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邸內。
樊無期急匆匆而回,南春和章寒二人已先一步返回,衆人圍在喬公旦屋子內,等候着樊無期。
韓少保見樊無期回禮,急忙問道:“彭生深夜叫來前去,到底所爲何事?”
樊無期瞧着南春和章寒也在此處,不答反問道:“五弟九弟,今夜彭生府邸怕是不得安穩吧?”
“有三方人馬,互不相識,四哥猜測恐是公子糾和敬池人馬。”南春說道。
“如今這淄丘城內,想要置彭生死地而後快的,除了敬池和公子糾怕是找不到第三個人出來了。”韓少保說道。
“彭生說他派人跟蹤,你們可甩脫了後面之人?”樊無期問道。
章寒說道:“二哥放心,出發前四哥已經叮囑過我了,我和五哥各自繞行將尾巴引到了公子糾和敬池府邸。見其退去,才重新回府。”
“如此最好。”樊無期看着公子小白,眼有深意,隨後說道:“白弟,你的癆病好了嗎?”
“早就痊癒了,樊大哥好好的怎麼說起這些來了?”公子小白問道。
衆人看着樊無期,王喬烈說道:“二哥你有什麼話就說,急得老六我心裡跟貓撓似的。”
“適才彭生派人請我過去,說了兩件天大之事。”樊無期說道。
樊無期看着衆人,接着說道:“第一件大事,白弟你癆疾纏身,是公子糾背後指使宮中王太醫做下。扁雀先生昔日也說了,癆毒是種****,不易發現,發現時也已經是病入膏肓之態,神仙難救。”
公子小白忽的癱坐在椅子上,愣愣傻傻的看着樊無期,滿臉盡是不信,公子小白喃喃自語說道:“大哥真是好狠的心,他覬覦世子之位原來早就開始籌謀,我還傻乎乎的把他當作自己的好哥哥。”
齊陽侯姜伯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房間柱子上,憤恨說道:“早就知道公子糾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沒想到其心如此惡毒,竟使如此卑劣手段,實在是無恥至極!”
韓少保看着身邊的溫蘇媚,伸手握住她的手,倆人默言,聽聞此事,心中感嘆良多,卻也不發一言。
韓少保心道:“古代社會,爲了王位,能做出這等滅絕人倫之事,倒也見怪不怪了。”
樊無期接着說道:“更加惡毒,更爲無恥還在後面。彭生說得第二件事情,就是齊王如今身患重病,也是公子糾指使宮中王太醫在齊王日常調理身子的湯藥中加了些不是毒藥的毒藥。”
“不是毒藥的毒藥?這是何意?”張閻羅問道。
“草藥本身並沒有毒,但是不宜進食過多,一旦食補過量,就變成了危害身子的毒藥。”樊無期說道。
喬公旦痛心疾首說道:“公子糾此舉,真是人倫悖絕!不僅毒害世子,而且陰謀陷害齊王。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若日後真爲我齊國新王,纔是我齊國天大的災難!”
“公子糾真是天大的膽子,敢行如此惡毒之事,怪不得世子身上癆病發現時,已經無藥可救,來得如此突然,原來是那公子糾早有圖謀。王上年歲也不過五十,正是身強力壯之時,卻也病倒,醫藥難救,本就令人有些懷疑,但卻查而不到,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外面。殊不治,苦苦找尋之人卻是天天就在跟前,公子糾罪惡滔天,不把他繩之以法實在有愧我老張齊國人身份。”張閻羅悲呼連連,對公子糾此舉甚爲不恥,極爲痛恨,對昔日世子小白和齊王突然患病的心中疑問終於得解,卻又想到昔日不多,心中更是痛心,張閻羅接着說道:“世子福大命大造化大,碰見了韓少保,得以解毒活命。但是齊王卻沒那般好的福氣,這些日子也常聽禁軍統領聶之榮說起過,齊王之病,愈發嚴重,怕是昔日真要不多了。”
公子小白聞聽心中難受,說道:“公子糾此舉,真是枉爲人子,枉爲兄長!”
韓少保問道:“彭生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不像有假。配上昔日世子和齊王得病時間,可信度八九分應該是有的。彭生因記恨於公子糾對他的趕盡殺絕,不念昔日舊情,心中有氣難消,與我做了個買賣才同意把這驚天大秘告訴於我。”樊無期看着韓少保說道。
“什麼買賣?”韓少保繼續問道。
“保他一條活路和背上豐厚的黃金白銀,他要離開齊國。”樊無期說道。
齊陽侯姜伯憤恨說道:“做下了諸多惡事,現在公子糾要殺他滅口,那也是咎由自取。決不能放他走,他陷害世子一事,必要跟他日後好好清算。樊無期,你先穩住彭生,不要讓他察覺出來。或者是直接把他抓來,我等將其監視看管,待日後一起清算新舊帳。”
樊無期看着韓少保,韓少保並未回答對彭生的處理決定,而是另外說道:“各位,現在我們對公子糾和敬池的瞭解更進一分,我們好好研究一下,下一步該如何走?現在留給我們的時日不多了,必須要儘快動手。”
“動手?少保你是何意思?”喬公旦問道。
“不是我們動手,而是逼他們動手。”韓少保說道。
衆人還是不解,韓少保說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看見了,齊王不僅偏袒公子糾,對敬池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袒公子糾是齊王以爲膝下兩子如今只存一子,故對公子糾放鬆,只要不太過分便行。對敬池的寬容,開始我實在不解,直到那日在青田王宮偏殿寢宮外面,丁公公說得那番話,才知道根本原因。敬池曾經救過齊王性命,因此傷了子孫根,纔會導致不孕不育。齊王心中愧疚,對敬池多有彌補,敬池也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恃寵而驕,太過囂張跋扈,必定得罪不少文武大臣,只是大臣勢小,不敢明面反對。但是星星之火,可以成燎原之勢,敬池這般目中無人,必惹衆怒,就看我們怎樣把這個矛盾點給他點燃。”
“四大文司各位可還記得?”韓少保問道。
衆人點頭應答,韓少保接着說道:“四大文司那日在廟堂出面呵斥指責公子糾,此時他們認爲白弟已死,這個時候出面呵斥也必不是向白弟表示誠心,更多的則是對公子糾的行爲所不能容忍。公子糾這些年的所作所爲,我們不清楚,但是那些文武大臣們心裡個個都跟明鏡似的。公子糾尚是如此,敬池一無出身,二無身份,全是仗着昔日相救齊王之功,纔敢如此囂張。如今時日無多,齊王時日夜不多,我有一險計,若成,皆大歡喜;若敗,我等無一倖免。不知道各位,是否有膽量跟我韓少保一起同生共死肝膽相照啊?”
衆人默不作聲,公子小白倒是第一個說道:“早在紀州城外,一切生死全憑大哥做主。所謀之事,不論成與不成,皆不有怨大哥。即使是死,黃泉路上有大哥相伴,小白夫復何求啊!”
韓少保拍了拍公子小白肩膀,說道:“白弟,我韓少保有你兄弟,也是夫復何求!”
衆人見此,也都齊聲說道:“但聽韓少保差遣。”
韓少保點了點頭,溫蘇媚靠着韓少保身體,小聲說道:“臭小子,一年多不見,你現在的成長,倒是讓本姑娘對你刮目相看了,你可別以前更爲成熟擔當了。本姑娘挑你作相公,倒也不算辱沒了我。”
韓少保白了溫蘇媚一眼,心道:“刮目相看的地方多着了,以後讓你一個個看!”