顫音。
“不用說了,朕不殺你已是看在你多年勞苦的份上,辭官吧。”趙佶說完,站起身,拂袖而去。
“謝...謝主隆恩!”王黼深叩首。
在場的無不動容,雖然看慣了大風大浪,看慣了官場沉浮,但當朝宰相,當場被要求辭官,這還真是少見!
縱然如此,也沒有任何人上前安慰,這個時候不能與王黼扯上任何關係,很可能官位不保。
衆人搖着頭、心中感慨着,離開了大殿。
別人不敢上前,高俅卻是無妨!
“王相,皇上都走了,起來吧。”高俅雙手插在袖筒裡說道。
王黼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站起身來,張牙舞爪的就衝着高俅而去!
高俅名字中帶一個球字,踢球也是把好手,雖然心中慌張極了,但下意識就是一腳,王黼應聲而倒。
高俅高聲道:“來人啊,王黼襲擊太尉,快來人!”
在王黼襲擊高俅的那一刻,大殿中的護衛就往這邊趕,此時正好趕到,直接把王黼按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高俅,你早晚也會有這一天的!”王黼嘶吼着。
高俅也不與王黼多說,甩了甩了手離開了,和這種喪家之犬,有什麼好說的!
......
接下來的事,便不必多提。
王黼辭官,告老還鄉。
據說在回鄉的路上,王黼和王宣尉被山匪劫了,不僅丟了錢,命也丟在了荒山上。
明白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多半是蔡京和高俅安排人殺的,但沒人會去觸這個眉頭。
反正王黼一介草民,誰會在乎他的死活呢?
死了便死了...
......
“太師,明日早朝,皇上點名要您上朝。”高俅笑道。
蔡京笑道:“讓老夫去做什麼,年紀大了,朝廷的事不想多摻和。”
高俅道:“太師就不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了,這相位空了出來,除了您,還有誰能勝任!”
“哎,高太尉,不瞞你說,我對這個相位還真沒那麼在意!”蔡京感慨道。
“這個我知道,您都做了多少次宰相了,不過除了您,沒人吶!”高俅說道。
蔡京嘆了一聲,感慨道:“罷了,做就做吧!爲國爲民嘛!”
“對,爲國爲民!”高俅趕忙道,隨後又說道:“太師,這次實在是太解氣了,王黼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以前可沒少刺撓我!這還得多虧了太師您啊!”
蔡京咂了一口茶,說道:“這事最大的功勞可不是我,而是張揚。”
“張揚?”高俅愣道:“怎麼,那扇門真的是張揚發現的?”
蔡京道:“我還以爲是你告訴他的,現在看來這最大的功勞果真是張揚。”
高俅道:“我怎麼會知道呢!真是神了,這張揚還真是厲害!”
“這次之後,可以重用,這次和王黼鬥,多虧了張揚。”蔡京說道。
“嗯,太師說的極是!張揚和我家小子玩的也不錯,提拔起來,也能爲我們所用。”高俅說道。
蔡京笑道:“爲我們所用,高太尉還是太小瞧他了!”
“哦?太師的意思是?”高俅迷惑的看着蔡京。
蔡京道:“如果這次張揚站在王黼那邊,你覺得我們能有多少勝算?!”
“這...”高俅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照張揚這種出其不意的法子,誰知道會不會把自己和蔡京的黑料都挖出來,最後落得什麼結局,還真是不好說。
高俅只得乾笑兩聲:“蔡太師說笑了。”
蔡京道:“不是說笑,我做了一輩子官,宰相也當了好幾次了,張揚這人不簡單,我希望你不要小看他,這不是我們的工具,我們要努力與他做朋友,此子不可估量!”
高俅誇張道:“太師您說的是不是太誇張了,他就是一個六品官,現在還在我手底下管着呢,能翻出什麼浪來!”
蔡京道:“信與不信,在你,如果信老夫,就與張揚搞好關係就好,衙內和張揚的關係就不錯,要繼續維持下去。”
高俅對於蔡京的眼光自然信得過,便說道:“我明白了。”
蔡京笑道:“這世上的事,轉瞬即變,誰也說不好,王黼幾天前還是當朝宰相,現在已經從世上完全消失了,張揚現在還是一個六品官,誰知道幾天後會不會變成宰相呢?”
“這...”高俅陷入到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